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西盛皇都、一家麪館內
“老闆!再來一碗!”空蕩蕩的店鋪內迴盪着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高高揚起自己手中的空碗,對正在煮麪的老闆大喊,還晃了晃自己手中空空的碗:她連湯也喝得乾乾淨淨。
“好!這就來!”老闆答應了一聲,無奈地又開始煮麪。皺了皺眉頭忽然想起這是這個小姑娘的第幾碗麪了?從她半夜敲醒了自己,他就一直忙着給她煮麪……這小姑娘不是餓死鬼吧?
“姑娘,要不我請你吃完牛肉麪吧?這牛肉麪可比陽春麪更好吃!我給你放大塊的牛肉,包你一吃就不餓了!”老闆好心地說着。本以爲會獲得這姑娘的感激,誰知小姑娘並不同意……
“不用來了老闆,我只能吃陽春麪。其實我是不能沾葷腥,聞到一點,到現在我吃下肚子的東西都得報銷。”老闆無奈只好再下一碗陽春麪:牛肉麪是他的拿手面來着……
“不會吧!連葷腥都不能吃,怪不得你這麼瘦弱。”老闆將煮好的陽春麪放到小姑娘跟前,吃驚的看着那高高的一摞碗。“吃了這麼多,你不怕被撐壞肚子嗎?”也不忘看一看這小姑娘的長相:挺怪的。
“老闆,您知道我多久沒有吃東西了嗎?”小姑娘神秘兮兮接過麪碗,誇張地聞了聞香氣……
現在時間還早,老闆乾脆坐下來跟小姑娘聊聊天:“有多久?”老闆一邊將高聳的碗分開擺放,免得摔壞了。
“有五年了呢!我受了五年的餓,雖然我不太要吃東西。但是,出來之後就只想出一碗陽春麪!”姑娘捧着陽春麪,一臉幸福的樣子。
“五年?你吹牛了吧?哪有人被動了五年還活着的?”老闆從腰間抽出菸袋一副老經驗的樣子:“即使不死,也會被凍傷吧?你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
姑娘仍舊大口大口地吞着麪條,對老闆含含糊糊地說:“這我不是一般人,我是麒麟……”
“噫!年紀小小,可不該說謊啊!怎麼可說自己是麒麟呢?玉麒大人可是還在宮中,他也不是你這個樣子!要說啊,咱們西盛還有位國師大人,五年前離開西盛了,咱們公主是跟她一起去的,誰知道,三年後公主回來了,國師大人卻沒有回來……”老闆沉沉嘆了口氣,“是不是國師大人覺得西盛已經有麒麟大人在,所以不想要回家來了?”老闆歪着頭不是很明白。
“國師也是麒麟啊,只是她被冰困住無法回到自己的國家。”孜孜趕緊解釋自己的無辜,她可不是故意不回家的。
“國師也是麒麟?世上哪有那麼多麒麟?麒麟大人可是在三年前攻打黑國的時候現過真身,全身金光閃閃的,真的很漂亮!”老闆說的好像自己親眼見過的樣子。
“……”孜孜不再說話,只是撅着嘴巴,連面都不吃了。哼哼地盯着老闆。
“你瞪我做什麼?”老闆敲了敲自己的菸袋,說道:“不過,咱們的日子越來越好了也是不錯的。”
小姑娘這才放鬆表情,繼續吃完了麪條,重重地放下碗!看來玉麒有好好幹活啊!很好!
