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打斷了纏綿的激情,倪紅蓮躺在沙發上,仰望着金勝:“哥,有煙嗎?”
金勝揚起溫和的笑容,撫過她的前額說到:“車上有,專門給你帶的。等着,我下去拿。”說着話便起身出了門。
再次進門的時候,他手裡拿着兩條“黃鶴樓”,順手放在玻璃磚隔斷上,拆了一包,坐回她身邊說到:“不知道你喜歡抽什麼,反正我平時抽這個。”
“不管我抽菸了?”她很高興看到他的改變,至少他不會再把抽菸和放蕩聯繫在一起。
“呵呵,既然那是你的生活,我有什麼權利非要你改變它?多話不說,少抽點,抽點好的。軟中華供不起,只有政府官員才抽那個。”叼在嘴上點了一支遞給她,“部隊的辦公大樓裡連小破幹事都抽中華,擔心航空母艦就是被他們給抽沒了。中國的廣大領導應該搞個戒菸日,一天省下來的錢絕對數目可觀。”
“你要是真拿來兩條中華,我捉住就賣了,哪還捨得往嘴裡放啊。這也挺奢侈的,啥也不說了,謝謝啊!”她學着範偉《賣柺》裡的腔調。
“光說說就完了?”他挑眉望着她。
“君子動口不動手嘛!”
“什麼買賣?賠了!”俯下身,在她細膩的脣瓣上啄了一下,“餓了,出去夜宵吧。”
“呵呵,挺慷慨啊,晚上出太陽了嗎?”玩味地打量着一向小氣的男人。
“去不去?少廢話!”
“不去。懶得穿衣裳,外面熱死了。”她掐了煙,環住他的脖子說到,“餓了?我給你煮麪吧?”
他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除了傻笑,啥都忘了。
十分鐘不到,倪紅蓮捧着一碗漂着西紅柿蔥花的細掛麪來到他面前,墊了個毛巾遞在他手上,“小心,別燙着。”她順嘴說到。
“不錯,不錯!我還以爲是方便麪呢。”他夾起滑嫩的荷包蛋,上去就咬了一大口。
“買了很久了。你一直沒來,就沒打開過。”她坐在他對面的沙包椅上說。
金勝心裡忽然填滿了感動,停在那兒良久,眼眶都憋紅了。她是爲他纔買了這些掛麪,大概是一直牽掛着他的胃病。猛地扒拉了兩口面,不禁長嘆一聲:“紅蓮啊,你可折磨死我了!”天底下唯這個女人牽掛着他,他真的捨得放棄她嗎?他訂婚的日子都選好了,就在十月一國慶長假,打那之後,他就得對另一個女人負責了。該死!他居然有點後悔,他真的要訂婚嗎?
“吃你的面吧!我又怎麼折磨你了?對了,我買了個DVD,不到二百塊,看片兒嗎?”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波動的情緒,欣然轉移了話題。
“看電影就說看電影。看片兒,害得我差點誤會!女孩子家家,說話總向黑社會講數似的,真受不了你!”半真半假的數落她。
“淫者聽之以爲淫,聖者聽之以爲聖。你心裡黑暗才胡思亂想!你要是沒看過,會往那兒想嗎?喂,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她只顧翻騰着有限的幾張DVD光盤,懶得回頭。
“今兒是怎麼了?我女朋友不久前問過我同樣的問題。她約我陪她看電影,我沒捨得去。”
“沒捨得去?”她微微轉頭,疑惑他話裡的深意。
“捨不得你。好容易有點時間,想來看看你。”他淅瀝嘩啦吃完了面,將碗筷放進廚房的水池裡,坐回沙發上點了支菸說到,“緩緩,等會再洗。”
“不用你洗。問你電影的事,被你轉移了話題。”
“我這種淫人,也就看看毛片。別的看不懂,你隨便,我陪你。”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臭屁。
“那到是!那玩意兒是個人就能看懂,連字幕都不用。”
“你看嗎?”他信口胡扯,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我說不看你信嗎?”她不是什麼好鳥,這他是知道的。
“日本的還是歐美的?”他臉上的笑容看上去不太正常,猥褻,極其猥褻!
“我目前只看漫畫版的。十幾歲的時候把真人版的看膩了,看見就想吐,無藥可救了!”
“十幾歲,厲害!”怪不得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徹底折服!
