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搪塞

116搪塞

只可惜,他面對的是歷經生死的女人,她前世就靠着所謂的愛情活着,結果除了傷痕累累還得到什麼?婆婆的傾軋,小妾的虎視眈眈,她自己的退忍避讓,自怨自艾只能讓她一步步退到懸崖上,終於結束了悲哀的一生……心中不再相信愛情,還怎麼可能被感動?

謹惜覺得,蕭赫風這樣高高在上又性格乖張的貴權子弟註定要擁有許多女人,還要有位身份高貴的世子婦,她實在沒什麼興趣再與許多女人爭寵。

也許蕭赫風對她是有那麼一點點“興趣”,可也只不過跟其他有權勢的人一樣,只是想擁有而已。當他們得到了,就不會再珍惜,而是尋找新的目標。她不想被關在黃金做的牢籠中絕望的等待這一世的死亡

她相信,上天給她機會,不是爲了讓她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牢籠。她應該如鳥兒般自由翱翔,即便要找一個男人共渡一生,她也不想選擇蕭赫風這樣的

至於想找個什麼樣的男人……她的腦海裡突然跳出梅傲霜的臉。雖然梅傲霜冷漠淡泊,可他了解她,她相信如果嫁給梅傲霜這樣的男人,他一定不會像一般男人那樣把她禁錮在後宅,做個普通的內宅婦人。

他會給她空間,讓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他可以在心中保留自己的秘密,而她,也可以不再用愛恨來束縛自已。他們可以在月夜小酌,共同品味美酒和孤寂;也可以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必擔心別一半會抱怨自己忽略了對方……

謹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其實她從未想過未來,況且梅傲霜早已被她自己劃在圈外了。她只是想走好腳下的路。父親上任,每一步都走得很艱辛,她也一樣,從無到有,實現着自己的夢想。可能是今天面對蕭赫風突如其來的明示暗示,纔會讓她有了對自己婚姻的聯想。

她已經十四歲了,雖然還小,可是一兩年後,訂親也迫在眉睫。再加上端言這件事上她拒絕的態度,只怕會讓父親更加在意她的婚事。

看着她越來越深沉的表情,蕭赫風不禁又燃起了怒火……這個臭丫頭,他明明都這樣低三下四了,她竟然跟沒聽到一樣,還板着一張臉,好像他說的不是訴衷腸的話,而是要把她丟到湖裡一般爲什麼她都能和那個死兔子在一起小酌淺飲,和他在一起就橫眉冷對?

他故意揚起船槳,濺了謹惜一身水。

看着那雙幽藍色的眼睛中滿是不悅,謹惜才驚覺自己走神了。今天的“任務”本來就是陪他吃飯,這個人情沒還可別再欠上一筆

謹惜用袖子抹乾臉上的水,側着頭微笑道:“其實人在餓的時候精神很不容易集中,剛纔光想着世子會給我準備什麼好吃的,竟然走神了,真是失禮……世子不會責怪吧?”

這番話把剛纔的尷尬話題掩了過去,謹惜裝沒聽見,反正以蕭赫風這麼驕傲的性格,絕對不會再提第二次。

蕭赫風瞪了她一眼,沒說話,不過臉色明顯黑了很多。

謹惜見他沉默不語,只好自找話題,說起那瓶薔薇水的妙處,說滴在熏籠裡只要一滴,薰出來的衣服香味可以經月不散。還可以和其他香配合使用,連宮中的妃子們都喜歡用它與沉香、橘葉、荼蘼、木樨等組合成新的香料來用。

她隨手舉起腰間的荷包說:“這個香囊裡的瑞香也是蒸過的,在中原價格也算不低,可比起薔薇水效果就差遠了”

“是嗎?我聞聞看……”說了半天終於讓蕭赫風開口了,謹惜才覺得鬆了口氣。

她忙解下系在腰間的繡着玉蘭萱草的妃色荷包遞給蕭赫風。

他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繡工倒也精緻,上面還穿着一排小珠子穗,那同色的流蘇蹭得手心微癢。他垂下頭聞着香囊裡散發着淡淡的香味,與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讓很多他不敢觸及的香豔回憶都突然跳入腦海。

蕭赫風板着臉把香囊收入懷中,說:“我倒覺得這個香味不錯不過我得回去好好比較一下,要不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以次充好來騙本世子”

謹惜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平靜……再平靜就知道跟這個無賴在一起早晚會被氣成瘋子

“還要多久才能到?”謹惜看着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已近晌午時分,不由得焦急起來。

