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魚目
端言說:“不太清楚,反正兩家現在滿東澤湖找你們呢。”
“到底怎麼回事?請你告訴我”謹惜驚慌失色的樣子落在端言眼中,他的目光不由得一暗。
他視如珍寶的東西,在蕭赫風眼中卻如魚目。更讓他傷心的是,她寧可做人家的魚目也不願當他的珍寶
他說:“是蕭赫風的小廝見天黑世子還未回來,實在怕擔不起責任,在水兵營、禇府,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只好報告禇閣老。閣老在他的兵營發現被禁錮的兩個丫頭和羅班頭,忙到衙縣中詢問此事,你們那位老管事叫鍾實的也急了,兩邊人馬就找船到湖上搜尋。鍾實找到了我家鹽行租船,我正好在,聽說此事就把停泊在漁容的鹽船都放出來尋找了。事情就是這樣……”
謹惜咬着脣,默默想着對策。
端言也凝視着她,許久,他突然開口道:“他如此不在意你的名節聲譽,把你當成他的玩物,你還是願意當他的妾氏嗎?”
謹惜一愣,擡起頭看他。從那沉鬱的眸子中,能看到一絲不死心的光芒。
“這只是個意外,是有人想至蕭世子於死地。他對我很好,你多慮了”謹惜低下頭,迴避着他的目光。
就算他比前世更愛她十倍又怎樣?端家和他**已經成爲她的夢魘,她永遠不敢面對,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避。
端言仔細的看着她,說:“這不是我認識的蒲謹惜她是個有主見有魄力的女孩。我覺得你和蕭世子在一起似乎是被迫的,就像這次,是當街被虜走的。難道有什麼隱情?是他威脅你?還是你父親想要攀更高的……”
“不是”謹惜有些生氣,打斷他的話。她父親是個清廉的人,她討厭別人無端懷疑她父親的人品。她皺着眉說:“你所猜測的都不是事實,我和世子兩情相悅。我很感謝端二公子救命之恩,可是事實就是事實,請你不要再亂想。”
“是啊,我們倆的事就不勞子諾操心了”這時,蕭赫風已經走了進來。他甩開一旁欲扶他的僕人。
那人擔憂的說:“世子,您的傷很嚴重,還是躺着休息吧”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退下”蕭赫風挑眉不悅的說。
那人只好低頭退了出去。
蕭赫風披着一件絲衣,胸前纏着白布,這幾個月在軍中的生活已讓他白皙的皮膚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身形也越來修長矯健。
他走到謹惜身邊,用手環住她的纖腰,對端言笑道:“這回我欠子諾一個大人情,以後定當相報。一會我姑父來了還請多多遮掩,畢竟‘醜媳婦’還未拜見公婆呢,更不能在其他長輩面前現形了。”
貼在蕭赫風身旁,謹惜才覺得不對,他的身子熱得像塊炭。謹惜也看到他的傷口已經明顯惡化了,這樣的傷在水裡泡過最容易感染,弄不好會死人的
她馬上嚴肅地對蕭赫風說:“快點去躺着,一會進了縣城馬上叫人請大夫診視”
“我去躺着你得在旁邊陪我,要不我睡不踏實……”蕭赫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端言。
“好”謹惜已經顧不了許多了,她扶着蕭赫風走向另一旁的房間。
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端言的面色更加沉鬱。
船向着漁容縣的方向劃去,約有半個時辰纔到。而此時,天已漸漸發白,水色茫茫中有幾艘船也緩緩向碼頭靠近……
兩個僕人扶着蕭赫風,此時的他已經不能再僞裝下去了,整個人虛弱的幾乎站不起來。
那兩隻船一靠岸,船上的人馬都奔了過來。謹惜的幾個丫頭和羅大寧、魏澤釗都急忙圍住謹惜,問長問短。
謹惜只是淡淡一笑,說:“沒什麼事……我父親沒來吧?”
