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與你逗,其樂無窮

在蕭家住了幾日,希爾漸漸體悟到一個事實:蕭家的強大不是沒有原因的。就衝着年輕一輩們起早貪黑的勤奮學習的勁頭,再加上廣泛的涉獵。就讓蕭家人的素質比普通百姓要高許多。讓他驚奇的是,一羣讀書做文章的傢伙竟然也會去學騎馬射箭,習武練劍什麼的。雖然許家也不單單搞文字工作,但是也不曾學武。頂多是像他這樣,學學催眠之類的來獲取不能簡單獲得的情報。

天剛亮,所有人都起來讀書、練劍。他被讀書聲喚醒後就即興在蕭家的院子裡轉了轉。心想或許能夠發現正在認真晨讀的容孜孜。但是,很遺憾,逛到吃早飯時,也沒遇到過他?

忽然見一個小童端着一些飯食往一間僻靜的院落走去,很奇怪,難道有誰住在那裡?

“請問,你這是給誰送飯去?”希爾很有禮貌。

小童見是貴客,忙不迭作了個揖。“回希爾公子,這是給我們家小小少爺送去的。”

“容小公子嗎?”希爾有進一步地確定。

“是啊,小小少爺不用像我們一樣早起讀書,所以幾乎每日都睡到日曬三竿。這幾日若不是您在蕭家做客,他是決計不會這麼早的……”小書童也不理解爲什麼老族長會這麼縱容小小少主。

“是嗎?我的面子還真大啊。”希爾不由得想調侃一下自己。那小傢伙應該不是這樣會爲了某個人破例的人。

“其實,也是因爲老族長說,要小小少爺接待您,所以……”小童話都說完了,才驚覺自己不該說出口這樣的話,有閉起了嘴巴不肯說下去。

希爾並不在意這些小事。“你家小少爺爲什麼住這麼偏僻啊?”一般的話,主人都應該住在最中心的位置,而那個院落就在一片花園的旁邊,過了牆就不是蕭家了。

“您有所不知,小小少爺剛來的時候是住在主房。可是沒兩天就嫌早上的讀書聲太吵,於是請老族長安排他住在這裡了。”小童鄙夷極了,少主竟爲了睡覺不被打擾而搬到偏僻院落。“小的真擔心蕭家的未來啊。”

希爾不再多言,畢竟這是他們的家事了。這個小童也是缺個心眼的,花園的那邊就是容家,恐怕是容家爲了方便看望孜孜才讓他住在這裡的。“快去把飯送了吧。把你家小主子餓壞了,未來你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小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生氣地轉身走了。

希爾看着小童走過去的方向,心想着:容孜孜這樣不思進取的傢伙將來肯定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看來他這一代許晏有得靠自己寫書了。可是,爲什麼那天自己竟會莫名其妙昏到了呢?那個傢伙一定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對,好好調查一下他吧。”希爾自言自語,就立馬跟上小童。

希爾就躲在門外偷窺裡面的情景,烏龍先從牀上出來了,隨後又轉身把孜孜從牀上抱出來放到椅子上,給他穿衣服鞋子。又拿毛巾給他擦臉。回頭竟然用力打他的臉!“孜孜,醒醒!”孜孜,搖搖頭才睜開眼睛。“烏龍你又故意打我?”孜孜氣憤地瞪他,每次都這樣。在他半睡半醒的時候給他梳洗好,然後又把他打醒。他既沒有辦法討厭,也沒有辦法還手,只能讓自己白白捱打……誰叫他欠烏龍比較多。

“沒有啊,先吃飯吧。帶回不是要去找希爾玩嗎?”烏龍悄悄悄悄別具深意地看了門外一眼。

“對啊,這麼把他睡忘了。”孜孜立刻撲到旁吃飯。那個傢伙有意思的很。從早晨吃過飯就窩在幽篁閣寫書,其他的事一概不管。偶爾有誰誤闖到幽篁閣,頓時就平地起雷了,“滾!”從那以後就沒有幾個人敢闖進幽篁閣了。當然,除了他之外。嘿嘿。

“許希爾的脾氣好大啊。你去招惹他幹什麼?”烏龍不明白爲什麼要去招惹希爾。希爾不過是個書生,就是想寫書而已。

“怎麼會,你不覺得希爾哥哥很有意思嗎?”有嗎?他很有意思?

