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長草的人
“謝謝姐姐。”
彷彿是感受到了自己正在被溫柔的對待,那瘦弱無比的小男孩說道。
殷妙頓時心疼了起來,她想起了不那麼懂事的翰哥,這麼小的年紀卻要被迫經歷這些,這也屬實讓人難過。
“這個給你,待會要是疼的話就喊出來,知道嗎?”
殷妙拿出了一塊糕點放在了小男孩手中, 小男孩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接,但在殷妙的鼓勵下還是接了過去並說道:“姐姐的藥藥一點都不疼呢,還涼涼的。”
“那就好。”
殷妙也看到了小男孩手臂上明顯葉片有些焉掉的仙牙草,而旁邊那株泡在空間水裡的仙牙草的根部已經開始慢慢變成棕色。
蕭玄說的是真的!
殷妙欣喜,而元青瑞亦是震驚無比,如此簡單就能除掉仙牙草?這到底是什麼靈丹妙藥?!
蕭玄也鬆了一口氣,看來他昨夜所試出的效果並不是偶然。
“殷姑娘,你這樣的藥還有多少?”直到小男孩手臂上的仙牙草完全枯萎,元青瑞才問道。
“這……因爲這是我無意中用藥草粉配的, 有多少就看配出多少了。”
殷妙看了一眼蕭玄,信口胡謅道。
“藥草?此時哪裡還有藥草?”
一旁和小男孩同時被喚來的段大夫脫口問道,不是旱災便是水災,藥草早就不能生長了。
“當然是……煊王殿下有了,南興城百姓現在在用的藥草便是我們殿下提供的呢。”
殷妙故作一臉自豪,她覺得此時自己像極了崇拜煊王的小媳婦。
“南興城的風寒之症?老夫卻有耳聞,恕老夫寡聞,不知煊王神通。”
段大夫面露詫異神色,莫非是富可敵國的煊王殿下連藥草都有所涉獵?
被驚喜衝擊過的元青瑞此時想起方纔自己那無禮態度,只感到濃濃地羞愧,然而他還是跪在了蕭玄面前道:“是青瑞有眼不識泰山,殿下責罰我一人罷,求殿下和殷姑娘賜藥,青瑞願以死謝罪!”
蕭玄嘆了口氣,扶起了元青瑞。
“你的命, 就留給這裡的百姓吧, 我們這幾日會留在此處,儘量剷除這仙牙草。”
蕭玄說道,仙牙草遇水而生,若是再不除掉的話,他也擔心會蔓延到周邊的各個地方。
陰鷙少年元青瑞再次謝道:“承蒙殿下不棄之恩,青瑞永記在心。”
眼看小男孩胳膊上的仙牙草已經全部枯萎,段大夫也開始小心翼翼的從那傷口處開始拔除,畢竟是從血肉中拔除,殷妙看得出小男孩已經極力忍耐了,但他還是叫了出來。
“剛剛忘記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殷妙蹲下來問道,仙牙草的根系衆多,段大夫不敢一次性拔除,只能慢慢的嘗試一根根的去除,但這對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說,無疑是酷刑。
小男孩豆大的汗珠落下,咬牙回答道:“我叫張玉書。”
“玉書好厲害的,你會是凌化城第一個被治好仙牙草病的人,待會若是你好了,姐姐還有獎勵給你。”
殷妙輕輕撫摸了小男孩髒兮兮的腦袋, 絲毫沒有嫌棄之意。
“先前……趙大伯把這草拔掉了,但他……還是死了,我真的……真的能被治好嗎?不過若是治不好,玉書也吃到了甜甜地糕點,還是要謝謝姐姐……”
張玉書疼的邊哆嗦邊說道。
“好了。”
一旁段大夫的聲音傳來,衆人也都爲之高興起來,只是張玉書卻不知爲何暈了過去。
“多是勞餓或是虛弱疼痛所致,養養便好了。”
此時的段大夫也好不到哪去,他用袖口擦了擦滿是汗的額頭,仙牙草若是大力強行拔出,那根系會直接帶出一大塊皮肉下來。像這樣生在手臂上的還好,若是生在腹部的,甚至有可能將五臟六腑都扯下來……
“就將他安排在我們別院吧,也好觀察這幾日的恢復狀況。”
蕭玄見殷妙對小男孩放心不下,便對元青瑞道。
“全憑殿下和姑娘做主,青瑞讓人立刻安排。”
元青瑞說道。
待兩人回到別院,張玉書也在別院中的一間房內休息下來之後,殷妙不禁又想起了白日裡馬車內發生的事。
“……那個,要不你先進去換身衣服。”
殷妙指着蕭玄溼漉漉的衣襬說道。
凌化城內到處都是沒過腳踝的水,只有這城主府內無礙。
“阿妙帶我進去吧。”
蕭玄看出殷妙的難爲情,索性笑着對殷妙伸出了手。
“不帶,你溼着吧。”
殷妙賭氣,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慣着他了,遂自己先進了空間。
“……”
蕭玄還是第一次看到生氣的殷妙,他知是自己過分了,不過冷不丁的聽到自己所珍視之人說出那樣的話,心中的一腔激動一時沒控制住才……
殷妙倒也沒有真的生氣,進到空間之後便開始倒騰着收集進來的各種瓶瓶罐罐,接下來的幾日空間水大概會被大量拿出,她多裝一些有備無患。
“我來幫你。”
荷花池邊,少女纖細的藕臂正用水瓢將水舀進容器中,蕭玄伸出的大手懸在半空中,殷妙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水瓢遞給了他。
蕭玄頓時高興了。
“那你在這裝水,我再出去找些容器過來。”
殷妙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荷花池旁石化的某人……
殷國公嫡女有化解仙牙草辦法之事,彷彿在死氣一片的凌化城中投入了一塊巨石,原本絕望的人們慢慢的從屋內走了出來,不少人身上都已經長上了仙牙草嫩苗。
“老三,你去哪?咱們有救了!”
一個男人扯住了上半身纏繞了幾圈仙牙草的三弟。
“水,我要水,我好乾……”
老三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隨後擡起腳朝屋外邁去。
高高的屋檐一過,街道上便是沒過了腳踝的泥水,老三站在那水中,隨後緩緩地坐了下去。
李武淚流滿面的站在門檻內望着這樣的老三,他知道人若是已經變成這樣的情況的話,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是沒救了。
而此時他離門檻外的水越近,心中也愈發渴望着那渾濁的泥水,他低頭望着已經不知何時纏繞到自己脖頸處的仙牙草,伸出手來發狠的想要拽掉它,然而那連着血肉的根鬚根本無法拔出。
“別動,會很疼的。”
一道好聽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只見一匹罕見的白馬佇立在水中,馬背上是一名身穿斗笠的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