映雪恨恨的瞥了一眼蕭赫風,說:“老爺不知道,是鍾大叔不叫通知老爺的。好在上天保佑,小姐沒事”
謹惜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說:“咱們回去說。”善後的事宜也得抓緊時間辦,畢竟父親很快就會回來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蕭赫風,他的目光一直粘在她身上,兩人的視線相遇,謹惜忙別過頭,匆匆而去。
而褚英恰好此時也帶着人馬走過來接蕭赫風,人羣中,有一個人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步伐一頓,眼睛微微眯起,不禁沉思起來……
“閣老,怎麼了?”一旁的侍從輕聲問道。
他挑了挑眉,對侍從耳語幾句。那人面色嚴峻的點頭,轉身而去。
褚英走到蕭赫風面前,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蕭赫風咬牙支撐,對褚英笑了笑:“姑父早,讓您懸心了不過這次真不是風兒想要徹夜不歸,是有人想要留風兒的性命。對了,王母島上還有五十殺手,不如姑父去幫忙解決吧”
褚英聞聽此言不由得面色一凜,沉聲對手下人說:“快去玉虛山請梅醫官,梅家最善長醫治金瘡把世子擡回府,其餘人等備武器隨我到王母島”
等禇英等人趕到王母島時,這座生機勃勃的綠色小島已化成一片灰燼,在島上找到了整整五十一具屍體。褚英叫手下人查看,都是一刀至命的傷,看來是極專業的殺手所爲。
他不禁揉了揉太陽穴:這小子到哪都不消停,總能惹一堆禍事
這件事情雖然平息了,可謹惜心中依然不能平靜。有些事情困擾着她,讓她不得不深思重生這一年多的變故。
她由一個困守深閨的嬌弱女子變成了一個不需要仰人鼻息,有決斷有勇氣的女子,可是她的命運卻似乎比前一世更混亂了。像蕭赫風這樣的權貴子弟只能是她高高仰望,並聽一聽市井傳言的新聞罷了。沒想到造化弄人,竟然與他扯上了不明不白的關係。
謹惜反思,她自認爲並沒有在他面前展現什麼能吸引男人注意的魅力,爲何他非要死盯着自己不放?她並沒有想招惹位高權重的人,可是她的麻煩還是經常接踵而來。平靜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屬於她啊
第二天,惜墨齋傳進話來,說韓向雪想要見她一面。謹惜知道十有八九是蕭世子的事,可是她又不能拒絕。那天,看着被人擡走的蕭赫風面色蒼白如紙。她知道他傷的有多重,傷口處理不好感染了會危及生命的,所以她也急於知道他的情況。
天色陰霾,空中飄着細細的雨絲,一把油紙傘半遮纖長瘦弱的少年。他回過頭,衝她嫣然一笑,精美的五官帶着溫黁的水氣,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韓向雪喜歡白色,無論冬夏,他都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謹惜覺得可能跟他的出身有關,小的時候品盡了世間的滄桑,只能穿骯髒的衣服連臉都洗不乾淨,所以就會特別嚮往純淨的顏色。而且他聰明的知道自己的長處,他穿着這身白衣是何等引人注目,他就像是爲這種顏色而生,純潔的誘惑比嬌豔的顏色更讓人難以抗拒。
他淡淡一笑:“這小雨天真是惱人,我還以爲蒲公子不會赴約呢”
謹惜微微頷首,說:“韓公子相約怎敢不來?”
韓向雪微微嘟起嘴,樣子特別孩子氣,不過卻更加誘人了。他不滿的說:“蕭公子哪裡是爲了我,只怕是爲了別人吧?”
謹惜知道此人向來輕薄慣了,倒不用和他繞彎,因而問道:“他怎麼樣了?”
“他……挺嚴重的,已經暈迷不醒了。”
韓向雪的話讓謹惜心中一驚,她擡起頭望着韓向雪。一不小心,目光中的焦急就落在他的眼中了。
“京城梅家最擅長醫金創怎麼沒叫人去請梅傲霜?”謹惜說。
“你擔心他?”韓向雪目光咄咄。
謹惜在他面前向來不扭捏作態,也不用僞裝自己。她只是很平靜的點點頭,說:“是,我擔心他。我不想他就這樣死去如果一個未來註定成爲將軍的人死於小人暗算,未免太過可惜。”
韓向雪淡淡的笑着,傘尖的一滴雨水落在他眉間,緩緩滑落下來。他卻沒有擦拭。他似故意與謹惜做對,問:“你怎知他的未來?”
謹惜挑了挑眉自信的說:“我就是知道”
韓向雪收斂起笑意,嘆了口氣道:“看來我是沒機會了本來還想yin*你跟我去海外呢”
“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謹惜故意把傘衝他一甩,水珠濺在他繡着白玉蘭花的純素衣襬上。
“你說是玩笑,就算玩笑吧……”他輕輕的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不過這種情緒轉瞬即逝,謹惜並沒有覺查到。
他說:“其實褚閣老已經請了梅醫官診視,只是他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藥醫得了病,醫不了命,能不能救得過來還要看他的造化。你想不想去看看他?也許是最後一面呢……”
他的話讓謹惜顰起了眉頭,半天她才說:“褚府……我不太方便出入。”
“那就要委曲蒲公子裝成我的侍從了”韓向雪說。
她覺得自己明明是很理智的,可爲何聽說他傷得很嚴重,而且在昏迷就忍不下心呢?應該好好想想怎麼了斷他們的關係纔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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