112驚情

112驚情

李大頭、邋遢六、孫麻子等幾個人進來給蕭赫風見禮,他們軍裝整齊身子挺拔如鬆,揹着長弓刀劍,再也不是以往那副頹廢相,已有了軍人的氣度。

經過這次大戰,他們的信心大增,終於知道什麼是氣節,什麼是榮耀。仇指揮在向五軍都督府呈報的軍功中特意提到巡檢司造火藥有功,朝廷這次也給了他們豐厚的獎賞。

“看你的樣子恢復的不錯嘛”蕭赫風走到跟前親切的拍拍李大頭的肩膀。原來剿滅一水幫時,李大頭腹部被箭矢傷到了,不過仗着身強體壯,養半個月就恢復如初了。

“蕭大人……”李大頭那麼高的個子竟然最容易激動,他紅着眼圈說:“纔來幾個月就要走了,兄弟們都捨不得你”

李大頭現在是巡檢司的副巡檢,蕭赫風把摔跤的技巧傳授給他,他倒是很用心練習,沒有幾個月,在軍中也小有名氣了。

“李副巡檢,看你這樣蕭大人高升是好事,等到他高升當了指揮、都督,還能忘了咱們弟兄?”孫麻子用胳膊頂了頂李大頭。

“就是”邋遢六這回也不邋遢了,頭髮梳得一絲不亂,臉也洗得很乾淨看上去十分精神,聽說最近他還成功的說成了一門親事,把他老孃樂得成天合不攏嘴。

李大頭抹了一把臉,衝蕭赫風拱手道:“蕭大人,如果沒有您來巡檢司,就沒有我們這幫人的今天大夥聽說大人高升,都約好了給大人餞行還請大人勿要推辭”

蕭赫風一拍桌子:“好,今天喝個不醉不歸”說完跟着幾個人朝外走去。

“世子您別忘了姑太太說的……”雲斑的話微弱的跟一陣風一樣,根本沒刮到蕭赫風的耳中,他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餞行依然是上山打獵,吃野味,不過這次根本沒用蕭赫風動手,雖然幾個月的時間不足以讓這些普通兵士變成武藝高強的人,可也讓他們比以前更加強壯、身手敏捷。

隸屬弓兵的三十人負責打獵,其餘拾柴生火,埋鍋準備。他們上山打了七八隻鹿,還有些山雞野兔。

不一會,大鍋中的香味瀰漫開來,每個兵士都舉起手中的酒碗。李大頭站起來,說:“兄弟們,今天大夥在這裡給蕭大人餞行,若沒有蕭大人激勵,就沒有今天的咱們。這一杯,敬蕭大人,感謝他讓咱們不再渾渾噩噩的混下去,讓咱們重新活了一回”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鄭重地衝着蕭赫風抱拳道:“感謝蕭大人”聲音洪亮,震耳欲聾。

蕭赫風也緩緩起身,舉起酒碗,說:“也敬大家,巡檢司的兵永遠都好樣的幹了”

烈酒,烤肉,猜拳,狂飲,露天席地還有肆無忌憚的狂笑……這纔是真正的男人

一口烈酒入喉,蕭赫風覺得他已經離不開這種生活了,比起在京城的步步爲謀,小心算計他還是更喜歡現在。

第二天,原以爲會被姑父一頓苛責,沒想到他卻什麼也沒說。蕭赫風敏銳的從他眼中看到了深切的哀傷……他突然發現那個總是跟隨在姑父身邊的僕從——手腕上紋着水蛇的年青男子不見了

一水幫……既然一水幫與姑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可爲何殲滅一水幫時姑父並沒有出面阻止?這些迷團已隨着一水幫的覆滅而淹沒在東澤湖底了。蕭赫風知道褚英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他是輕易不會讓人看出破綻的,而今的失態是非常不尋常的……

褚英淡淡問:“風兒決定搬到水兵營去住了?”

“是,姑父。”蕭赫風點點頭。

“也好,那裡安全些,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回京城了,沒有人照顧,一切自己小心。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是知道別人要什麼……對吧?”褚英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犀利。

蕭赫風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風兒知道”

蕭夫人親自給他準備行裝,有的沒的裝了一大堆,還是褚英勸道:“心疼侄兒也不是這個心疼法,兵營中藥品食物都全,又不是到海外遠行,這麼多東西怎麼搬得動?”這才又重精簡成一車,家宴餞行過後,褚英派家丁護送蕭赫風去了鯉魚灣。

