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呢?”
“在書房裡!”
“又在練書法?”
“嗯……”
“呃,真瘋了!”
這是羅攀、段少平他們在顏盈死後的第三天,N次來到當鋪,詢問阿鬼他的情況了。
無一例外,情況都一樣。
洪琪在書房端坐着,段少平、常耕傑、蘇巴走了進來,他們這一整天都在洪琪的身邊,不僅是因爲江半仙接到陳數的提醒,吩咐他們注意着洪琪,就算是他們,也一樣察覺到了洪琪的反常。
一來他臉上經常保持着笑容,二來和他們聊天,老是說一些與江湖無關的事,三來他不睡回籠覺了,四來他不去總舵了,只要吃完了飯,就在書房裡一本正經地練字。
以正常人的思維來說,他們理解洪琪所表現的一切,是在掩飾傷痛,所以最初由最正經的段少平和他對話。
“七哥啊,今天是顏……幫主的追悼會,你不去嗎?杜雲剛纔傳了話,說追悼會就要結束了,等着你見顏幫主最後一面,才蓋棺入葬。”
“呵呵,不用等我了,最後一面我昨兒不是已經看過了,她還是死在我的懷裡呢。”
洪琪的心像被針刺了一下,但表面上什麼也沒露出來,頭也不回地答道。
段少平一頓,和羅攀他們互望了一眼,又說道:“畢竟顏幫主是……”
聰明的他一下子便覺得,若說出是救洪琪而死,洪琪會更加痛苦,急忙改口,道,“畢竟顏幫主是和七哥你一起,並肩戰鬥而死的,江湖慣例也應該去看看。”
洪琪怎麼聽不出段少平的意思,心中的痠痛,又像要興風作浪般,讓他有點壓抑不住了。
他擡起頭,努力地保持着輕鬆的語調,說道:“我現在沒空去,行不行?通知杜雲,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本來鄙視顏盈,但卻被昨天顏盈的行爲所感動,變得欽佩她的羅攀,終於忍不住了,說道:“沒空?練字也算很忙嗎?也算很重要嗎?”
洪琪不說話了,並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着羅攀以及其他人。
目光中有着心事被揭穿的惱羞成怒,代表他隨時有被激怒的可能。
在每個人的心目中,一般洪琪到了這種狀況,就表示他認真起來了,就成了不容侵犯的幫主,一幫之主,所決定的事絕不容更改。
所以,羅攀在這個時候只有沉默了,場面一下尷尬起來。
看到洪琪的堅決,常耕傑急忙打圓場,說道:“七哥說他忙,就一定很忙,別看他在練字,其實腦中正在想着打敗刑天門的計劃呢。咱們走吧,代表七哥去追悼會。”
“呵呵,什麼大計劃?我剛纔真的是很認真地在練字呢!”
看着他們四個人的背影,洪琪在心裡這樣說道。
嚮往這裡張望的阿鬼看了一眼後,便起身關上了房門,然後再也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痛哭起來……
對不起,盈兒,不是我不來送你最後一程,而是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被那裡的氛圍所激,有了爲你報仇的心思,那樣我好不容易下定的退出江湖的決心,又蕩然無存,到時不知還有多少人,爲我而死……
對不起,盈兒,我再也承受不了身邊人的生離死別了……
對不起,盈兒,我只能爲你活着,但不是好好的。
因爲我活着一天,就愧疚一天,就受折磨一天,這是對你最好的補償,也是我願意活着的理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