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晴一來,就開始挑事。
柳鶯兩手叉腰,也毫不示弱地,和她針尖對麥芒。
虞淵則神色如常,淡然地,聽着兩女嘰嘰喳喳地吵個沒完。
暗地裡,他在借斬龍臺的力量,大幅度增強魂唸的感知。
他魂魄的洞察力,放在了一隻,剛潛入到彩雲瘴海的灰鼠身上……
連妖獸都算不上的灰鼠,綠幽幽的小眼睛,正機警且小心地打量着四周。 wωω ◆тTk án ◆C〇
灰鼠進入後,沒着急活動,就在一片沼澤的草叢內安靜地待着。
似乎,在看有沒有什麼異常,有沒有被人給注意到。
很猥瑣……
可它一出現,虞淵第一時間就生出了感應,以斬龍臺那麼一照耀,立即就透過外相,看到了它內部的本質。
七條色澤各異,髮絲般纖細的劇毒溪河,藏於灰鼠體內。
正是,原本就誕生於彩雲瘴海的異魔七厭。
此異魔,在暗靈族迪格斯,還有那隻彩蝶和“墮落神樹”聯手佈下的盈靈界,也只是被困着,根本殺之不死。
以七厭的說法,他無懼“墮落神樹”,他還能幫上忙。
在這點上,青鸞女皇也證實了,說七厭能部分限制“墮落神樹”。
不久前,在地底的污濁世界,煌胤聽他說起七厭時,掀起的情緒波瀾巨大,還向袁青璽提出了質疑。
這說明,煌胤等地魔始祖,非常在意七厭。
七厭,被聶擎天幽禁鎮壓之後,將其帶往了天外星河,封閉在浮生界地底,多年也掙脫不了。
說明,聶擎天也極爲重視他。
此物,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虞淵不由留心起來。
他很有耐心地,一邊聽着柳鶯和安梓晴的針鋒相對,一邊暗中觀察。
好一陣子後,被七厭附體的灰鼠,慢慢沉落在沼澤中的淤泥,七條顏色不同的劇毒溪河,相繼從灰鼠體內飛離。
七條,本來如頭髮絲般細長的劇毒溪河,早就有目的地般,或融入某個腐臭的水池,或和一片濃郁的瘴雲結合,或沉落在地底的奇異植物根莖,或在半截入土的骸骨,或在一片草葉……
七條纖細的溪河,分離開來後,顯露出了原本的鮮豔顏色。
虞淵仔細分辨,發現分離的七厭,對應的就是污濁世界內,七彩湖的七種色彩!
異魔七厭,一分爲七,散落潛藏在彩雲瘴海的七個區域,離的非常遠,小心翼翼地聚涌着異能。
他聚涌的異能,迅速提煉精純,給虞淵的感覺,和七彩湖的湖水一樣。
執掌斬龍臺,靈覺無比敏銳的虞淵,隱隱生出一種感覺……
因異魔七厭的迴歸,因他開始去聚涌力量,彩雲瘴海缺失了千萬年的隱秘道則,彷彿被修補了起來。
彩雲瘴海,因七厭的迴歸,變得更加完整。
同一時刻。
地底的污濁世界,浸沒在七彩湖的煌胤,還有木質墓牌內的古老地魔,又召集了一些年歲悠久的地魔。
圍着七彩湖,這羣地魔族的老輩,正激烈地討論着。
商議着,究竟是聽信鬼巫宗幽瑀的建議,選擇和鬼巫宗同步,還是不理睬幽瑀,繼續依照和媗影討論的策略,嘗試再去接觸外界的強者,將浩漭現在的統治者推翻。
鍾赤塵離開,幽瑀消失,至今已過小半月。
他們還是無法抉擇。
嘩啦!
