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斜下,李然的心猶如天氣,淅淅瀝瀝地下着雨。
頭靠在公交車的玻璃窗上,李然面容憔悴,剛纔他打電話給周明尋求幫助,周明一口答應了,但是李然深深知道,每遲一分鐘,孫丹妍都承受着難以形容的痛楚。他必須找到她,用盡所有的手段。
這時,李然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李然希冀的看了一眼,卻不是孫丹妍,而是他的母親。
“網上那些錄像是怎麼回事?”張惠劈頭就問道。
“……”李然苦笑一聲,側頭又看了一眼旁邊正在用手機看貓撲,激烈討論的放學學生,李然只好迴避話題,黯然道,“媽,丹妍出事了!”
不提滿懷怒氣,準備再來杭城的李然父母。李然回到鳳棲豪庭的時候,天邊的餘輝完全隱沒。取而代之的是大都市的喧囂和繁榮,淅淅瀝瀝的陣雨根本不能阻擋人們心中的慾望。
李然渾渾噩噩得走回住所,雙胞胎見李然的臉色比早上更差,皆是心驚膽戰,大氣也不敢喘。
李然見依恬依靜姐妹如小鹿一般畏懼可憐的眼神,他苦澀一笑:“荽欣沒來?”
依恬怯怯道:“荽欣姐在自己家裡,怡伊姐來過一會,見你沒在剛走了!”
李然輕應了一聲,如行屍走肉一般,走到陽臺,看着遠處的西湖發呆。依恬端茶送水,身後的依靜乖巧地站在李然身後,陪他說話。
這時,李然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李然看了一眼,目光陡然變得複雜。雙胞胎相視一眼,悄悄離開,關上陽臺的落地玻璃窗門。
“我失去你了麼?”
張蘭坐在寢室的牀上,抱着膝蓋,淚如窗外的雨水,不停掉落。李然不語,只是提着手機,怔怔地望着遠處的湖水出神。
“我失去你了麼?”張蘭哽咽地語氣再問,“因爲丹妍!”
“不……”李然輕聲道,“是我失去你了,小蘭!”
“我不明白!”張蘭用力地搖着頭,眼淚飛濺而出,滴落在被子上。
“……我在外面有很多女人……”李然低聲道,“小蘭,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騙人!”張蘭哭喊道,“你爲了跟我分手,你也學丹妍一樣騙人,對不對?”
“當你看到那輛車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我已經與以前不同了小蘭……”李然黯然神傷,緩緩說道。
“……這對我不公平!”張蘭無比絕望地閉上眼睛,聲音沙啞。
“我願意用任何方式補償你,小蘭!”李然慘然一笑,“對不起,我現在心很亂,我想……”
“因爲丹妍對不對?她失蹤了,你好亂,你好痛,你不想說話,深怕丹妍委屈自己做傻事!對不對?”張蘭大聲哭喊道,“李然,捫着自己的心口,你敢說自己不愛孫丹妍!”
“這重要麼?小蘭,重要麼?”李然對着手機大聲咆哮道,“我現在除了她的下落,我什麼都不想想!什麼都不敢想!是!這對你不公平!我知道這一點!所以我一點也不願說‘希望你原諒’這樣的話,因爲即使這樣,對你也是一種傷害所以我不說!”
張蘭無聲地掉着眼淚,聽李然吼道:“在那些該死的女人面前!在那些赤裸裸的身體面前,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啊,小蘭!……我有錢,又爲什麼要控制自己的慾望?”
“如果是丹妍,你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張蘭啜泣哽咽。
“所以該死的我要找回她!”李然暴跳如雷,“我該死的只想找回她!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想說了……我好累!先掛了……”
張蘭聽着那溫情又絕情地話,
聽着手機變成盲音,她嚎啕大哭,渾然不覺自己牀上的異動——陳鵑和趙雪梅不知何時已經回到寢室,從樓梯爬到張蘭的牀上。
張蘭見到陳鵑二女,‘哇’的一聲,哭倒在陳鵑懷裡。趙雪梅見張蘭傷心的樣子,幽幽嘆了一口氣,坐在張蘭另一邊輕輕安慰着。
……
朱怡伊從外面回到靜雅楓樺的時候,嚴荽欣的房子全暗的。朱怡伊以爲嚴荽欣沒回來,站在玄關前打開燈的時候,才發現嚴荽欣已經回來了。
她身穿名貴的雪紡睡衣,曲着腿坐在沙發上,雙眸無神地看着窗外漆黑的月色。刺眼的燈光讓她用玉手擋在眼前,閉上眼睛,好久才發現朱怡伊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荽欣姐,你幹嘛呢?”
