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秦朗從雁蕩山下下來之後,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兩天,這兩天來,秦朗算是吃盡了苦頭。在山上生活了十年,對於辨別方向等再普通不過的常識,卻是不知,走來走去,兜了好幾個大圈。再加上常年在山上獨處,於人情世故方面一竅不通,着實鬧了不少笑話。好在山上大多是小山村,民風質樸,山民不厭其煩地教授他,這才略爲熟知,輾轉之間,來到了玉陽城。
玉陽城是雁蕩山周圍的第一大城。當今正道鼎盛,魔道勢衰,凡人之間,亦得享太平,整個玉陽城熙熙攘攘,好生熱鬧。秦朗走在大街上,不禁摸了摸鼻子,心想:“師傅要我前去‘連天宗’,卻不說‘連天宗’在何方,定時用心良苦,他清楚我在山中十年,不曉人情世故,是要我在塵世上磨練一番。”想到這,當下並不急於趕路,漫步向前走去。
正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雖沒走出多遠,已是目不暇接。大街上形形**的人何止百千!細細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着各種活動。一條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有些大的酒店等門首還扎“綵樓歡門”,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座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揹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遊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秦朗邊走邊感慨,凡人之間,自能其樂融融,他日救回母親,隱居在鬧市,未嘗不是一種好的歸宿。想到這,不禁摸了摸鼻子。突然,感覺頭頂似有東西飄落,用手拿下,卻原來是瓜子皮,秦朗小的時候,母親經常帶回瓜子給自己,是以知曉。向右轉過身軀,擡頭看去,只見一位少女,自顧自地在樓上津津有味地嗑着瓜子,旁若無人地隨地丟下,不禁眉頭一皺。不過對方終究是一位少女,不好計較,只得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不料,少女似乎是看到了秦朗的舉動,卻是嬌斥一聲,“騰騰騰”從樓上追了下來。圍着秦朗不住打量。
秦朗覺得好笑,自己還沒有找她的不是,她卻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秦朗可不相信她是來道歉的。
“喂,剛纔你爲什麼皺眉?看到本姑娘皺眉,你、你用心何在?”少女一襲翠綠,雙手掐腰,一副憤怒的樣子,不過臉色稚氣未脫,別有一番韻味。
秦朗微微一笑,“小姑娘,在下看你太漂亮了,只是嫉妒。”
“哼,虛僞!看你笑得奸詐,就不是好人!再說,你一個大男人,嫉妒什麼?看你長得氣宇軒昂的,沒想到,竟是個輕薄小人,可惜啊可惜。。”少女顯然不願就此罷休。
“可惜什麼?”秦朗不禁也好奇了起來。
“如果一個蘋果,外表嬌脆欲滴,實則內中盡爛,你說可惜不可惜?”少女故意露出一副疑問的表情。
秦朗微微一怔,喃喃道:“那還真是可惜。”話沒說完,少女哈哈大笑,如雨後春筍,梨花亂顫,不多時,眼淚都留了出來,兀自聲不絕耳。
秦朗久居山林,性格變得很是質樸,不過畢竟不笨,相反極爲聰穎。沒多時,也反應了過來,知道了少女是在變着法兒罵自己,頓時臉色都綠了,剛想發作,看到少女那嫣然的笑容,翠綠的衣服更顯嬌俏,雖有取笑之意,但卻毫無心機,想到這種笑容只有在母親身上見過,不覺癡了。
少女痛快地大笑一通,見到秦朗卻毫無反應,不覺興趣索然,再看秦朗,一動不動,一雙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禁大爲羞惱,“看,說了你這人不是好人,哼,不理你了!”
