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任我笑蛻變爲貓科殺人獸?
?我放開達措,他斜躺在地板上,裹在灰色藏袍裡的身體正在持續乾癟下去。?
“沈南,請退後一些,或許你該看看操作檯上那些筆記簿,查一下有沒有咱們感興趣的資料?”方星合掌當胸,對着我說話,目光卻始終落在達措臉上。?
試驗室裡共有六張操作檯,堆滿了書籍和筆記簿,有幾個簿子還攤開在桌面上,旁邊凌亂地丟着鉛筆、尺子和橡皮。假如詹賓等人曾經從達措嘴裡知道一些情況的話,就一定會記錄在這上面的。?
我直起身,跨過橫在面前的日本人身體,走向工作臺。?
“嚓”的一聲,似乎是有人划着了火柴,我轉頭一看,方星正雙手橫在胸前,掌心裡突然冒出兩團突突跳蕩的火焰,在達措身上一按,那具剛剛斷氣的屍體便呼的一聲劇烈燃燒起來。?
“去吧,恭喜你,終於從這件事裡脫身出去了。其餘的事,都交給我來做吧。”她後退一步,看着屍體在幾秒鐘內與那件藏袍一起化爲飛灰,臉上只有漠然的平靜,看不出一點悲喜。?
我不想說什麼,走到工作臺前,迅速翻閱着那些打開的筆記簿,但大部分都只記載着寥寥數語,用來描述達措的身體狀況,絕沒有涉及到他說話的內容。?
“抱歉。”方星跟過來,在我身邊沉默了一會兒,才澀聲笑着開口。?
我搖搖頭:“沒有什麼可抱歉的,也許人與人之間的深度溝通,就是非需要以某種奇怪的方式進行不可。可惜,藏人習慣於鷹食天葬,我們無法爲達措準備這些,應該對他說抱歉纔對。”?
達措與方星表現出來的異狀,在我眼裡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就像武林中的內功傳遞一般,高手將自己全身功力傾囊而授,然後瞬間衰老,委頓而亡。只不過達措是活佛轉世,以年幼的身軀包容着一個藏教高僧的功力,看起來有些不太習慣而已。?
“他不是藏人,而是像我一樣,不知道何時何地出現在那個山間小村子的,懷有自己的獨特使命——算了,不說這個話題了,也許我們該搜索一下任我笑去了哪裡。他潛伏在老龍身邊那麼多年,一定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
一談及任我笑,方星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關於達措的來歷,我曾做過無數次猜想,經方星如此一說,忽然一切答案都變得無足輕重了。人死如燈滅,他的一生已經可以蓋棺論定了,別人再說什麼都成了浮光掠影,與他無關。也許他把自己思想上的一切都傳給了方星,只有她最懂他,如此而已。?
試驗室裡滿地狼藉,再加上達措的屍體飛灰,已然無處下腳。日本人和詹賓還在昏迷之中,我們無暇理會這些,緩緩退出來,那扇門又自動關閉了。?
方星大步左轉,過了兩個門口後停下,右手按在標着俄羅斯文字的一扇門上。?
“應該在這裡,老龍曾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在俄羅斯境內匿伏療傷,那時任我笑就在他身邊,我猜俄羅斯人掌握了他們兩個不少情報。所以,由俄國專家向他們開刀是最可能的。”她簡單地向我解釋,但這理由實在勉強之極。?
門口的俄羅斯文字譯成中文意思是“深度腦部讀取部”,我現在非常懷疑這個地下研究室的主持人大概不是老杜。他的能力還不足以領導這麼龐大的多國聯合試驗,因爲很多國家都在秘密研究人腦活動的可視化,取得的成績各不相同,但誰都不會率先把自己的成果拿出來共享,更不會聽從美國人的指揮。?
門口上方的紅燈突然亮起來,門扇也向側面無聲地滑開,兩名槍手平舉衝鋒槍出現在門裡,槍口冷冷地對準我們的臉。?
槍手身後,一個高大的金髮女人抱着胳膊,臉上掛着陰森森的冷笑,目光輪流從我和方星臉上掠過。?