“我特別喜歡跟他一起玩。”孜孜的聲音十分激動的樣子。“你看,我不是特地讓你早叫我起牀去找他嗎?”孜孜看懂了烏龍的暗示,故意說給希爾聽,好讓他趕快回去。

“是嗎?”希爾若有所思地轉身,自己的面子還真大啊,哼!“這個廢柴想和我玩,恐怕還沒到那個層次!”轉身回幽篁閣,自己是犯了什麼迷糊要來他這兒竊聽?

不過他和烏龍到底是什麼關係?明顯的烏龍既不是蕭家人,也不是容家人。竟然和容孜孜同榻而眠了,他究竟是什麼人呢?那麼容孜孜究竟是什麼人會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兩人的搭配也很奇怪啊,一個二十多歲,一個才五歲,兩個男人有什麼可交流的嗎?

所有問題都留到他完成手頭這本書稿時再說吧。反正他要在蕭家呆三個月呢。

希爾終於知道孜孜所謂的爲他早起是什麼意思了。“我數三個數,立即給我滾出去!”他正埋頭寫作,他大叫着“希爾哥哥,出來玩吧?”就直接進來了。他不理他,他就一直重複下去。這一舉動惹得他很不爽,終於爆發了。

“這是我家……”孜孜忽閃着大眼睛,裝着無辜。

希爾抿了抿嘴脣,無言以對,這兒的確是他的家而不是自己的。

“希爾哥哥,寫這麼久了,我們一起去玩吧。大街上有好多美味小吃,你不去嚐嚐就白來皇都了。”孜孜下定決心扮好一個不思進取的傢伙。

希爾並不喜歡小吃,但是他對孜孜的故事更感興趣。既然他上門來打攪,那他也要好好回敬一下才好。“孜孜,那天我們聊天都聊了什麼?”那個聊到半截他就睡着了的天。

“有好多呢。”孜孜突然擺出很正式的臉,讓希爾覺得他們真的聊了很多東西。希爾不禁露出惋惜又欣喜的表情。“快說給我聽聽。”

“好啊!你說了好多關於你走過的地方和遇到好多奇妙的事情。希爾哥哥你好厲害啊,竟然見過那麼多有趣的東西。”

是嗎?希爾頓時從天上掉到了地下,可是這小廢柴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崇拜的樣子,他是不是在說謊?

“那你還記得我講了哪些東西嗎?”希爾讓自己儘量看起來很和善。

“哦,那我不記得了。”孜孜現在說話越來越熟練,謊話也說得熟練了。

不記得了?這樣的藉口可欺騙不了他。他眯起眼睛,孜孜很敏銳地感覺到危險。“哥哥,你不要這樣看我嘛!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孜孜假裝出快哭的樣子。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那是誰把他弄睡着的?“孜孜知道哥哥是怎麼睡着的嗎?”

終於問到了啊。孜孜心中竊喜。機會來了!“哥哥你知道嗎?你長得可好看了。”

“有嗎?”希爾摸摸自己的臉不覺得自己哪裡好看,普普通通罷了。這和他睡着有什麼關係?

“那天你也是不相信,孜孜就拿了隨身帶的鏡子給你,讓你自己看看。結果你對着鏡子,不知道說了什麼就睡着了……”

什麼?難道他自己催眠了自己?“咳,你確定你沒記錯?”希爾的臉爆紅啊。

孜孜強忍着笑意,可是烏龍卻忍不住在她手腕上打轉,孜孜用另一隻手捏捏他,他才安分下來,用心音跟他說:“你比以前更惡劣了。”

“哪有?他自己笨好不好?”孜孜回敬道。

孜孜用力點點頭,“我確定!”看他臉色不對,就有說:“哥哥,你怎麼了?”