“你害的!過早有了那種經歷,我能怎麼辦?上街拉個男人陪練?”當初他拍拍屁股走人了,扔下她再也沒有回來過,曾經有多少個寂寞的夜晚她就靠那玩意兒解決生理需求,想起來挺委屈的。呵呵一笑,自嘲到:“那時候毛片可沒現在這麼方便,網上隨便都是色色,五月天,我那時候大半夜自己跑到火車站找人買,賣毛片的都把我當怪物看。”
“你真幸運,居然沒出什麼危險。我要是那個賣毛片的,就直接把你辦了。女人要不是飢渴難耐買那東西幹什麼?”窩心!想不到她還有這麼難以想象的經歷。女人有了,該靠什麼舒解自己?男人實在憋得慌可以下歌廳,女人去哪裡?
“天底下有幾個禽獸?其中就包括你!”她將幾張可看的碟挑了出來,轉向他說到:“我看災難片比較多。《後天》,《世界大戰》,港產片喜歡杜琪峰的,《槍火》,《龍城歲月》,《以和爲貴》看嗎?”
“女人看《龍城歲月》?難怪說話會象黑社會講數呢!”他感性的評價。這個類型的電影對他的胃口,好在他近十年混得不錯,不然八成進黑社會了,“我看武藤蘭的。”
“武藤蘭?日本的?”她摸不着頭腦,從沒聽說過。
“平生不識武藤蘭,看盡毛片也枉然。,相當高產。”
“蒼天啊,果然是行家!對你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她起身坐回沙發上,平靜地望着他說到,“我又不傻,知道你想幹嘛。可我忽然覺得咱們倆目前這種狀態挺好,不想因爲什麼而破壞了。哥,有空來坐坐,大牀永遠給你留着,我睡沙發。”退一步海闊天空,他就要結婚了,做朋友不錯,要求不會太苛刻。如果他們倆又躺在了一起,她能容得下他還有個女人嗎?
沒戲!那不是她倪紅蓮的風格。
若能一切隨他去,便是世間自在人。得不到的寧可不要,隨緣聚散,何必強迫自己去爭一個結果?握起他熾熱的大掌說到:“來者不歡喜,去亦不憂戚,不染亦無憂。二心俱寂靜。”
“成佛了!真放得下嗎?”忽然發覺她改變了許多,半年前那個張揚的,浮躁的女人不見了。他非常欣賞現在的她,閒適,淡雅,就象他胸口的紅蓮花。幾許失望,幾許讚賞,她能輕鬆的放下,而他卻沒有她那份瀟灑。
“最近翻了翻《華嚴經》,忽然發覺年來自己雖錯而不知悔,一條路走到黑。普賢菩薩說得不錯:我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說得不錯,目前這樣可能是最好的結果!妞兒,長進不少,我都有點自愧不如了。”他由衷的讚美。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得睹佛經難,生值佛世難,這輩子最該感激的人還是你。”她淡淡的笑靨,宛如靜靜綻放的紅蓮。
忍心忍欲難,見好不求難,他的心還陷在中掙扎。她究竟愛他嗎?若是愛着怎能說放下就放下?忽然怨恨起剛剛的那通電話,若非如此,他大概已再次擁有了她。見鬼,他被她拒絕了,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得到她。貪慾無盡,對於“失去”的那份恐懼攪亂了他的心湖,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女人,一心只想獨佔她。
“想什麼呢?告訴我,必須的!”她柳眉輕挑,笑着說。
“紅顏知己。”他隱瞞了心底的真實想法。一念貪慾,就算他執迷不悟吧,他不想失去她,不能失去她!
“很榮幸。”她客氣地跟他握了個手,就象久違的哥們兒一樣。
他不要這樣的結局!凝視她片刻,溫柔地說到:“我最近幾天要去T城辦事,陪我一起去嗎?”
“我到是想去,只當散散心也好,總待在賣場上腦袋都快憋炸了。可我每週只一天休息,太倉促了吧?”她對他不設防,從沒想過對方正在擺好了圈套算計她。那隻狼已張開了狡猾的眼睛,她卻絲毫沒有覺察。
“你什麼時候方便,提前給我發信息吧。”她是他的,哪兒那麼容易擺脫他?此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可阮靜雲該怎麼辦?或許,該攤牌了……
如果主動提出分手會是什麼結果?對方傷心是一定的,可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下場不是更悽慘嗎?長痛不如短痛,他需要個有說服力的理由談分手。究竟該怎麼說,他還得好好考慮一下。
眼下最重要的是留住她,以免她上了別人的賊船。比如那個珠寶商,依然讓他念念不忘。倪紅蓮,走着瞧吧,我一定要你死心塌地的守着我,心甘情願地爲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