“你們是誰?到此有何貴幹?”金髮女人的中文發音非常標準,這一點非常少見。試驗室中央的白色巨牀上,任我笑被鎖住雙腕、雙踝,靜靜地躺在那裡,雙眼向天花板直瞪着。還好,房間裡再也沒有其他人,連計算機和顯示屏都沒有,到處是空蕩蕩、白茫茫的。?
方星冷冷地回答:“能夠幫助你進行研究的人,特地爲你送資料而來。”?
那女人仰面一笑,傲然揚了揚下巴:“不用了,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任我笑和老龍是我國的緊急軍情處理部門專項跟蹤研究的對象,對他們的秘密監控頻率可以精確到以微妙計算,還有什麼記錄不到的資料嗎?”?
我擡起右手食指,撥開就要頂到自己鼻尖的槍口,吐出一連串流利的俄羅斯語:“切尼金博士,我有充足的證據能夠表明,任我笑的思想內部並非只有人類的成分,而是摻雜了某種獸性。並且,我親眼目睹他的身體在殺人時能夠產生異變,讓我們進去,只會對你的研究有益。我知道,你在莫斯科大學的研究課題是‘雙面人的隱性性格’,遇到了無法通過的節點,不是嗎?”?
這女人很有來頭,表面身份是俄羅斯國家首席生物學專家,但背地裡卻有着國家安全部的秘密職務,所以我們沒必要惹惱她。在老杜的私人生活中,有很多所謂的“俄羅斯女性朋友”,切尼金博士就是其中一位。?
“哈哈,沈先生果然快人快語,請進來吧。不過,你的這位朋友卻沒這資格——”切尼金的態度有所轉變。既然老杜肯向我說起她,就一定會向她提及我。?
兩名槍手驀的齊聲怪叫,身子騰空而起,從我和方星頭頂躍過,重重地跌在地上,軟癱成一團。?
“現在,我有資格了嗎?”方星大步向前,直逼比她高兩頭、胖兩圈的切尼金。她發出的“螺旋劈空掌力”能夠自由地控制兩名警衛的撲跌路線,非常高明,讓我都自嘆弗如,可見達措傳功的效果有多麼明顯。?
切尼金雙臂一分,緊身西裝立刻刺啦一聲從肩部掙裂,露出胳膊上白花花、圓滾滾的肌肉來。像她那麼胖大粗壯的女人竟然能在瞬間變得水蛇一樣圓滑靈巧,用日本柔道里的“貼身糾纏技”,穿入方星腋下,一個“反臂抓握過頂摔”已經將方星舉在半空裡。?
我在老杜的資料裡瞭解到,切尼金曾拜俄羅斯第一技擊高手庫恩爲師,然後成爲總統身邊唯一一個文武全才的女性保鏢,深受歷任總統賞識。她最精通亞洲各大門派的近身搏擊和貼身扭技,每次臨敵,九成以上活擒對方。不過,她這次遇到的是方星,並且是剛剛得到達措功力、瞬間蛻變昇華的方星,吃虧受傷是在所難免的。?
方星倏的翻身,落在任我笑牀前,切尼金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雙手猶然怔怔地舉在半空。剛剛她的確緊緊地扭住了方星的肩胛和左肋,準備用力道巨大的摔技來教訓對手,可方星在身子騰空之時,借力一躍巧妙掙脫,切尼金根本就抓不住她。?
“我們沒有惡意。”我從切尼金身邊走過,對她的窘態不忍多看。公平地說,方星目前的武功已經超過我,缺乏的只是臨敵經驗罷了,就算再多幾個切尼金也並非她的對手。?
任我笑雖然大睜着雙眼,但眼珠一動不動,只是定定地凝視着天花板。鎖住他手腳的四根鐵鏈是死灰色的,鏈條直徑超過兩寸,竟然是歐洲鋼鐵聯盟出品的超硬度異種鋼材。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他的手指和腳趾上的指甲都還正常,沒有異化現象。?
