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馬場上的情況十分不妙。
武功一般的洪琪身上已經添了大大小小十幾道傷口,雖性命無憂,但也叫人心驚,尤其是洪琪那種慫人。
更嚴重的是,他們的突圍行動幾乎等於是失敗了。
就在他們將衝出西路口的關鍵時刻,原先把守在東、南兩個路口的刑天門人追了上來。
敵人的人數一下子增至近千人,然而,洪琪他們還剩下不到兩百人,可選擇的路真是不多了,要麼對着敵人屈膝投降,要麼不顧同伴安危,策馬狂奔出去。
這些成日裡打打殺殺的江湖人士,在普通本分的老百姓眼裡,都是“危險人物”。
但身在江湖之中的人,卻常常有機會爲了某件事、某個人,感動一刻,惦念一生。
此刻,身在險境中的洪琪忽然靈臺清明,暫將生死拋之腦後。
因爲,他的心中有着一份感動,爲着身邊這些不離不棄,與他並肩對敵的朋友們。
他們沒有一個人投降,沒有一個人放棄,沒有一個人叫江字世家丟了臉面。
他們都在爲了一個“義”字和一個“忠”字,頑抗到底,哪怕下一瞬間面臨的將是永無止境的黑暗與死亡。
這一刻,洪琪忽然覺的,這一世沒白活一遭。
他的前世,除了跟幾個小姐妹逛街、八卦,就是面對着一堆物理實驗,交報告,寫論文,何曾這般轟轟烈烈過?
“我爲人人,人人爲我”。
不知爲何,洪琪想起了梁家輝跟梁朝偉主演的那部《新難兄難弟》。
“我爲人人,人人爲我”。這是電影裡梁家輝飾演的父親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穿越前的兒子不理解。
刀光劍影裡,洪琪忽然頓悟了這句話的意思。
心神激盪下,他的身上、腿上又被戳了幾個不輕不重的血窟窿。
但已因激動幾乎忘記了疼痛的洪琪,反手一揮,就是一棒。
這一棒,他什麼招式都沒過腦,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揮了出去,卻令五、六個刑天門人接連重傷倒地。
羅攀見他的阿七兄弟在生死關頭,將江半仙傳授他的“降龍十八式”融會貫通,達到了隨意揮發的境界,心中大爲欣慰。
這個時候的洪琪,越殺越勇,已然忘記了任何時刻,都不要輕易暴露他拾柴幫幫主的身份,忘記了提醒自己,不要太過搶眼。
他拍了拍羅攀的肩頭,倆人同時跳下馬來,配合默契——
羅攀空出來的雙拳專門爲他左右護翼。
在這殺聲震天的馬場上,洪琪大聲叫道:“兄弟們!今兒個是咱們兄弟們最後一戰,這輩子,一定要轟轟烈烈、風風光光地過完!沒什麼可說的了,就一句,幹完這一場,咱們來世再約!再做兄弟!”
“阿七,好樣的!三哥陪你——”
洪琪這一番話聽得江豐熱血澎湃,恨不得立刻與他插香拜把。
他隨風獵獵的衣袍上沾滿了鮮血,已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真是……血染的風采!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此刻腦門兒上正緩緩落下來的那一滴血,一定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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