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雲心底,此刻的暗月城,那些和他同境的陰神,都不值一提。
甚至於,整個銀月帝國,也沒幾個人被他真正放在眼裡。
銀月女皇李玉盤,當然是一號人物,可惜已被周蒼旻擒獲。
蘇向天,初入陰神境不久,還遠達不到他的境界高度。
就算是陰神受損,戰力跌幅了一些,眼前一衆以前需要仰視他的傢伙,還是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
除非,除非對方不要臉的,合力來圍擊。
“藺暮,不是我說你。你,還有你們藺家的眼界,真的不咋地。”
秦雲搖着頭,對吐血不止的藺家老怪評頭論足,“整個藺家,最有眼光的那個人,就是老太君了。她早早選定虞淵,作爲藺竹筠那丫頭的女婿,還真是慧眼如炬!”
這般說着,他對虞璨笑着點頭。
老爺子不自禁地,挺直身子,忽然覺得萬分榮幸。
聽到孫兒,被秦雲這般人物毫不吝嗇的誇張,他當然高興。
轅蓮瑤在這個時候,嫣然一笑,附和說道:“藺家老太君,眼光真真高人一截。哎,太可惜了,她如果尚在人世,堅持推行這門婚事,藺家不知道能受益多大呢。”
就連蘇向天,在這一刻,也輕輕點頭。
他心底深處,其實早就認可了虞淵,如果不是蘇胤從中作梗,破壞蘇家和虞家的關係,加上蘇魁和蘇康默許,他原本是打算拉攏虞家,好好去結交的。
“向天?”蘇魁心生茫然,“我,難道也錯了?”
蘇胤的作爲,他是知道的,知道蘇胤想要的,乃是整個虞家的藥草,想吞併整個虞家。
他明知道這樣不妥,但在蘇胤的一番說辭下,還是趁着蘇向天不在,點頭答應了下來。
然後,蘇胤纔敢放手去做。
導致的結果,就是銀月帝國沒有任何一方,敢去購置虞家辛苦種植的藥草,逼的虞家很多客卿長老,紛紛離開。
連藥奴,都看出虞家的不妙,消極怠工。
繼續下去,虞家撐不了多久,就要從暗月城除名。
到了那時,蘇家和藺家就會安排人,將虞家掌控的藥圃拿下,將曾屬於黃家,分發給虞家的礦脈,由藺家瓜分掉。
“在這件事上面,的確是錯了。”蘇向天輕嘆,道:“從隕月禁地歸來,去乾玄大陸前,我便說過了,對虞家不要咄咄逼人。即便是不能緩和雙方關係,也不宜繼續結仇,可蘇胤偏偏不聽。”
他這話,既是說給蘇魁聽,也是說過虞淵和虞璨聽。
他是通過這些話,告訴虞淵和虞璨兩人,蘇家對虞家做的很多事,他蘇向天並不知情,也不支持。
乃是,死去的蘇胤,蠱惑了蘇魁,造成了虞家的悽慘局面。
老爺子虞璨,聽蘇向天如此一說,想起那蘇胤,似乎被孫兒擊殺,沉吟了一下,就要開口緩和一下。
畢竟,虞家也只是走了一些人,並沒有因爲蘇胤,死去關鍵的族人。
可他纔打算開口,虞淵便搖了搖頭,道:“很多事情,只要發生了,就不能無視。”
虞璨愕然。
“我爺爺的腿,被折斷之後,曾向你們蘇家求藥。”虞淵臉色陰冷,“虞家以你們蘇家的附庸家族自稱,多年以來,所種植的藥草,都只低階供應給蘇家。我爺爺,被黃家迫害,被重傷,被折斷兩腿後,你們蘇家並沒有出頭,沒有丁點幫助。”
“若蘇家念舊情,當初能賜下丹藥,我爺爺不至於從破玄境,跌落到黃庭境,且常年被腿傷折磨。”
“你們蘇家先如此無情無義,後,又有蘇胤跳出來,以家族來壓迫我們。”
“這樣的蘇家……”
虞淵不斷搖頭,一臉的嘲弄和冷笑。
“當年,我還不是蘇家之主。”蘇向天解釋。
“已經發生的事情,回不去的。”虞淵打着哈哈,“譬如,我宰了那蘇胤,也是發生了的事實。”
“小子,你想怎樣?”脾氣火爆的蘇康,怒喝一聲,“蘇胤都死了,你難道還要不依不饒?”