方星俯下身,輕輕扒開任我笑的眼皮觀察,忽然搖頭冷笑:“你們給他打了什麼?麻醉劑還是肢體僵化劑?”?
我站在她的對面,偷偷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太沖動。科學研究是一門極其高深的工程,一涉及到大的課題,非得全球頂尖人才匯聚在一起纔能有機會完成。所以,對於地球人類而言,最重要的工作是搞好合作關係,讓大家都能心平氣和地貢獻力量,以獲得最美好的結果。?
“哼——”切尼金沒有回答,從口袋裡抽出一疊窄窄的信箋,隨手一擲,落在任我笑胸口上。?
我搶在方星前面拿到那十一張信箋,匆匆掃了幾遍,心情馬上低沉了許多。因爲信箋上記錄得明明白白,任我笑已經殺掉了很多人,最後不得不用超強度鐵鏈鎖住他。即使如此,他還乘人不備,弄死了兩名替他測量體溫的護士。?
“不動用最高強度的麻醉劑,根本控制不了他。現在看到的只是他的暫時休眠狀態,一旦發作,所有的看護人員都要撤出去,否則將會增加更多的無謂傷亡。按照時間表推算,大約十五分鐘後,他會再次發作。到時候,二位就能親眼看到那種恐怖的景象了。”切尼金皺起眉頭,連續看了兩次腕錶,表情變得非常嚴肅。?
“他說過什麼?關於老龍,俄羅斯方面又知道多少?”方星的語氣終於客氣了一些,向切尼金擡頭微笑着。?
“這是我們的頂級國家機密,你猜,我會告訴你嗎?呵呵——”切尼金終於找到了報復的機會,但只笑了兩聲,便肩膀一顫,雙膝一軟,緩緩地倒在門邊。?
方星彈了彈指甲,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我只是在她胸口做了點手腳,不會死。也許我們該想想辦法,把任我笑帶出去?”達措已死,我們到這裡來的任務就簡單了很多,帶走任我笑並非是不可能的。?
我搭了搭任我笑的腕脈,脈象稍顯混亂,但底氣十足,沒有什麼生命的危險,但目光掠過他赤裸的胸膛時,不禁一怔。因爲之前老龍囚禁他時,曾經拷打過無數次,在他身上留下了相當多的鞭痕和瘀紫,可現在他的皮膚乾乾淨淨,看不到一點受傷的痕跡。?
“我觀察過,他的臉上沒有易容面具之類的東西,鐵定是任我笑。不管怎麼樣,先帶走他,好不好?”方星心細如髮,只看了我一眼,便明白我在想什麼。?
我們雖然能夠欺騙過詹賓博士和切尼金,但這種秘密潛入的狀態維持不了太久,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到那時候,兩個人自顧不暇,也就管不了任我笑了。?
方星把鐵鏈盡頭的那把精鋼密碼鎖抓在手裡,翹了翹嘴角,冷笑着抖了抖手腕,密碼鎖隨即啪的一聲彈開,鐵鏈稀里嘩啦地落地。其餘三把鎖更是簡單,她統共只用了十五秒鐘,就解除了任我笑的束縛。?
“你揹他,我來對付敵人。”她一腳踢開擋路的切尼金,打開門,大步衝了出去。?
我把任我笑搭在肩上,感覺他的身體鬆鬆垮垮的,彷彿疲憊之極的癱瘓病人,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任先生,我們暫時離開這裡,請放心,沒人會傷害你。”說這幾句話時,我感覺有些慚愧,畢竟何東雷、老杜、任我笑都是警方的人,就算他們把後者當成了試驗品,似乎也跟局外人關係甚少,暫時輪不到我們來主持正義。帶走任我笑,亦有我和方星的私心在裡面,這一點與我一直秉承的江湖道義似乎有些背離。?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方星從門外探頭進來,焦灼地瞪着我。?
我搖搖頭,讓任我笑的雙臂環繞在我脖子上,隨即跟上方星的步子奔向外面。?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離開試驗室、穿過大廳、出門上步行梯回停車場這段過程中,沒遇到一個阻攔的警衛,很順利地回到了我們下車的地方。爲了安全起見,我們暫時躲進了空置的警衛室,悄無聲息地坐在牆根下,以求避開可能出現的追兵。?