秦朗回過神來,看到少女又是微嗔薄怒,頓時所有的責備之意煙消雲散,搖了搖頭,再與這位少女糾纏,不知要被取笑多少次,當下也不說話,繼續向前趕去。
走不多時,忽覺腹中飢渴,當下找了一個茶館,坐了下來,要了一壺茶,自顧自飲了起來。
幾杯下去,口渴之感頓消,正想起身繼續趕路,忽聽臨近一桌上一人說道:“楚大哥,你可知道,近日有個‘仙劍門’的老神仙,在城郊三十里外的‘露天亭’中被人所殺,現在到處都是‘仙劍門’的人在查看!”聲音雖然壓的很低,好在秦朗已到達‘內識’初期,感官上比常人高出好幾倍,全都聽到了。
“仙劍門?好像聽師傅說起過,修真界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秦朗也沒有在意,起身結賬後繼續趕路。不多時,已經到了玉陽城北郊外。
走在官道上,秦朗正在思量,怎樣能打探得到‘連天宗’的位置。突然,遠處傳來了一聲斥責,像是在爭吵什麼,秦朗也沒有在意。
“你要帶我回去,休想!”遠處又傳來一聲女子的大喝,秦朗眉頭一皺,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是了!是剛纔那位少女!少女無理取鬧之極,秦朗並不想過問,繼續前進。
不遠的一片開闊地上,一位少女正在和一羣男子對峙。少女正是秦朗見過的那位綠衣少女。此時她再無‘欺負’秦朗時的盛氣凌人,一雙大眼睛不時地東張西望,不過卻並未顯得過於驚慌。那羣人中,爲首的是一位年輕人,劍眉朗目,雙目之見一顆紅痣殷紅勝血,左手揹負,右手拿着摺扇,甚是瀟灑。
“我本不想強迫於你,是你自找的!”年輕人摺扇一揮,頓時,人羣圍向少女,漸漸逼近。
“住手!”一聲大喝,人羣眼前一花,一名年輕人出現在少女之前,此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正是秦朗。
話說秦朗聽到少女的聲音,心想只要她不整別人,就算不錯了,別人怎麼會找她的不是?不過越想,越覺得不是。秦朗啊秦朗,師傅多年的教誨算是白費了。修真界之人,本應扶危濟困,你這樣做,和師傅口中那些僞君子有何不同?些許私怨就是你不聞不問的理由?況且和那少女並算不得什麼私怨。想到這,又暗中折回,帶到看到這些人要羣起圍攻少女,再無法忍受,跳了出來。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未免太也蒙羞!”
“你是何人?聰明的趕快離開,這件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年輕人並不生氣,款款道來。
“哼,有不平之事,在下定要管上一管!”看着乖巧地站在身後的少女,秦朗更是激起了一番豪氣。
“哈哈哈哈,好,好,小兄弟,既然你一定要管,我就讓你參與,至於管不管的住,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這樣吧,我們這麼多人,一起上未免勝之不武,而我親自上,你又堅持不了多久,就大煞風景了。我有個提議,不知小兄弟是否有興趣?”年輕人仍是不亢不卑,神定氣若,秦朗暗暗讚許,要不是出於無奈,自己真想交這個朋友。
當下秦朗沉聲問道:“不知閣下作何打算?”
年輕人慢慢走到秦朗面前,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不住地點頭。
“哼,欺男霸女之輩,不要故弄玄虛,你要怎樣解決,姓秦的陪你就是了!”
這番話說得極重,本來是想有意激怒這年輕人。卻不想,年輕人並沒有生氣,相反,笑容更加的燦爛了,“好,秦兄弟,有骨氣!這樣吧,我現在讓你帶她離開,然後你們一路向北,我會在沿途,佈置兩道關卡,若你能闖過去,在下非但不再爲難你和這位姑娘,還會答應閣下一個請求,你意下如何?”
“哼,請求就不必了,但願你言而有信!”秦朗決定不再糾纏下去,因爲他發現,和這年輕人對峙越久,自己越會落下風,年輕人似乎天生有一種上位人的氣勢。秦朗說完,轉身拉着那少女,大踏步往北走去。
開闊地上,人羣中,一名毫不起眼的僕人打扮的老者,走到年輕人面前,“少爺,你這樣做,未免太節外生枝了。。”
“放心吧,白叔,看此人只是‘內識’初期的修爲,這修爲還不足以讓我棘手,再不濟,不是還有您老人家嘛?聽手下彙報了‘松鶴樓’發生的事,我倒是挺對這小子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