“老闆,西盛近幾年的變化大嗎?”孜孜想打聽一下消息。
“你自己出去轉轉不就好了。打完了黑國,咱們還是照樣過日子!”老闆的臉上全都是驕傲的笑容。
“是嗎?”其實,西盛雖然當時很強盛,但是,還沒有足夠的條件攻打任何一個國家。更何況是先發起的戰爭。能夠這樣,其實很不容易了。
小姑娘放下碗,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大喊着:“吃飽了!”擱下銀子就走掉了。
“西盛!我回來了!”小姑娘大喊了一聲!沒錯,她就是剛剛逃離萬年冰牢,回到西盛的容孜孜。
藍色的頭髮頂着第一縷陽光,在人羣還不是很多的街道上散着步。她並不急着回家,要參觀一下西盛皇都究竟變得如何了。
孜孜走在街道上,還是有不少人回頭看她,但是沒有過分的舉止。每個人都很和善地跟她打招呼,今天又正好趕上廟會,孜孜在大街上很開心地完了很久。
廟會上有很多新鮮的玩意,孜孜見到了小時候爹爹帶上山的那一大堆玩具、各種好玩有好看的小零食、各種水果、還有雜技表演,馬戲團……
孜孜玩了很久,知道能夠確定,西盛真的很好,沒有因爲戰爭發生什麼問題。孜孜這纔想要回家。
但是,時過境遷,當孜孜來到容家門口時,那裡竟然已經不是容家了,隔壁的鄰居也都搬走了。孜孜手中拿着的買來的零食全都因爲太過震驚而落到地上。
這裡的建築有原本的大宅院,變成了現今的小門戶。不僅容家沒有了,蕭家也不見了,沈家也沒有了蹤影。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終於,孜孜的眼淚隨着第一顆星星的出現而落下。現在,連家都沒有了,她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湯武哥哥……”對,孜孜想,總不會皇宮也搬了家吧?他要去找湯武問個清楚!
飛身前往皇宮,孜孜站上皇宮的制高點用心眼追蹤湯武的位置——有了,在御書房!
“陛下,您明天還要去看望容丞相?”玉麒的聲音,還是跟五年前一樣溫和。孜孜飛到御書房頂上,偷聽他們談話。但是好像只有湯武和玉麒兩個人。
“當然,孜孜一天不回到西盛來,我都難以消除心頭的愧疚。”湯武的聲音低沉了許多,而且聽起來滿心愧疚。
“東風不會怪你的。容丞相也真是的,就不能理智一點。”玉麒很少對別人有怨言,孜孜在心裡犯嘀咕:看來爹爹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對舅舅來說,孜孜就是他的全部。當年,若不是我要大家舉手表決,孜孜也就不會到現在也沒有蹤影。孜孜每出一次遠門都沒有平安過。”湯武又是一聲嘆息。去北海是一次,這次出使四國,又是如此!
“當年,古旭他們說孜孜最後是失蹤在黑國皇宮,軒吾也很大方地承認是他用萬年冰牢困住東風。但是咱們攻破黑國皇宮的時候,我並沒有感測到冰牢的所在,整個黑國都沒有!說不定孜孜已經逃離冰牢,不知潛身在何處。她早晚會回來的。”玉麒對她倒是很有信心。軒吾不肯透露她的所在嗎?她被軒吾送到了曜國邊境的一個巖洞中,到醒來的時候,她才發現。
“烏龍試了五年都沒有找到孜孜的蹤跡,就怕……如果孜孜回來了,那麼,就糟了。現在沈家、蕭家、容家這三大家族都轉移了住處,孜孜是肯定找不到他們的。”湯武說中了,她是沒有找到他們。不過,古旭他們已經到達西盛,並且見到了湯武,這是最好的。
“陛下,現如今得好好考慮一下咱們的商業了。幾大商行控制了咱們的經濟,得控制一下了。尤其是東方家。”玉麒覺得現在各行各業都控制在了商界大鱷手中,壟斷非常嚴重,再不控制一下會出現問題的。
“你的意思是?”玉麒到底在想什麼?孜孜很奇怪,這個傢伙最善於拉攏別人了。
“就是娶了他們的大小姐——東方夭夭爲妃,把他們東方家的財富,變成咱們西盛的財富。”玉麒說出自己的計劃,控制臣民的手段之一就是控制外戚。
“這會不會沒有效果?”湯武很懷疑這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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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問題的。這位大小姐雖然不怎麼露面,但是據我所知,她的前前前前是可是天帝的財女,專門掌管錢財,身上有招財進寶的特質。”聽玉麒輕快的聲音,孜孜斷定,這時候的玉麒必定是掛着笑臉的。
“她……前世是旖雲?!”湯武哥哥徹底激動起來!孜孜也很是震驚,沒想到東方夭夭竟然拿是旖雲,有個時間,一定要去拜會一下。
“正是您的前世的戀人!”玉麒很激動,甚至比剛纔湯武哥哥的聲音還要激動。孜孜撇撇嘴巴,玉麒還真行,竟然把人找到了,真是謝謝他。
“不,她不是戀人……”湯武的聲音,有些呆呆的雖然他一直在找旖雲,但是他並不是爲了和她在一起。只是在上輩子的情緣裡,自己虧欠了她,想要彌補。他絕不娶她。這一點連孜孜都不知道,因爲他是她的主人,她無法臆測他的心思。
“那您愛的……”玉麒剛想發問,忽然頓住,感到懷疑地說:“我問錯了嗎?竟然聞到東風的氣息了!”