“我去找輛車子,你等在這裡。”方星警覺地四處張望了幾下,貓着腰飛奔電梯門口。等電梯的時候,她的身體幾乎縮成一團,躲進電梯間旁邊的暗影裡。?
任我笑似乎有了動靜,鼻子裡的呼吸加重,脈搏跳動頻率也提高了很多。我再次把住他的腕脈,三分鐘內,他的心跳從每分鐘五十次一直飆升到一百二十次,每次呼吸時,鼻翼都會緊張地掀動着,不斷噴出淡淡的白色煙霧來。?
“任先生,能聽到我說話嗎?”我的另一隻手按在他的頸下,一條粗大的血管正突兀地凸顯在我的食指邊,彷彿隨時都會迸斷炸裂。?
“哦——”他艱難地呻吟了一聲,眼珠開始轉動,並試圖扭轉脖子望向我。?
電梯門開了,方星敏捷地閃了進去。外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而且電梯上下時,門框上面的液晶屏毫無顯示,證明這裡的升降設備是極少使用的。我很擔心這幢大樓是建在荒郊野外,方星不一定能找到車子。?
電梯開門關門的聲音令我稍稍分神,目光再回到任我笑臉上時,他的頸骨發出奇特的“喀喀喀喀”的摩擦聲,只是扭頭的小小動作就耗費了十五秒鐘之久。?
“任先生,我是沈南。”明知情況不太樂觀,我還是自報家門,希望他的神智保持清醒。?
“龍……龍,老龍……”他張了張嘴,嘴脣、牙齦、舌尖上緩緩地滲出了血絲,像是乾涸了太久的土地,那些若隱若現的灰色裂紋遍佈在血絲出沒的地方。?
“稍等一下,我的夥伴會開車過來,帶你離開這裡。”我全身戒備,以防他在近距離內突然發難。老龍的遭遇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那一幕至今還回旋在我腦海裡。?
步行梯那邊一直沒有人露面,可我在打倒第一輪槍手進攻時,明明看到老杜的影子從門口閃過,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要回沙漠去,不……不是沙漠,我要回到母體,回到……合成後的母體,我餓……我餓——”陡然,任我笑的右手一晃,無聲地扣住了我的左肩,隨即向前探身,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向我肩頭咬下來。?
我早有準備,右掌化成劍指,重重地戳在他的喉結上,迫使他上身後仰。?
“我餓……我餓了……”一瞬間,他的眼珠變成了可怕的紅色,雙手一合,挾住了我的右臂。我沒有絲毫的猶豫,雙腳凌空飛踹,蹬在他的額頭、肩膀兩處,把他踢得就地翻滾,跌到了牆角。?
這一輪猝起搏擊過後,地上堆積的塵土碎紙都被捲了起來,在我們兩個之間紛紛揚揚地翻騰着。?
任我笑落地之後,旋身一滾,四肢着地,像極了貓科動物,只差一條毛茸茸樹立的大尾巴。?
“再作怪,我就殺了你。”我的臉已經沉了下來,丹田內力也貫通全身。雖然何東雷與老杜等人沒有出現,但我能夠感覺到偌大的停車場裡處處充滿了看不見的凌厲殺機。也許對方放我和方星輕易撤退出來,正是要看看我們如何應對任我笑的攻擊。?
“天敵……龍……我們追隨龍遁入黑暗,直到第二輪光明到來……”任我笑喃喃地自語着,血紅的眼珠子滾來滾去,死死地盯住我。他的指甲正在緩慢地伸長,一陣一陣泛起青色的寒光。?
“你曾經是警察,還記得嗎?而且是潛伏在老龍身邊的臥底——後來發生了什麼?地下秘室裡那女人呢?記得嗎?我是沈南,還有司徒開、何東雷、老杜、居爺等人,你一個都想不起來?”我希望提及他見到過的那些人的名字能喚起本人思想深處的記憶,但很明顯,他現在實際上是另外一個人,或者說是另外一種生物,與原先的任我笑根本就是兩個人。?
