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哥,南大街失守了……胡剛也戰死了。”
“風哥”一衝進崔震寬敞的屋子,就大聲地說道。
“我曉得的,現在消息已經傳遍四方城了。”崔震理了理長衫,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江字世家已經開始從吉吉街和南大街夾擊平河大道,你也曉得了嗎?”
“風哥”看也不看擺在桌上的幾份密報,徑直走到崔震跟前問道。
崔震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盯着“風哥”,道:“阿風啊,你有點兒反常哦,這是怎麼了?”
“風哥”頓了一下,明白是胡煌臨死前給他說的那些話,產生的效果,心裡嘆了一口氣,正色道:“大當家的,是魏先生要這樣做的吧?放棄八條大街。”
崔震點點頭,仰靠在椅子上,說道:“這是唯一的法子了。畢竟,就算咱們跟刑天門聯合起來,也沒有實力同鷹盟、引劍門、江字世家他們抗衡,只有聯合阡梓城的這些大小幫派,纔是上策。”
“雖說是這樣,可也沒必要犧牲那麼多的弟子啊?”風哥雙手撐在桌子上,問道。
崔震笑了笑,說道:“不知是江湖上哪位前輩曾經說過,真正能激勵士氣和戰意的,不是金錢和地位,而是自家人的命。”
聽了這句話,霍風終於明白了崔震的心思,心裡又是一嘆,這次是重重的惋惜,在惋惜死在吉吉街、南大街這兩役中的那幾百個弟子。
他們都只是成了仇恨的催化劑,成了崔家堡向江字世家攻擊的最終動力。
“阿風啊,你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崔震認真地看了霍風一眼,說道,“你可是僅次於魏先生的人才,我的左膀右臂,千萬不要因爲心軟,而毀了自己。”
霍風也看着崔震,頹廢地點了點頭,心裡卻想到:“崔震永遠不會象刑問天,所以我永遠當不了魏嶽。”
他已經心灰意冷了,不爲那些兄弟的死,不爲胡煌的那些話,而是爲了崔震的獨斷專行,爲了他這個崔家堡二當家,原來在崔震的心目中,根本沒什麼位置。
崔震永遠都是等着事情發生後,才向他談開始的打算和計劃。
平河大道如關注這場戰役的所有人預料般,根本未到酉時一刻,甚至只是用了半個時辰,就完全落入了江字世家跟拾柴幫之手。
當衆人還在盤算着,江字世家跟拾柴幫的下一步行動時,江半仙就已經站出來,發表了講話,說今兒個的行動到此爲止,而江字世家沒有特殊理由,也不會攻擊另外五條邊界街,同時向阡梓城的各個幫派,當然除開刑天門、崔家堡,以及這兩個幫派的盟友,表明態度,說一切行動,都只是有針對性的,絕不會危害阡梓城現有的利益分配,希望他們保持中立。
這當然只是象徵性的場面話,只是爲分化刑天門、崔家堡的力量,做的語言努力而已。
很多年來,事實已經證明了,當一個城的幫派,向另一個城的幫派開戰時,這個城所有的中立幫派,都會團結在那個幫派的周圍,共抗外敵。
這不是利益兩個字,就能簡單化之的。
但不管怎麼樣,武林戰爭史的標籤上,出現了“大會戰,第二回合,拾柴幫再勝”的字樣。
這次拾柴幫與江字世家的聯手行動,以死一百九十五人,重傷二百零八人的代價,打開了通往阡梓城的路,其中勝利被記錄了下來,但那些做出貢獻的名字,卻消失在滾滾的歷史長河之中。
對於刑天門跟崔家堡的暫不抵抗政策,所有人心裡都有數,但對於崔家堡爲什麼不乾脆把八條邊界街拱手相讓,還死傷四百多人,包括犧牲了一個重量級的干將胡煌,很多人都表示疑惑不解,同時猜測的版本就多了起來。
而崔家堡對此,只有由智機堂堂主——霍風出面,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們是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塊地盤兒的,因爲每一塊地盤兒,都是大夥兒辛辛苦苦用命搏回來的。
這一句話很是矛盾,既然不輕易放棄,何故任由胡煌他們獨力堅持一個多時辰,直至全軍覆滅?不過崔家堡再沒有發表宣言。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崔震倒是接到了幾個好消息,就是在吉吉街、南大街和平河大街都有地盤兒的幾個二流幫派,捎來的帶有同盟意願的信件。
原因很簡單,他們在向江字世家交涉中,江字世家拒絕歸還他們這三條街中,第一路段和第二路段兩個可以直達阡梓城通道的自主權,所以幾個當家人惱羞成怒,成爲第一批與崔家堡、刑天門結盟的阡梓城中立幫派。
在這幾個幫派正式成爲刑天門和崔家堡的同盟,半個時辰不到,崔刑兩家便開始派人四處在繁華地段兒上張貼這個消息,同時給了各大茶樓裡的說書先生不少銀子,散播這個消息,並號召其它中立幫派,也行動起來。
且在阡梓城街頭,隸屬兩個幫派的有身份的縱橫家,也開始分頭奔向各個在阡梓城影響比較大的幫派總舵。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戰況會加劇,時間很拖長,消耗會更大!”
江字世家的掌舵人,江半仙在聽見阡梓城內又有八個二流幫派,一個一流幫派在兩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內,便跟刑天門、崔家堡同盟了,成爲第二批對手後,曾經憂心仲仲地說道。
而據說,當時的七幫主斜躺在天啓閣的小榻上,對這一消息根本不爲所動,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既然這一戰要成爲改變江湖的一戰,就讓它來臨吧!”
從刑天門和崔家堡開始,走上這條經過同盟來加強自身實力,不惜開展阡梓城的全面戰爭,誓與拾柴幫等敵手決戰的戰略路線開始,七幫主也在相應的時間裡,改變了計劃,正式實施備用計劃,兩者的區別,其實只有一句話:
既然對手(刑天門和崔家堡)願意擴大戰爭規模,那咱們就不再顧忌,將拾柴幫的手段,發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