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貓臉

179貓臉

好歹那個雲夫人看他作弄她,還會自己假裝掉進水缸裝可憐,以博得父王的同情。當他是傻蛋啊,雲縱的妹妹還能不會武功?不過是想在父王面前擺他一道罷了只可惜父王根本沒理她,即便知道也裝看不見,氣得那雲夫人牙根直癢。

而這個女人除了家裡有錢是個暴發戶,根本連一點腦子都沒長,如果他要尋仇還能來找她嗎?還說什麼是才女,會琴棋書畫就是才女了?她還不如身邊的那個丫頭

寧世子挑了挑眉,俊秀的小臉似罩着層寒霜,那樣子簡直就是四王爺的翻版。他指着謹惜道:“這個丫頭本世子想要蘇夫人能否割愛?”

蘇婉琳睜大眼睛,看了看謹惜,此時她還沒弄清世子爲何意?難道是想親自報復她嗎?

謹惜卻走到世子面前,輕輕施禮,道:“多謝世子殿下擡愛,可惜奴婢不能從命。如果世子缺少婢女,王爺自會安排。如果世子實在想令奴婢伺候,也請先跟王爺稟報。”

謹惜知道在四王爺未認同她之前,怎麼敢放心讓她接近世子?更何況她利用世子引起王爺注意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如果真的留在世子身邊,連王妃都會來調查她的,她纔不不要伺候這個小魔王呢,所以她纔會委婉的拒絕。

寧世子凝起包子臉,不悅的威脅道:“本世子親自來要你,你都不肯來?非得要我請示父王?”

謹惜淡淡一笑,說:“世子殿下,其實整個王府的奴婢不都得聽從你的吩咐嗎?又何必在意名屬誰下?如果你因爲這點小事去請求王爺,只怕會惹得他不高興。”

寧世子揚起小臉,高興起來……這丫頭說得對他跑到謹惜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對一旁還在發呆的蘇婉琳做了個鬼臉,說:“這丫頭我現在借用了晚上還你”說完拉着謹惜跑到自己的流羽殿。

寧世子握着圓圓的小拳頭,一臉嚴肅的對謹惜說:“告訴我,怎樣才能練好字?我一定要超過英王”

英王……就是太子的兒子,皇長孫。謹惜想了想,英王已經十三歲了,並且從小得書法大家柳先生言傳身教,練得一手好字。經常得皇上誇講,所以寧世子纔會跟他比較吧?

謹惜侍站在一邊,看着坐在特製的小桌椅前的世子,微微一笑,說:“人要有個目標纔會有努力的動力。不過世子還小,只要超過自己,就算進步了”

“那怎麼行?我一定要練好字,日後我還要給皇爺爺寫信呢。”

原來是想得到皇上的注意,謹惜點點頭,走到桌着,拿起一隻紫毫筆,在紙上輕輕的寫起來。她邊寫邊說:“你喜歡趙孟頫的字,可知道他曾說過,學書有二,一曰筆法,二曰字形。筆法弗精,雖善猶惡;字形弗妙,雖熟猶生。學書能解此,始可以語書也。書寫雖然不是一門精深的學問,可它卻是貴在堅持。你聽過‘退筆成塚’吧?僧智永爲了練習書法,深居簡出,把寫禿的筆頭積攢起來,竟然有十大簏之多,後來,智永便在永欣寺窗前的空地挖了一個深坑,把所有破筆頭都埋在土裡,砌成墳家,稱之爲──退筆冢。書寫是件熟能生巧的事情,一遍寫的不好可以寫十遍,十遍寫的不好,可以寫一百遍。只要你不停的練習,就會在其中找到規律。書法沒有捷徑,只有勤奮練習,在每一次失敗中找規律,方可成功”

寧世子眨了眨眼,問道:“那你每天要用多長時間練字?”

“從四歲起,一直都堅持,每天清晨洗漱完畢,就焚一爐香,靜坐練字,最少要寫一萬字纔可休息。”

世子吃驚的看着她,謹惜笑吟吟的說:“無論何事都不能走捷徑,尤其是打基礎的時候,只有付出辛苦才能得到回報世子願意跟奴婢一起習字嗎?奴婢奉王命要臨摹《千字文》,正好可以和世子一同寫,練字也不寂寞。”

“嗯”寧世子點點頭,從筆架上摘下狼毫端坐桌前。

小太監福寶雙手插袖,手腕倒懸拂塵,十分欣慰的看着世子……幾片秋葉被微風送入殿中,而桌前的兩人都靜靜的伏案習字,像一幅優美的畫卷。

謹惜寫足了一個時辰,寧世子還興致勃勃,意猶未盡,還要堅持再寫半個時辰,謹惜看了他的字,給他指出不足之處,又在他習字的本子上寫了幾個範例,寧世子又繼續練習。

謹惜拄腮在一旁邊觀看,看着看着,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等她猛然驚醒時,卻發現寧世子已經換上一套戎服,小小馬靴,手中提着小馬鞭,原來是下午上騎射課程的時辰了

這麼說她竟然睡了一個時辰?謹惜忙站起來,整了整衣袖,說道:“奴婢該死,竟然在世子桌上睡着了。”

寧世子笑眯眯的擺擺手,說:“沒關係,本世子知道你辛苦。”

旁邊的小太監福寶也一副想笑卻不敢笑的死樣子……謹惜不禁瞪了他一眼。

謹惜問道:“世子殿下可是要去教場騎射?如果無事奴婢可否告退?”

