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饕餮

隨着饕餮的哀嚎聲,黑暗之中露出了一絲光亮,孜孜立馬拉上沈破狼奔向“光明”。來不及驚訝孜孜的奔跑的高速度,他們已經跑出了黑暗。

“孜孜、孜孜……”紅日對他們招手,孜孜就奔到她身旁去。

“紅日,你們怎麼來了?白月呢?”孜孜的氣息沒有一絲的急促。沈破狼有幾分相信麒麟的存在了。

“我在這裡。”白月從天而將,摟住紅日。“紅日,我回來了。”

孜孜看着巨大的饕餮,問白月:“白月,他就是當年,我沒來得及收服的饕餮吧。”

“當然,世間也就只有這麼一隻。但他應該睡了呀,怎麼會醒了呢?”白月輕輕爲紅日攏頭髮,“他的記憶可能有錯亂。而且認錯了主人。”

“嗯。”孜孜沉吟,要不他怎麼會傷害自己。看來這次要好好招待招待這位故人了。

“孜孜,你認識它?他爲什麼會吞掉你們容家?”沈破狼完全聽不懂他們的對話,而且那兩個人很可疑,普通人怎麼鬥得過饕餮呢?

“我當然識得它,但顯然他不記得我了。”孜孜有些傷心,饕餮從來不吃人,是誰叫他有沾染血腥的?被她找出是誰,他決不輕饒。

“你打算怎麼辦?孜孜。”紅日問,“要不要我拿羽凰劍斬掉他?”

“不,湯武哥哥可能還會需要它。”看他現在的樣子,誰能想到在五百年前的戰場上,饕餮竟是個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功臣?

孜孜盯着現在的饕餮,他渾身赤紅,毛須張揚,眼睛血紅,獠牙尖銳。顯然他被人控制專門用來殺戮了。

“你又要和它再戰一次?”白月挑眉?不是他不相信,但是現在的孜孜還太小,麒麟所有的能力還沒有完全回到自己身上。要挑戰饕餮還是有很大困難的。

“白月,你待會兒幫我看着身體。我要和它做交易。”孜孜嘆了口氣。自己的家人還在他嘴裡,不知道現在狀況怎麼樣了。

“孜孜,你想幹什麼?”什麼叫看着身體?她又要做什麼交易?爲什麼他什麼都不瞭解?

啊,頭好痛啊?不準想起來,不準想起來……誰?誰在說話?想起來什麼?沈破狼痛苦極了,抱着頭蹲下身,沒有辦法阻止孜孜向前走。

孜孜一步一步接近饕餮,他身上的血腥味讓孜孜不得不捏起鼻子。

“饕餮,放過我的家人!”孜孜對着他大喊,她站在饕餮的臉前,就像一隻小狗站在大象跟前。

“憑什麼?我的任務就是吃掉容家。”饕餮說話時噴出的熱氣,像是一陣雨一樣。孜孜趕快閃身到一旁去。

“你不是說麒麟肉很美味嗎?”孜孜轉移話題。

“當然,我曾經見過一隻麒麟,他的香味天天誘惑着我。那是至仁之獸的肉啊。但是,我不捨得吃她,因爲他是唯一不討厭我的人。”

饕餮懷念的表情讓孜孜很傷感。如果饕餮知道自己在吃的就是那個唯一肯定自己的人,會怎麼樣呢?

“那我也是麒麟,你不想吃我的肉嗎?”孜孜誘惑他,儘量讓自己的氣味散發到他的鼻子周圍。

“想吃,你肯讓我吃嗎?”饕餮還是傻傻的。等吃完了容家,他可以隨意處置孜孜,現在卻在徵求孜孜的意見。這不是個殺戮者會做的事。

孜孜有捏拳頭,究竟是誰把天真可愛的饕餮變成殺人工具的?“那麼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交易?”饕餮不明白孜孜的意圖。這樣也好,就容易把家人就出來了。

“對,你也知道,我是麒麟。雖然我還小,但是等我長大了味道一定更好。而且我回首許多的魔僕。在我死的時候,他們就會聚到我身邊來吃我。屆時,你可以先吃了他們,再來獨享我這塊肥肉,不是很好嘛?”孜孜列出自己的優勢。“你吃再多的人也比不上吃一個妖魔或麒麟啊?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饕餮不問自己反問孜孜。

孜孜點點頭,“因爲你笨。”

饕餮也不生氣。“我把你的家人放了,然後你留下給我當美食。”

“那好吧,我們來訂一下協議。來,饕餮,看着我的眼睛……”

饕餮鬆開了口,容家人重見光明,紛紛再說,“看啊,天狗吃日,又吐出來了。快把睡覺的人喊起來,繼續工作啊。”

孜孜看着沉着的容家人安然無恙,也沒有害怕和慌亂,慶幸極了。大家都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倒啊。確認了家人沒事,孜孜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饕餮,我們來交易吧。”

“好,看着你的眼睛,但是,你太小了。”饕餮的聲音好幽怨,好像孜孜反悔不讓他吃麒麟肉了。

“那好吧,你閉上眼睛。”饕餮聽她的話,閉上了眼睛。孜孜將手放到饕餮身上,也閉上眼睛了。就在閉上的瞬間,孜孜身體一晃就要倒下。沈破狼眼疾手快將孜孜接住,讓他靠着自己。“孜孜……”他想把孜孜喚醒,但是白月阻止他:“你把她叫醒了,他也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身體。等他自己回來。”