煌胤陡然從七彩湖飛出,他眼窩內的紫色魔火,搖曳的厲害。
他低着頭,看着七彩湖的湖水,漸漸地分出七種色澤……
七種顏色的湖水,時而涇渭分明地化作一塊塊,時而又突然聚涌,煥發了新的神奇,似衍化着消逝了多年的古老秘術。
這個湖泊,湖水本來給人的感覺有些死氣沉沉,此刻像是突然鮮活了過來。
湖水,始終在流動,也始終在變幻。
新時代誕生的年輕地魔,驚訝地懸浮在七彩湖上方,感受着湖水的活動,看着七種顏色的湖水……
從不同色彩的湖水內,隱隱瞧見了魔魂的蛻變方式,依附萬千生靈的獨特魔決。
“七厭回來了!”
木質墓牌內的清雅地魔喜呼。
煌胤重重點頭,“叫虞淵的那個小子,果然沒有在這方面騙我們!我們以爲的,早就死去的七厭,只是被幽禁在了天外!他,應該也是感覺出來,制衡我們地魔族,限制他的力量消失了!”
“所以,他終於肯回來了!”
“七厭?他是誰?他回來以後,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幾位始祖,七厭也是和你們一樣的存在嗎?”
新生代的地魔,仰着頭,不明所以地詢問。
“關於他的事,你們不必知道。你們只需要明白一點,他的歸來,能真正釋放七彩湖的威能!”
煌胤心中重燃鬥志。
……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們講話?”
安梓晴覺察出不對勁,見虞淵半天沒吱聲,只有她和柳鶯吵嚷個沒完,互相譏諷,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了。
柳鶯愣了下,才注意到虞淵一直含笑沉默。
兩女旋即一起看來。
“血神教那邊,等過陣子再說。安前輩想知道什麼,我也心裡有數。”虞淵微微一笑,一心多用,和兩女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話。
另一邊,他始終在留意七厭。
一分爲七後,七條纖細的劇毒溪河,偷偷採集彩雲瘴海的異能煉化,不知不覺間已壯大了一截。
七厭刻意分裂,魂魄也散開,變得不集中。
他的這種分散,除非特別留意到他的,且境界通天者,否則還真的察覺不出來。
選擇在這個時候,偷偷摸摸地回來,你想做什麼?”
虞淵摸着下巴沉吟。
從飛螢星域道別後,他就對七厭沒了興趣,以爲從今往後,也沒什麼接觸和見面的可能了。
只因煌胤,還有袁青璽,才讓他想起了七厭,意識到七厭身上還有秘密可挖。
“少爺現在的架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嘍,我來請你,你都推脫不去。算了算了,我反正也沒事,就和以前一樣,在這兒侍奉你吧。等你什麼時候閒了,想去我們血神教了,我好給你領路。”安梓晴眉目都是幽怨。
虞淵瞥了她一眼,就知她又在裝可憐,笑着不搭理。
“你血神教有多厲害?你爹不也沒進階神位?我星月宗,月宗之主早已破天而出,在外界晉升爲至高!而且,也是我和老譚先來的,要去,也是先去我們星月宗!”
“你答應過我的!”
柳鶯最後的那句話,是看着虞淵說的。
“是的是的。”
虞淵笑着點頭,一個都不去反駁,“也簡單,等我在這裡呆膩了,一分爲二,陪你們去星月宗和血神教各自走一趟。”
他又望着安梓晴,“安教主,真正想要看到,應該也只是我的陽神,對吧?”
“哎呦,少爺瞎說什麼呀,主要是我想見你。”安梓晴笑吟吟地說。
之後,兩女還真就在此方“幽火流毒陣”內,耐心地待了下去。
而虞淵,分心感悟着斬龍臺內,那頭泰坦棘龍幼獸變化時,同樣盯着七厭。
數日後,他留意到,他和譚峻山等人從地底,回到地表的一條條狹窄甬道中,流逸出了濃郁的煙雲和瘴氣。
稍作感測,他就知道是漂浮在七彩湖的瘴氣煙雲,涌入到了彩雲瘴海。
而且應該是刻意爲之。
秘密歸來,一分爲七的異魔,汲取異能的效率因此大大提升。
七厭在迅速恢復力量,七條分開的劇毒溪河內,彷彿在締結劇毒和魂魄的結晶。
“這傢伙,還真是有點東西挖。”
虞淵來了興致。
他也想看看,七厭通過彩雲瘴海,通過那些地魔的逢迎,到底能變成什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