“哦,在想一些事情!今天去哪玩了,去過鳳棲豪庭了麼?”嚴荽欣笑着問道。
“我不是從香港帶回一些禮物回來嘛!拿去送給我朋友去了,就是上次香格里拉的那位!我得好好感謝她才行!”朱怡伊得意的拿起靠枕,盤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她特羨慕我!”
嚴荽欣笑了笑,沉默片刻,冷不丁問道:“怡伊,你覺得阿然這個人怎麼樣?”
朱怡伊沒心沒肺地笑了笑:“很好哇,絕佳的情夫!又溫柔,又體貼,又帥氣…嗯,在我看來是挺帥的,最重要的是有錢。當然,兇起來也很可怕的!荽欣姐爲什麼這麼問,你比我還了解阿然的!”
嚴荽欣幽幽一嘆,說道:“我想了一整天,覺得,阿然這個人除了有錢之外,其他方面其實跟你怡伊一樣,總是沒心沒肺,漫不經心的樣子,怎麼就那麼多人喜歡他呢!想爲他生孩子呢!”
朱怡伊卻滿不在乎地笑了:“當然有人喜歡他了!你不知道,我朋友還悄悄暗示我,需不需要幫忙之類的,希望我向阿然推薦呢!”
嚴荽欣愣了一下,繼而搖頭苦笑:“那你怎麼說!”
朱怡伊聳聳肩:“三個和尚沒水喝,呃……是尼姑,更何況阿然身邊不止三個尼姑了!”
“撲哧!”嚴荽欣吃吃一笑,“沒個正經!”
……
“幸虧沒采用二叔的話,這種人,最不能惹!”
周健翔、周明、周靜和周浩明談起中午發生的事情,周明不禁嘆息道。
周健翔淡淡一笑:“這個小孩子,還沒從他以前的身份中反應過來,冒冒失失。不談其他,萬一被那爆炸的玻璃傷到,丟了性命也是正常的!”
周靜同樣淡然道:“這說明那個青梅竹馬對他的意義重大,李然關注她甚至超過了他性命本身!”
周浩明微微一笑:“阿明,聽說李然讓你幫忙找那個女孩子?”
周明點點頭:“二叔覺得呢?”
周浩明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周健翔,輕聲說道:“找當然是要找到,而且先於徐黃兩家找到。但是找到之後,最好……還是靜觀其變爲好,那女娃子爲了錢,一旦被李然發現孫丹妍被人包養……以他的性格,怒氣盈天,幾百億上千億拿出來我也不覺得奇怪了!但是在要對付房地產開發公司,兌現那毒誓,就要依靠官方的力量……到時候……”
“儘快找到孫丹妍,二叔,這些事情就不要想了!”周靜斷然道。
“爲什麼?”周浩明不滿道, “這是絕佳的機會!阿靜,你應該明白,這種人就應該跟我們這種人結合,才能在國內,甚至國際上縱橫自如!你明白這一點,也必須明白這一點!”
周健翔淡淡一笑:“浩然,小手段使得越多,越容易露出馬腳!如果只有我們一家知道李然的能力,自然可以用這種方法試一試,但是徐黃兩家不是善人,他們如聞到其中的貓膩,到時候與李然一說起,今天的成家就是明天的周家了!”
周浩然聽得冷汗淋漓,汗顏道:“大哥說的是,我利慾薰心想左了!倒是忘記有兩家在外面虎視眈眈!尤其是黃家,黃家佟的大伯可是情報部門的負責人呢!”
周健翔擺擺手:“更何況,這種小手段,李然衝動一時或許不知道,但是回神過來後,以他狐疑敏感的性格,恐怕是黃泥巴掉在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惹火燒身的事情沒必要做,像現在這般就好!輕鬆數億美元入手,即使每家一分,也把一輩子賺到的錢拿到了!”
周明淡淡一笑:“要不是因爲怕有個萬一,我還真會學李然的手段,滿倉操作!可惜,畢竟資金不是我的,萬一虧了……那可是一場戰爭呢!”
三個男人相視看了一眼,俱是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唯有周靜面沉似水,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周明的手機鈴聲響起,周明詫異地看着手機屏幕,輕聲說了一句‘李然’,示意三人不要說話,才接通手機,還沒來得及說話,李然怒吼的聲音直欲刺穿手機喇叭。
“黃家佟的手機號碼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