轉眼間到了盛夏,蕭赫風已在水兵營就職一個多月了。做爲千總,除了每日訓練兵士、管理營務、巡邏、還是有很多時間研究他的“秘密武器”。

這天正是朔望,到東澤衛指揮所例會後,他特意回漁容縣城一趟,因爲韓向雪說有事找他。

兵營有嚴格的規章制度,蕭赫風不能帶着韓向雪到水兵營,就在縣城中給他租了房子,又把自己手下幾個得力的貼身侍衛拔給他。當然,那五萬兩銀票也給他了。

他先回褚英府上給姑父姑母請安,被蕭夫人留下用過午飯才辭別回水兵營。

蕭赫風到了給韓向雪所租的那個宅子,可他竟然不在留守的侍衛們說韓公子最近經常不知道在忙什麼,總是能甩掉跟隨的人,悄悄跑掉……留守的侍衛們都委婉的表示想要換崗,跟隨蕭赫風去兵營。

“如果再把人跟丟了,你們也不用回來了我看你們挺滋潤的,一個個都吃胖了那傢伙沒少收買你們吧?”蕭赫風冷冷的打量他們一番,說道。

侍衛們冷汗都冒出來了,跪在地上說:“屬下不敢”

這羣侍衛裡面有父親的眼線,他故意把這幾個留給兔子兄的。不過這個死兔子天天吃的太多,可能撐得癡呆了,竟然爽約蕭赫風決定不等了和侍衛們騎着馬回鯉魚灣。

剛出縣城,在郊外一片樹林中,傳來一聲女子慘叫:“救命”

這聲音如此耳熟……來不急多想,蕭赫風撥轉馬頭衝向蔭鬱茂密的樹林中。

只見幾個黑衣大漢把一個女子按在地上正欲行不軌,看不清那女子的長相,只有兩條長腿從被撕破的褻褲中露出來,白皙如雪。

“住手”蕭赫風從腰中抽出長劍,跳下馬朝他們奔去,身後八個護衛緊跟在後。那幾個黑衣大漢也抓起地上的武器迎了上來,短兵相接,一片刺耳的刀械聲響徹樹林,驚得鳥兒四散而逃。

那幾個黑衣人竟如有準備一般,只鬥了幾個回合,就向後退去。原來在樹林邊緣停着他們的馬匹,黑衣人躍上馬,狂奔而去。

蕭赫風和侍從們再折回去牽馬追趕已經來不急了,那羣人早已逃得無影無蹤。蕭赫風這纔想起那個女子,回到林中看到她的衣物已被撕得一片一片,露出光滑的後背,她緊緊抱着身子發抖。

那女子擡起頭,蕭赫風吃驚地失聲叫道:“蒲謹惜怎麼是你?”

她明顯驚嚇過度,眼神渙散,除了顫抖什麼也說不出來。蕭赫風突然感覺怒火大熾,大吼道:“都給我轉過身去”

侍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嚇了一跳,急忙背過身子,挺直脊背。

他脫下身上的衣服給謹惜披上,把她緊緊裹在懷中,輕輕拍着她,在她耳朵邊低語着:“噓~別怕,沒事了……有我在……”

他的溫柔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侍衛們聽到身子一僵,更不敢動彈了。

他覺到懷中的她像只可憐的落水小貓,瑟瑟發抖,蜷縮在他懷中。小手緊緊扯着他的衣襟不放手,好像怕他會丟下她似的,蕭赫風的心突然抽搐起來,這種莫名的心疼讓他皺緊了眉頭,他不由得把謹惜摟得更緊了。

他擡起頭望向林子的邊緣,想着:那羣黑衣漢子爲何要劫持蒲謹惜?就算爲了劫色爲何不找個安全的地方而是在官路邊的樹林中?這裡可是經常會有人經過的。而且他們像是有準備,把馬都栓在樹林邊,一遇到襲擊馬上就逃跑了……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蕭赫風想把謹惜抱上馬背,可一看到從他那寬大的衣衫中露出的雪白如玉的腿,不禁喉節蠕動了一下。對那幾個比樹站得還整齊的侍衛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城裡給我買幾件衣服還有找人僱個轎子來”

“是”幾個人身體一震,比兔子還快飛奔着跑出林子。

感覺到他身子一動,謹惜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襟,急促的喘息着:“別……別走……別拋下我……”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沒事了……別怕”蕭赫風看着她被嚇得如此失常,比自己被人刺了一刀還難受

看着那蒼白的小臉貼在他胸口,寒冷如冰,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額頭,低聲說:“我發誓,一定會找到那些侵犯你的人,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這時,陰暗的樹林中突然出現了一位輕雲卷雪的白衣少年。他左手一隻雞腿,右手一隻竹杯,粉嫩的小臉上飄着兩朵可疑的紅雲。

蕭赫風立即警覺起來,眯起眼睛盯着韓向雪,說:“你怎麼在這裡?”

韓向雪踩着軟綿綿的“雲步”走到他面前,探下身眯起醉眼看他懷中的謹惜。說道:“世子如原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