“反正蒲知縣今天也趕不回來,你急什麼?”蕭赫風懶洋洋的說。

謹惜低下頭,說:“可是我不回去,留在家裡的人也會着急的。”

“看那邊……”蕭赫風昂起頭,望向遠處。

謹惜也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極遠處淡淡的水平面有一個凸出的陸地。

“那個小島叫王母島我們到島上去……自己做東西吃”蕭赫風嘴角揚起,如玉雕般的側臉格外明豔。

“我們自己做?島上有什麼可吃的東西?”謹惜不禁心中哀號,果然蕭赫風是要折磨她的像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幹什麼?大概他是想讓她爬到山上去折柴火,最好還能摔斷一條腿什麼的。

“本世子親自動手我的手藝不會比某人更差,到時你別撐的走不動”看到謹惜眼神中的爲難,蕭赫風不禁哼了一聲。他對韓向雪與她一起飲酒十分在意,更何況韓向雪竟然敢當着他的面說要“染指”她

他只顧着生暗氣,沒有注意到遠處有艘船已鼓起風帆向他的方向駛來。

謹惜抿脣笑道:“沒想到堂堂世子也會親自動手做飯?”

“我娘說身爲武將之子,要學會一切生存手段。因爲在戰場上你不可能隨身帶着僕從、丫頭、廚子。所以我知道野外什麼野菜可以吃,什麼蘑菇可以採,在沙漠裡怎樣能找到水,還會自己補衣服……雖然我只補過一次。”他一邊划着船,一邊淡淡說道。

“定公國夫人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子,很難想象,像你這樣的世家公子要學習這些東西。”謹惜倒是由衷佩服起蕭赫風的母親,他的美貌想必來自他的母親吧?他**一定是位既美麗又堅強的女人,揹負着一生的傳奇,卻低調的生活着。

突然,蕭赫風注意到那艘揚着帆快速接近他們的船,吃水如此淺,不像裝載了什麼貨物。

在東澤湖上除了來往商船、民船,就只有東澤衛的戰船了。而且這條路線並不是往來商船所行的。

它的正在朝他們全力追趕,蕭赫風看出這艘船有古怪,便加快了速度朝岸邊劃去。

謹惜也覺出不對,緊張地問:“這船是衝着咱們來的?”

蕭赫風點點頭,目光中隱隱現出憂色。畢竟一葉小舟怎麼也趕不上帆船,不一會那艘船就追了上來。突然,船側身的僞裝被拽掉,露出三門大口徑的碗口炮。

蕭赫風知道這樣大炮的威力,一把抓住謹惜問:“會泅水嗎?”

“我……不會”謹惜只覺得渾身顫抖,連牙都在打顫。

“那總會憋氣吧?深呼吸”來不急再多說,蕭赫風丟掉船槳,一把抱起謹惜縱身跳入水中。

一聲巨響和着水的衝擊波把兩人捲到湖底,炮彈的威力讓蕭赫風親自體會了一把,不過這種經歷他可不希望再體會第二次。

謹惜覺得被水緊緊包裹,水一下涌入鼻腔,她覺得不能呼吸,好像有人死死勒住一般。她拼命掙扎,可是她雙手什麼也抓不到,是巨大的衝力把他們炸得分開了。

謹惜覺得自己在下沉,一串水泡從口中冒出,死亡已經扼住了她的咽喉。她覺得一陣窒息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淵……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腕,拼命向上游去。她一點力量都沒有,只能覺到陸續還有炮彈在水中爆炸,翻涌的水波讓她時浮時沉。

意識漸漸不清,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謹惜覺得身體一點力量都沒有,她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正緩緩貼近的臉。這張臉十分俊美,那雙藍眼睛也熠熠生輝,燦若繁星。

謹惜剛要說話,卻被他捂住嘴。

“噓……”他的手指點在脣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不要出聲,外面有敵人”

謹惜心中一驚,轉頭看向四周,才發現這裡空間十分狹小黑暗,他們竟然在一顆大樹的樹洞中藏身

謹惜覺得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溼透,緊緊貼在身上。而他們兩人又如此“親密無間”地擠在一起,甚至能感覺到彼此身上的熱度。

她輕輕的挪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竟然被蕭赫風抱在懷中。她的手原本想支撐起身體結果卻按在了某處不該按的地方,她感覺到蕭赫風悶哼了一聲,狠狠的把她摟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聲說:“不準亂動”

她忙把手收回來,耳根不由得紅了起來……這樣近的距離,謹惜甚至能感覺到他微促的呼吸和心臟跳動的速度,曖昧的姿勢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可她又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