希爾撫着額頭,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幹這種蠢事。“孜孜,你沒告訴別人吧?”

“沒有,也沒人問起過啊。”孜孜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已經完全相信了。

“那就好,千萬不能說出去,好嗎?”希爾懇請他。小廢柴記憶力不好,很快就會忘記的吧。但是,對於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他是不會輕易放手的。一定要讓他說出自己神隱去了哪裡,又經歷了那些事,還有他母親的故事。

希爾決定還是從孜孜入手。他是蕭家的新任當家人,另外,他的母親蕭芙可以說是近幾代護書麒麟中最有魄力的一位。她出現在朝堂上以護書麒麟的身份挽救了容家,同時爲蕭家做了宣傳。那次事件後,朝中無人敢看輕蕭家,因爲他們的人脈太廣了,得罪蕭家人就等於得罪半個天下啊。

“孜孜,我記得那天,我們聊到過你神隱的事情?”希爾小心問。

“沒有啊,希爾哥哥,你問我的是關於我爹的事。”孜孜撓撓頭,“你記性也不好了?”

希爾氣悶,他好想用手扒出他的心來,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微笑,微笑,他催眠着自己,孜孜是個關鍵,不要把他惹哭了……“孜孜,那現在能跟哥哥說說你自出生起的五年去哪兒了?”

孜孜看着希爾糾結的神情,幸災樂禍起來:你就這麼想知道,我五年間幹了什麼?

“哥哥,許家不是有許多探子嗎?他們什麼不知道啊?”孜孜誇起他們的人來,希爾不明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這事。”

“那就遺憾了,我也想請他們調查我的前五歲幹什麼去了?怎麼才平安回來的。”孜孜聳聳肩膀,“現在看來是沒用了!”

希爾握緊了拳頭,這個小子成心再耍他嘛!“可惡!”他實在受不了被廢柴數落。“蕭家人脈這麼廣,想知道的話,自家人幫忙怎麼會查不到呢?”許希爾冷冷地說。

孜孜當然知道他是在數落蕭家人無能啊。而且希爾的臉說明了,他的耐心馬上就會用完了。

唉。轉移話題吧。“希爾哥哥,你從飯後就開始寫書,一大早就寫了這麼幾張紙啊?”孜孜小心翼翼數着地上鋪着的新書稿,“比蕭家書畫社的抄手慢多了。”

希爾咬牙,“他們和我不同,我還需要構思,他們只需抄寫即可。”

“哦,那還是哥哥你厲害嘛!”孜孜拿小手小胳膊拍拍希爾的肩膀。“你辛苦了!”

希爾翻白眼,又不是爲你蕭家寫的,怎麼擺出一副他爲他人而忙的慰勞他的嘴臉?“孜孜,我在問你最後一遍,你五歲以前的事,還記得多少?”

“我、全、都、記得——”孜孜笑得高深莫測,看着希爾臉上笑開了一朵花,才補充說:“那是不可能的……”說完就跑出了幽篁閣。烏龍這下明白了:孜孜不過是覺得逗他玩,就是喜歡把剋制自己脾氣的人的壞脾氣勾出來,尤其過程中,那人的變化更是讓他開心……只能說,希爾這小子太倒黴了。

身後傳來希爾的咆哮:“容孜孜,你永遠別再來幽篁閣了!”

他終於明白,孜孜這小子從頭到尾都在耍他玩呢。他所有的事情都記得。但是要他坦白還是很困難,這小子又那麼難纏。

正在他苦惱的時候,孜孜又回來了,還是騎在烏龍的脖子上過來的。難道他改主意了?

“希爾哥哥,其實,那些事我都記得。”孜孜低着頭,一副認錯的樣子。希爾感嘆,他終於肯說實話了嗎?

“但是,要我告訴你的話,就多和我鬥着玩吧。”孜孜說這條件,笑得像個小惡魔。

“和你逗着、玩?”希爾不明白。孜孜卻已經轉身走了,忽然耳邊有個聲音在響,是孜孜的聲音,“和你逗,其樂無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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