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着自己頭腦裡的記憶和這段時間的調查,贏高終於有些敢於肯定趙高並不是真的一心一意想始皇帝之所想,急始皇帝之所急了,這傢伙不過是在麻痹我們的千古一帝,而且是二十多年如一日的麻痹,這一針麻藥,換誰誰都受不了。
但是,對於贏高來說最麻煩的無疑就是他到這個時候手裡依然是沒有證據,他腦袋裡的歷史只有在他的腦袋裡纔是歷史,說出來到了別人的耳朵裡那就是扯淡了。
贏高相信,就算自己和始皇帝請命把那個酒肆的邯鄲老闆給抓起來,從他嘴裡也得不到任何的東西,特別是這件事要是關乎國恨的話,有些事,不發生就永遠也不會有所爲的證據,但是發生了,證據又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了。
贏高操着這麼大的心,人卻在乖乖的熟悉和指揮新宮的修建,這一晃又過了一個多月,這時候的新宮所在地,和一個月之前那可是大不相同了。
一旦有人從渭水南渡,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座已經頗具規模的前殿,正是後世人口中的阿房宮本尊,前殿之後,不少宮殿也是紛紛起來了一半有餘,雖沒有開始打磨美化,但是大體的樣貌卻已經呈現了出來。
但在這樣的結果下,要是一個月沒見過贏高的人見到他,那也是會大吃一驚的,這短短的一個月,贏高可以說是從一個身形有點寬厚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臉上身上全都棱角分明的年輕人,而且按後世的話說,還深了兩個色號。
這些變化,當然是爲了讓始皇帝滿意而拼出來的,但是看着銅鏡裡自己現在的模樣,贏高還是非常感謝這一個月的勞碌的,和之前的形象相比,這樣的贏高和前世的本尊才貼了那麼一點點的邊,提前好幾天就完成了自己之前定下目標的贏高心情大好之下,決定就保持如今的這個形象了,至少在大秦的諸多皇子中,也算得上是一股清流了。
至於爲什麼能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就取得這樣大的進步,那一方面是贏高的努力,另一方面就要得益於後世工作中那些爲了提升效率的方法了,其中鼎鼎大名,時常被人唾罵的一條贏高依稀的記得叫做:倒排工期。
通過篩選出那些用時短,見效快的活計,又給這些活計倒排了工期,再加上贏高日日夜夜的監工,終於在始皇帝到來之前達到了這樣的成果,看着自己面前這些看似巍峨的木質建築半成品,贏高心裡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次的考試,自己應該是沒啥問題了,當了一個月的工程師,接下來,還是得迴歸正題。
得知了東郡這件事,贏高就知道,要說趙高用了之前的二十多年時間圍繞着始皇帝和整個大秦布了一個珍瓏棋局的話,那麼從東郡這件事開始,他就算是開始移動局中的棋子了,要是自己不能相應的破解,那等到始皇帝當真死在出巡的路上那一天,一切可能就都晚了。
按照贏高的想法,自己要是能在始皇帝逝去之前把趙高的狐狸尾巴徹底當着始皇帝的面就揪出來,那自己也就算是功成名就了,等到始皇帝逝去,扶蘇繼位之後,自己自然也就可以在站在他的身後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了。畢竟這大秦的山水,自己來一回要是不玩個遍的話,那豈不是賠了。
但是贏高不知道的是,大秦的病並不在趙高一人的身上,在大秦廣袤的土地上,比趙高小的驚雷多得贏高都是不能想象的。
比如此時剛剛因爲押送刑徒不利而一溜煙跑到了芒碭山的那個小小的亭長,比如六年前始皇帝東巡的時候途徑古博浪沙時差點被大鐵錘砸死的幕後主使,比如雖然才二十歲卻已經八尺多高常常對自己的叔叔說等我乾死了始皇帝皇位就是你的的少年,再比如天天在地頭幹活卻心向鴻鵠的農民……
但是這些種子,顯然是贏高現在無暇顧及的,在這一個月裡,他也通過自己的遙控讓朱家對和那間酒肆有關聯之人進行了更加深入的挖掘,而且取得了一些讓贏高精神爲之一振的結果。
更讓贏高興奮的是,在贏高遠離咸陽的這段時間,朱家找到了兩個志同道合的遊俠,並且連忽悠帶蒙的把他們拉入到了自己的所做的事情中,當然,他們還不知道贏高的存在。
五天後,在一個豔陽高照的清晨,贏高接到消息,始皇帝的車馬儀仗已然近了新宮之地,贏高不敢怠慢,連忙拉着馮清和陽滋,還有不少自輔佐自己的官吏,穿戴整齊後直奔新宮的外圍等候始皇帝,自打贏高到了大秦之後,但凡面對始皇帝,在禮節上那是一點都不帶差事的,他知道,自己的這個便宜老爹那也是要面子的,子孝才能父慈嘛!
“高因在前殿督造,故接駕來遲,還望父親恕罪!”
一見始皇帝的面,贏高直接就是帶着一衆家眷下官呼啦啦全都跪下了,嘴裡說着恕罪,那態度才叫一個懇切。
早在往這邊走着的時候,始皇帝的面上笑容就沒斷過,因爲那些已經起來了不少的建築他當然已經看在眼裡,他不懂建築,他要的就是速度和氣勢,而如今乍一看,這兩點贏高顯然是都做到了。
一揮手給贏高等人全都免了禮,始皇帝一看自己幾個月沒見的兒子,心裡也是沒來由的一揪,在他眼裡,贏高簡直就是瘦的脫了相一樣,就是向來以勤政聞名的扶蘇,也從來沒這樣過,這一瞬間,在始皇帝的心裡,自己的這個兒子,和其他人的確是不一樣的。
但贏高的這幅德行看在閻樂的眼裡,不由得一陣誹謗,心說贏高這傢伙這一個月這在用了什麼詭計,竟然平地上起了這麼多的建築?明明在他接到趙高通知的時候派人來看,還說贏高的督造進度遠遠落後,這個戲法是怎麼變得,反正閻樂是一腦袋的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