“真的嗎?孜孜,你回來了是嗎?爲什麼不出來?”湯武急促地喊着,孜孜想不出來都不行了。於是隱身穿屋頂而過,輕盈飄落到御書房內!
跟前的兩個人完全呆掉了,只是癡癡地看着孜孜像仙女一般飄落下來,不知該說些什麼。
終於,玉麒率先開口:“你是何人?”孜孜眨眨眼睛,難道玉麒不認識自己了?明明五年前還見過面,還是一起長大的。
“玉麒,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孜孜歪着頭看他呆呆愣愣的樣子,下一刻就被湯武摟在了懷裡。緊緊地,讓她掙不開。
“孜孜,你終於回來了,五年了,你都去哪裡啦?”湯武松開她,兩手攫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再跑掉。
“真的是東風,你怎麼變了樣子?”玉麒揉揉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身姿曼妙,眉目清靈,藍髮藍眸,眼神像深潭一般,看着看着就會陷下去,難以自拔。卻比五年前大了許多,看起來倒是比五年前還要小孩子氣一些。
“是我。別忘了現在我還是人身麒麟,沒有變回真身過。湯武哥哥,爹爹現在住在什麼地方?烏龍、夢夢、樂淘淘他們都還好嗎?”孜孜急切地想知道家裡人的消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五年間會發生這麼多變化……
“別急,你先跟我說說,你這幾年都到哪裡去了?出去五年,除了五年前那封要我姐古旭唐眠眠會來的信,一點消息都沒有送回來,你這丫頭怎麼這樣沒有良心!”湯武不放她。玉麒也在一邊點頭,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五年前,我爲了把古旭唐眠眠帶回來,就進宮向軒吾要聖旨,但是柯奕見到我,希望我留在黑國輔佐他。我是從他們那裡得知玉麒已經跟您締結誓約了。軒吾要我救人之後回宮跟他解釋,但是,當我回去的時候,他還是勸我留下。我沒有答應,他就用萬年冰牢把我困住了。我在那冰塊裡運用靈力拓展開一片空間。但是冰層每日都會恢復原樣,還會加厚。我破壞多少,它就還原多少。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等自己的麒麟靈力完全恢復,那樣的話,我要被關十年左右。但是,在這樣閉關修煉五年的時候終於想起破狼哥哥給我的熾火鐲,這鐲子在別人手裡是平常之物。但是在我手裡就是一件神器,他可以把我的靈力轉化成火焰放出去。於是,我就利用它在冰牢上鑽了個洞,從那裡鑽出來。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已經被轉移到曜國邊境上的一個巖洞裡。
“我今天才回到西盛,很餓,吃了好多碗陽春麪才恢復力氣,在廟會上逛了好久,想要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家都沒有了,這叫身歸何處啊!”孜孜幾乎快哭出來了。湯武慌了,情急之下,竟然用自己的袖子給孜孜擦眼淚。
“今天先休息好不好?明日我親自帶你去看舅舅!”湯武像哄逗小孩子一樣哄着孜孜要她不要哭,孜孜很久才緩過氣來,她還有好多事情,好多事情沒有做。
“湯武哥哥,讓我今日去吧?我好想念爹爹!”孜孜仰頭,期盼着允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