“龍……追隨……”他舉起右手,迷茫地伸到自己眼前,努力地屈伸着五指。?
我再次深深吸氣,因爲一旦二次交手,自己面對的將是五根小刀一樣的指甲,刺中哪裡都會是一個致命的貫通血洞。?
“吱——”步行梯深處驀的傳來一陣尖銳單調的竹笛聲,任我笑彷彿得到命令一般,凌空躍起,迅猛地撲向我。我毫不猶豫地提聚內力,連續發出最強勁的劈空掌,阻止他繼續向前。?
“嗚嗷——”任我笑發出了貓科殺人獸纔有的那種怪叫,半空扭腰落地,雙掌在地面上一撐,以更靈巧的動作貼地翻滾,攻入了我的劈空掌防禦範圍圈。嚓的一聲,他是雙手十指同時刺中了我的小腹。?
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也許這場搏鬥就會在這裡終止了,包括那躲在步行梯裡偷偷監視的人。我靜靜地站在原地,身體巋然不動,但任我笑已經一擊而退,縮到十步之外的水泥柱子後面,只探出半邊臉來,謹慎地觀察着我。?
步行梯那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衣着光鮮的老杜握着一根灰色的竹笛大步走了出來。他的背後還跟着兩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雙手都插在口袋裡,應該是緊緊地握着武器,以防我的垂死反擊。?
“小沈,感覺怎麼樣?”老杜盯着我看的時候,像是凝視着一截毫無生命力的木頭。雖然我們之前曾是能談得來的朋友和夥伴,此刻卻一點友好感覺都看不出來。?
“你成功了?但我看不出你的研究有什麼意義,能不能向我稍稍透露一些?”我語調平緩地迴應他,同時偷偷注視着兩名白衣人腳上穿的黑色特種軍靴。軍靴的側面各有一個暗藏的兵器插袋,露出半寸長的纖細刀柄。?
這種最先進的防刺、防毒、防輻射裝備,是五角大樓特種軍械處去年聖誕節的最新發明,只供駐守於阿拉伯海的海豹突擊隊使用。由此判斷,這個秘密建築裡的安防力量並非由黑道上的烏合之衆組成,而是最精銳的美軍特種部隊。?
“既然是研究,當然就是永無止境的,就像人類探索太空、探索歷史、探索未知世界一樣,集合十幾代人的力量,也不會到達某個終點。小沈,記得以前我邀請過你多次,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假如那時候你能爽快地答應,此刻我們就不是敵人,而是協同作戰的朋友了。世事難料,生死難卜,你說是嗎?”?
他把竹笛橫在嘴邊,發力吹出一個更高亢的音節,震得我的耳膜隱隱作痛。?
任我笑從柱子後面閃出來,四肢着地,跳躍着奔向步行梯,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到任我笑對竹笛的聲音如此惟命是從,我的心裡不禁大爲震驚,如果老杜具有這種控制力,假以時日,將能夠操控所有的貓科殺人獸,其戰鬥力何止是海豹突擊隊的百倍、千倍??
“小沈,你是聰明人,肯定能看得出來,我們對任我笑的研究和控制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切尼金那老女人還以爲俄羅斯的生物學研究是全球第一的,每天都對着我指手畫腳、大吆小喝的,其實她從莫斯科帶來的全部資料都在我腦子裡,再加上五角大樓派來的七位專家,很快便弄懂了那種貓科動物的基因編碼。當詹賓博士研製出來的聲控行爲芯片植入任我笑腦子裡時,馬上與他的思想接軌,於是,一個完美的生化殺人機器就正式出爐了——”?
老杜表面上洋洋得意,但我一眼就看出了他內心的焦慮不安。畢竟我們交往數年,對於他的某些肢體動作相當熟悉,此刻他不停地將笛子在兩手裡倒來倒去,就是證明對某件事其實沒有太大把握,至多不超過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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