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盈只道是說起了跟洪琪的往事,突然觸到傷心處,這才失了儀態,急忙坐了下來,一手捂住了臉,一手摸索着懷中繡帕,心中卻越想越傷心,抽泣了起來。
朱自興自然是曉得的,這是酒裡的藥粉起了作用。
它已經成功地加倍挑起了顏盈的情緒,就像喝了酒吹不得風一樣,服食了這種藥粉,也不要有太大的動作,不然,發作的更厲害。
他奸笑着站了起來,離開了位子,從口袋裡摸出一方絲帕,遞給了顏盈,並順勢坐在了顏盈旁邊,假裝替顏盈痛心,嘆口氣道:
“看來,顏大姐真的愛那個男人很深吶……”
“既然顏大姐這麼看得起我,和我談了這麼多的心事,我朱自興也捨命陪君子,咱們換個地方,痛快地醉一場!”
“不過顏大姐要答應我,就此一次。”
“過了今晚,就要把所有不開心的事,都放在一邊,好好爲自己,爲無顏幫的將來打算。”
因流淚泄出不少酒液,而清醒了少許的顏盈點點頭,再把臉上的淚痕擦乾後,笑道:
“這裡確實不應該是傷心醉酒的地方。”
“幸好,我曉得有個地方可以這麼做,走吧。”
“在這之前,我還是應該謝謝你。”
朱自興笑道:“顏大姐哪裡的話,真是客氣了,我希望無顏幫跟太沖教以後,不單是盟友,咱們兩個還是好朋友。”
顏盈起身,抓起了錢袋子,說道:
“既然都是朋友了,我也說了這麼多,從來不向外人講的心事,也不怕再說點別的。”
“在竹樓第一眼見到你,我便覺得你這個人生得不錯,也不討厭,特別是那雙看起來毫無雜質的眼睛,更是讓我對你的印象很好。”
“不過交談了幾句後,你雖還是表現的很完美,但這麼多年混跡江湖的直覺,告訴我,一個像你這樣的人,絕無可能坐上太沖教二當家的位置。”
“你們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呢?”
“但經過後來咱們的相處,我又覺得你們真的是有決心,要跟我們結成同盟。”
“而你,也是出自真心地關心我,在乎咱們兩個幫派,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的。”
顏盈的一番話,讓朱自興流了一滴冷汗,心中暗歎:
“不管什麼樣的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看起來漂亮柔順的女人也好,能做上大當家這個位置,都絕不會是能隨便糊弄的。”
“幸好,自己確實對她動了一點真情,不然,很可能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看來,何晉平時說的沒錯,騙人的最高境界,特別是騙女人,就是自己也要付出真的感情。”
朱自興把握住顏盈的這句話,趁勢追擊,苦笑道:
“顏大姐真是厲害啊,不錯,最開始我是爲了讓兩個幫能順利結盟,才僞裝了一下自己。”
“不過跟顏大姐相處下來,我越覺得……覺得和你相處,一定要坦誠相待。”
“不然,就像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般,心裡十分的不好受。”
顏盈含着笑意,深深盯了朱自興英俊的面容一下,才招呼小二哥過來結帳。
看到朱自興有所動作,她說道:“這裡可是楚周城,我可是主人,若是你要表現你什麼大男人主義,那麼,這會是咱們兩人的最後一餐飯,以後,都不會再有同樣的機會了。”
朱自興聳聳肩,笑道:“好,不過之後可輪到我了,來而不往非禮也。”
“呵呵……”顏盈笑出聲來,道,“也好,反正到時候,我是醉、是醒,都不曉得了。”
朱自興禮貌地讓顏盈先行,在背後說道:“不曉得顏大姐醉了,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還和現在一樣的迷人?”
他說這句話並非閒聊,他是在提醒顏盈。
顏盈微微一頓,回頭對着朱自興笑了笑,才繼續向門外走去。
在守在門口的幾個護衛,向顏盈行禮後,顏盈對其中一個人,說道:“阿姜,你帶人先回去吧,不必跟着我了。”
那個個子高高的,看起來很是帥氣的顏盈親衛之一——阿姜很是詫異,在看了顏盈身後的朱自興一眼後,問道:“幫主,你這是要去哪裡?”
顏盈輕輕一笑,道:“不用擔心了,我帶這位太沖教的朋友,去參觀一下咱們的地盤兒,談談日後的賺錢生意,去的地方不但多,而且可能會很晚,你們不必跟着了。”
阿姜依舊不動聲色地說道:“可是現在楚周城大局未定,雲未山莊的殘餘份子,仍叫囂着要報仇,追風組也對咱們無顏幫的人虎視眈眈,而鷹盟更是態度不明,不讓我們幾個跟着,這恐怕有點不妥吧?”
“放心吧。”
“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曉得,而身後這位太沖教的少俠……別看比你還斯文,但怎麼也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人物,不會比你差多少。”
“再說了,我們只是在咱們的地盤兒上行走,出不了什麼事的。”
看到阿姜一干人等,還是一動也不動,顏盈終於板起了臉,道:“你是幫主,還是我是幫主?我命令你們,不要跟着!”
阿姜不得不點點頭,和其他幾人向顏盈行了一禮後,紛紛走開了。
“真是一羣忠心的好手下。”朱自興在後面讚道。
顏盈點點頭,道:
“不管什麼人,喝醉了的樣子都不會好看。”
“謝謝你提醒我,否則……”
“我可不能在這班小弟面前顏面大失,不然,以後什麼威信都沒了。”
“畢竟,我是一個女人。”
朱自興急忙舉手道:“我也謝謝顏大姐給我一個看到你那個樣子的機會,雖不知我那個時候還能不能清楚看到你,但我保證,今天的事,絕對不向第三者吐露一句,特別是顏大姐你醉後的樣子。”
“好了,快走吧,我終於找到一個人能陪我一醉了。”
“現在去,還能佔個好位子。”
兩人此刻心情同樣的急迫,只不過,方向卻是南轅北轍,出發點更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