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身影出現在趙青身邊,一手扼住他的喉嚨,平淡道:“秦政是破軍,秦權是七殺,那你就是貪狼了?趕緊用出來,也讓本王開開眼。”
趙青的脖子咔嚓作響,連綿不斷,發出如一大串如黃豆爆炸的詭譎聲音,似乎隨時都會斷掉。
秦政和秦權狼狽起身,秦政狠狠一揮手,寒聲道:“衝鋒!”
一千八百餘鐵騎開始一輪近乎自殺式的衝鋒。
蕭煜徹底沒了耐心,隨手丟出手中的趙青,砸在一騎頭頂,讓他瞬間墜馬落地,被身後的滾滾鐵騎踩踏成肉泥,蕭煜瞥了眼秦權和秦政,然後眼神冷漠地望向悍不畏死發起衝鋒的重甲騎兵,自嘲道:“俗世第二的西北王,在你們眼裡就是想殺便能殺?蕭煜二字就這般嚇不住人?”
這一次,所有的騎兵同時舉起手中弩機,一千八百弩箭齊射,嗡嗡破空,蕭煜怡然不懼向前而行,伸出一隻手揮袖,勢能洞穿盾牌的弩箭卻穿不透那層薄薄的衣袖,如倦鳥歸林一般被蕭煜全部收入袖中。一波箭雨過後,騎兵們緊接而至。
蕭煜不閃不避,大踏步前行,與首當其衝的一騎生硬撞在一起,蕭煜如一座山嶽巍然不動,而這一騎如同撞在峭壁上,戰馬嘶鳴一聲,頭斷身折,連人帶馬一起被撞飛出去。
蕭煜猛地一揮臂,衝在最前面的一線騎兵彷彿撞在了一道無形的拒馬樁上,全部人仰馬翻。
蕭煜平地而起,身上四九白金劍氣如虹,所過之處所有騎兵皆是如一劍斃命。
將騎陣鑿穿從頭到尾一次後,蕭煜轉過身來繼續前行,不見如何出手,無數劍氣勃發,透過鐵甲,瞬間將甲下的兵卒分屍,然後無數血肉和鮮血從盔甲的縫隙中流出,駭人無比。
蕭煜兩次穿殺之後,鐵騎損失達四百之人之多,在四九白金劍氣面前,重甲也好,輕甲也罷,都如豆腐一般脆弱,只要再給蕭煜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就能憑藉一己之力將這死戰不退的全部鐵騎斬殺殆盡。
秦政深呼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跟秦權目光稍稍交匯一下,然後互成犄角,切人戰陣。
劍氣如風,以蕭煜爲中心不斷盤旋環繞,蕭煜身周幾乎如煉獄一般,盡是腥風血雨,強弩之末的秦權和秦政加入戰場,也未能有多大改觀,只是稍稍減緩了蕭煜放手殺人的速度,秦權更是有一次差點被蕭煜摘取頭顱,多虧了秦政從旁援手,方纔狼狽撿回性命。
死八百,傷亡近半,潰不成軍。
蕭煜輕吐出一口濁氣,便要再換一氣。
就在這時,一直隱身在衆多鐵騎中的白衣道人揭開手中小匣上的天字號符篆,舉起小匣輕聲道:“請仙劍出世。”
一聲劍鳴之音響徹天地。
白衣道人飄然而出,衝着蕭煜稽首一禮,再道:“請西北王赴死!”
蕭煜瞬間驚怒交加。
道門大真人得證長生,稽首可讓大地浮沉。即便眼前道人距離那長生境界差之甚遠,可這稽首一禮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下一刻,風起雲涌,一道紫黑色光芒自白衣道人手中小匣破盒而出。
便是戰力高如蕭煜,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地被這一道光芒穿身而過,低頭一看,一柄紫黑色小劍的虛影出現在的他的胸口上,剛好釘在中丹田氣府的緊要所在,光芒綻放。
蕭煜身上氣機驟然紊亂,體魄咔嚓作響,似要碎裂。
蕭煜臉上露出一絲出乎意料之外的惶然之色,沉聲道:“來者何人!?”