沈破狼不再出聲,但是心臟卻聒噪得不得了。究竟是爲什麼?爲孜孜擔心?他摟住孜孜的身體,擡起頭將目光投向已經睡着的饕餮。

孜孜在饕餮的腦海裡徜徉,看着五百年他的生活,他的不幸,他的快樂。……獨獨沒有了關於麒麟的記憶。

“果然有人剪了你的記憶啊。”孜孜發現了記憶鏈上面的劍痕,整齊劃一。擁有斷情劍的人只有一個——天帝。他還是對他們這羣人心存疑慮嗎?明明已經懲罰過了……

“你是什麼人啊?”饕餮在這種情況下,也無法對他做什麼。“你……”

“我們就在就這裡重新種下契約好了……”孜孜看着被磨平的印記,明顯的,有人故意將他對東風的回憶抹去。爲什麼這麼做呢?

“那裡,隨便你吧。”饕餮對這個不關心,他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到麒麟肉,只要能吃他,多等幾年無妨。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孜孜閉目盡力釋放自己身上的威勢,來鎮壓饕餮的威勢。獸與獸之間的較量就在於威勢,誰的威勢弱就必須臣服於對方。

摟着孜孜的沈破狼就覺得孜孜身上發冷,渾身顫抖,臉色變得緊張起來,他直覺孜孜很危險,雖然不知道原因。白月見到這種情況,立即把孜孜從沈破狼懷裡搶過來,“紅日來幫幫孜孜。”

“好。”孜孜,千萬要堅持住!

兩人將手搭在孜孜手腕上,將自己的威勢灌進去,但是兩人的臉色越來來越難看,沒過多久,他們就被震開了!兩人驚慌地互相看着,神色擔憂至極。“怎麼辦?他們竟然用威勢對決!孜孜太胡來了!”紅日的急脾氣暴露了出來,白月平復了一下被打亂的心跳,絕望地說:“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沈破狼呆滯無法對現在的狀況做出任何反應。爲什麼,爲什麼都是副悲情的表情,孜孜怎麼樣了?

“爲什麼聽天由命?孜孜會怎麼樣?!”沈破狼的呼吸很急促,即使是被迫與孜孜定的親,但是他沒有平白無故地想讓孜孜死啊。“他到底會怎麼樣?”

白月看着他,“你不知道嗎?景明?”吃驚的說:“你不知道威勢的決鬥很危險嗎?而且現在孜孜還沒有長大,能力大不如前,饕餮身上的邪氣又重了。這次恐怕……”白月不敢說下去,最壞的結果就是孜孜……

“景明,景明,爲什麼你們都提到這個人?我不是他,你們爲什麼都會錯認?”沈破狼吼了出來,“孜孜,醒過來,給我解釋清楚,不說清楚,你別想逃走!”沈破狼緊緊地捏着孜孜的肩膀晃動她的身子。

孜孜和饕餮的決鬥,持續很久。白月和紅日想幫他,但是都無法介入。饕餮的威勢越來越強……不對,是她漸漸失去了氣力。看來這次是救不了大家了。

“孜孜,醒過來,給我解釋清楚,不說清楚就別想逃走!容孜孜!”孜孜突然感覺力量從體內涌現出來,頓時從混沌中清醒了。

“哦啊……啊……”饕餮仰天長嘯,痛苦極了。不停地舔着自己的爪背。那裡多出來一塊印記,疼痛稍減,他仔細看着這個圖案——麒麟的蹄印,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東風,東風?”紅日、白月一着急,不由自主叫出她的原名。

東風……東風……東風!饕餮睜大了眼睛,關於東風的回憶頓時返回到他的腦袋裡。喜怒哀樂,孜孜都曾與他一起分享,他把自己當成朋友。對他笑,對他哭,對他永遠是那麼溫柔。

怎麼辦,現在他把孜孜搞成這樣,自己早該跟孜孜簽下契約的。他們的契約不是吃她,而是保護她……爲什麼一切都走樣了?

“東風……”宏大的聲音滿是愧疚,“東風……”

紅日白月明白它是恢復了記憶了,但是現在孜孜昏睡不醒,又該怎麼辦?

饕餮幻化成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孩,跑到孜孜跟前,將光芒匯聚的指尖放到孜孜的額心,輕輕划着圈,待光芒消失,孜孜才轉醒。

“東風……”饕餮撲到她懷裡,忘記了她還虛弱。耳邊不斷迴響着五百年前的對話。

“東風,你是唯一認可我的人,我要跟你定下契約,一生追隨你!”

“我們是朋友,你捨得和我決鬥?”

“怎麼會,我讓着你一點就好了。我要保護你,絕對不讓那些妖魔把你吃了。”

“傻饕餮,讓他們吃是應該的。你跟我定下契約,我一定給你留最好吃、最大塊的肉……”

“那我還是不要和你定了,我雖然吃過不少魔仙,但是,你我絕對不吃,我發誓!”

“那你不要一生追隨我了?”

“當然要,但不要吃你的那種……”

“那就等我發明那種契約之後,我們再來定契約好了。”

“好啊好啊……”

“今天,我們去吃……”

……

孜孜擡手摸着饕餮的臉,虛弱的笑着,“對不起,騙你了。我們的契約中,你是不能吃我的……”

饕餮終於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哭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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