寧世子點點頭,說:“回去吧,早點休息,明天晚飯前再來,因爲上午要跟父王學習政務,下午學習騎射,晚飯前習字,等晚上還要跟先生唸書呢。”

這樣算來寧世子的功課也很繁忙,對於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講有點勞累了,不過他是世子,只能比常人付出的更多。

謹惜恭敬的施了個禮,然後退出流羽殿,向挽春殿方向走去。

正出流羽殿沒有多遠,卻突然看到四王爺和端木長史帶着幾個侍從走向端仁殿。因爲世子還小,沒到單立世子府的年紀,而且王妃身體又不好,所以他乾脆把世子安排在離他寢宮不遠的流羽殿,方便管教。

在這附近遇到四王爺的機率還是非常大的,有好幾天沒看到四王爺,這次相遇,還是能感覺到他心情不錯,臉上露出和煦的笑意,看上去也是位風流儒雅的“賢王”。不過謹惜可領略過四王爺殺機重重的一面,所以就算他再微笑,也不會讓謹惜放鬆下來。

她身子陡然一緊,大老遠的就躬下身子,像只蝦米一樣不敢擡頭。

四王爺也早就發現了她,故意引着端木走到她跟前。

“奴婢參見王爺”謹惜端端正正的拜了下去。

她心中說不出的緊張,畢竟她所要驗證的事實還未發生,如果歷史真的玩她一次,那四王爺一定會讓她死得很有節奏感。

四王爺看着她突然皺起眉頭,揚聲道:“睿思,擡起頭來”

謹惜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向他,卻突然看到四王爺一副笑不可仰的樣子,連旁邊的端木長史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還從未見過四王爺如此開懷大笑呢,他的笑都是很剋制隱忍,更多的只是掛在面具上的假笑。不過這次可能是發自內心的笑,他笑得開心極了,謹惜才發現,原來四王爺笑起來倒像個爽朗的北方男兒。原本他也是長身寬肩,會武功的男子都有着結實的肌肉和健美的形體,這讓他從容優雅中又帶了幾分矯健。

不過他爲何看到她會笑?好像……好像她是個小丑一般謹惜忙低下頭看自己的衣領,攀扣系得好好的,連一絲縫隙都沒有,腰帶裙折也都很正常啊?再摸了摸頭髮,雖然剛纔睡得有些鬆散,可也沒有零亂到讓人嘲笑吧?

四王爺終於笑夠了,才問道:“你這是從哪裡來?”

謹惜擰着眉頭說:“奴婢剛從世子殿下那出來,世子殿下要奴婢陪他練字。”

“原來如此……”四王爺揹着手一副悠閒的樣子,對謹惜說:“正好本王剛用過膳,要走一走,你跟本王到花園去”

端木和侍衛們躬身施禮,送王爺回內府。謹惜跟在他身後,一陣莫名其妙。

只見一路上遇到的婢女太監看到四王爺和謹惜都一副惶恐驚異的表情,謹惜更加奇怪。到了荷花池邊的曲橋,四王爺指着清澈的水面,對謹惜說:“看看你的臉”

謹惜彎下腰,看向幽幽水面……不由得心中大罵:這個小渾蛋竟然給她畫了貓鬍子,還在額頭上寫了個“王”字難怪四王爺笑得這麼開心她怎麼能睡得這麼熟,竟然一點都沒感覺?

謹惜胡亂一通蹭,可是墨跡早就幹了,怎麼蹭都蹭不掉。好在曲橋緊貼水面而建,目的是讓人有如行碧波之上的感覺。謹惜彎下腰伸手去舀水,卻正好踩中自己的裙裾,猛的撲向水面……

四王爺一把抓住她,纔沒讓她跌到水裡,不過這一幕卻讓遠處正好經過的蘇婉琳看到。離得太遠,她自然看不到謹惜那張花貓臉,只看到四王爺曖昧的抱着謹惜,不由得眯起眼睛……

四王爺鬆開她,從袖中拿出一條淡雅的繡着幾竿翠竹的手帕,彎下腰在水中沾溼遞給謹惜,說道:“擦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