道人淡笑道:“貧道乃是天樞峰座下陰塵,特奉峰主師兄之命,請殿下上路。”
蕭煜對於道人自報身份不置可否,道宗內部鬥爭越發激烈,說不定就是有哪位大峰主想要藉此給青塵潑一盆髒水,當然也有可能是青塵真的要殺蕭煜,蕭煜現在不想去深思其中玄機,只是想着脫身之法。
陰塵似乎是看出了蕭煜心中所想,開口笑道:“王爺就不用多費心思了,這一劍是我道宗五代掌教飛昇後所留遺物之一,可殺地仙,雖然貧道修爲不足,不能發揮全部神通,但用來殺王爺也是足夠了。”
那白衣道人見蕭煜並不答話,也有閒情逸致,繼續說道:“貧道與王爺說這些話,並非是在浪費口舌,只是祖師慈悲,煉製此劍時留有三分餘地,此劍入體之後不會立刻致死,而是要等上一時二刻,削三府之元,喪胸中六氣,中劍之人方纔身死,而貧道之所以將這些如實相告,則是想要亂王爺心神,好讓這一時二刻短上些許,王爺既能少受苦楚,貧道也能早些回山覆命。”
蕭煜眯起眼,面無表情。他本就多疑,白衣道人說話又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蕭煜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委實是進退兩難。
白衣道人陰塵笑眯眯地說道:“貧道已經如實相告,那麼王爺信也好,不信也好,只要等到過了一時二刻,自見分曉。”
說話間,蕭煜已經再揮袖,胸口的紫黑色小劍嗡嗡作響,不斷顫抖,卻仍是釘死在胸口上,不肯向外拔出分毫。陰塵手指掐訣,原本還顫抖不休的紫黑色小劍瞬間恢復平靜,任憑蕭煜如何施爲,都是不動如山,不再有任何反應。
與此同時,以紫黑色色小劍爲中心,一道道與小劍同色的紫黑氣息蔓延開來,
蕭煜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陰翳之色,不再徒勞地捲動胸口小劍,而是一揮袖祭出了自己的人道至寶傳國璽。
上有九龍交紐的傳國璽飛至蕭煜的頭頂三尺處懸停,道道玄黃色的人道氣息垂落,竟是將蔓延的紫黑色氣息暫時抑制,只能徘徊在胸口的中丹田位置,不能更進一步。
同時破陣子也出現在蕭煜的手中,白金色的劍氣繚繞,他一手按在胸口位置,一手持劍,拔地而起,如彗星掃尾,直接掠向白衣道人。
傳國璽大概可以爲蕭煜爭取一炷香的時間,而蕭煜則有信心在這一炷香的時間裡將包括白衣道人在內的四人斬殺殆盡。
這一次,蕭煜將全力出手。
陰沉臉色肅然,手中指決飛快變化,打出點點靈訣,然後在身前交織出一張小型幻陣,蕭煜以手中之劍輕輕一點。幻陣剎那間風雨飄雨,像驚濤駭浪之上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沒之憂。
與此同時,一直苦於無法結陣的趙青三人終於站在了一起,三人分別對應貪狼、七殺、破軍三星,結成三才陣勢,元氣浩蕩,三道殺招同時攻向蕭煜。
陰塵厲聲道:“蕭煜,貧道就等這一刻!”
一道畫有天字號符篆的紫金色符紙自他手中飛出,貼在正懸於蕭煜頭頂三尺處的傳國璽上。
原本垂落道道玄黃之氣的傳國璽猛然間黯淡無光,而沒了人道氣息壓制的紫黑色小劍則是光芒大盛,紫黑色的痕跡瞬間在蕭煜的胸口上蔓延開來,
蕭煜臉上的陰翳更加深重了,手中原本勢若破竹的破陣子陡然無力起來,被秦權一刀架住,秦政則是趁機一槍將蕭煜的腹部捅了個對穿,那些紫黑色的氣息猶如毒藥,不單單吞噬蕭煜的元氣,還腐蝕他的體魄,不漏之身在這時已然有漏,而秦政也是貨真價實的天人境界,將蕭煜一槍刺穿,也就不足爲奇了。
蕭煜不爲所動,棄劍徒手,換做手刀一刺而至。
手刀纔要觸及陰塵,有一隻潔白的手從一旁伸出,擋下了蕭煜這記手刀,然後五指成鉤,反向蕭煜抓來。
蕭煜修爲受損嚴重,被這神出鬼沒的一招給擊退,同在脖子上被留下五個血洞,鮮血汩汩流出。
蕭煜晃了晃脖子,流血緩緩停止,不過他臉上的灰敗更加深重。
陰塵冷冷笑道:“蕭煜,今天你合該命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