秦雲的強勢表現,藺暮的重創,令蘇魁和蘇康暫時冷靜。
想着蘇胤雖是族人,其實境界一般,倒也不算是太重要,再加上蘇向天有心緩和矛盾,蘇康就暫時壓着怒氣,沒有急於發作。
可偏偏,這虞淵如此不識好歹,挑出虞璨當年被暗算,折斷兩腿後,問他們蘇家求藥之事。
虞璨求藥,最後拍板拒絕的人,就是他蘇康!
虞淵提出這件事,分明是打他蘇康的臉,分明是指責他!
你們虞家算什麼東西,你虞璨,虞淵,以爲有秦雲撐腰,就能在現今的帝國胡來?
“這裡,可是我們銀月帝國,不是赤陽帝國。”
人羣中,冷眼旁觀許久的樊璿,皮笑肉不笑地來了這麼一句。
他看着秦雲,“秦兄,你在赤陽帝國都待不下去了,來了我們這裡,不是應該安分點嗎?你在暗月城的消息,我們只要傳出去,不需要我們做什麼,自然就有赤陽帝國的人,有你七神宗的人,主動尋來。”
“逃出赤陽帝國,潛在隕月禁地,碧峰山脈,那什麼蕪沒遺地好了,何必非要來暗月城?在這裡,可是很麻煩的啊。”
這話一出,蘇康眼睛一亮,也道:“再說了,你秦雲只有一人!”
“我雖只有一人,但你們誰都留不住我,我如今孑然一身,沒有宗派束縛。你們背後都有家族,有要照顧的族人,我只要從暗月城離開,你們三家從今以後,都休想有安寧日子。”
秦雲哈哈一笑,又拋出更具威脅的話語,“還有,我如果不顧一切地,短時間躋身魂遊境,再來尋你們。我想問問,你們四位,誰能逃脫我的追殺?”
他笑着所說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四人,如墜冰窟。
不錯,如果秦雲所說屬實,他隨時都能進階到魂遊境,一旦他從暗月城離開,一年半載之後,他再以魂遊境的修爲歸來,誰能擋得住?
殿堂的三家四位陰神,忽面色陰沉地,紛紛沉默。
他們認真考慮了秦雲的威脅,其實是害怕了,所以不敢接話。
半響後,較爲沉穩的蘇魁,沉吟了一下,道:“秦兄,我一直想知道,你和虞淵是什麼關係?”
其餘三人聞言,也都一怔,然後才知道這纔是重點!
秦雲,乃陰神境巔峰,離魂遊一步之遙的大修,憑什麼處處袒護虞淵,兩人之間究竟存在着什麼利益?秦雲憑什麼如此對待虞淵?
虞淵能給秦雲什麼?他能給的,我們難道給不了?
若能說服秦雲袖手旁觀,付出一些靈石的代價,送這一尊瘟神離開暗月城,豈不是能輕易解決困局?
蘇向天搖了搖頭,輕聲道:“沒用的。”
蘇魁訝然。
下一刻,他就知道蘇向天爲什麼說沒用了。
因爲秦雲朝着虞淵,輕輕鞠身,旋即燦然一笑,說道:“實不相瞞,在隕月禁地內,我就對虞少爺異常的敬佩。我在赤陽帝國待不下去了,特意過來,就是想找虞少爺,我會以奴僕身份,爲他護道。”
“護道!”樊璿驚呼。
秦雲重重點頭,“修行之路,崎嶇坎坷,劫難重重。在虞少爺沒有成長起來,我願盡微薄之力,呵護一程。”
此言一出,蘇魁四人驟然變色。
也在此刻,嚴奇靈飄然而入,看了虞淵一眼,就說道:“李家那位女將軍,差點殺了樊朝冠。那人以血神教禁術,淤血逃離,要不要我,將他揪出來,一併殺了?”
“什麼?朝冠被重創?”樊璿轟然失色,急着就要離開。
嚴奇靈眉頭一皺,看了他一眼,道:“止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