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一輪清冷明月,先在赤魔島出現。
之後,又在星月島和寒陰島接連浮露。
明月所過處,駐紮在星月島的星月宗門人,還有寒陰島的修行者,慘遭滅島之禍!
星月宗,一名魂遊境大修,四名陰神境,加三十七個,入微、破玄、黃庭境者,都未能逃生。
島上,星月宗用來採集月華的“月池”,內部所有“月輝”,被洗劫一空。
修煉月宗秘法者,儲物袋,芥子手鐲,都被人帶走。
島上一塊,形如彎月的奇異岩石,也不知所蹤。
寒陰島,坐鎮於此的陰神境後期強者,還有十六位門人,一個未能倖免。
盡數死絕!
一夜之間,赤魔島,星月島和寒陰島,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第二日,太陽初升時。
整個裂衍羣島,衆多的宗派勢力,紛紛從各方途徑,得知此消息,全部爲之譁然。
“赤魔宗的裴真死了!”
“裴真死!她凝鍊的那口巨鼓,也被人洞穿。三座死火山,似乎也崩塌碎裂!”
“星月島,寒陰島,一夜間所有人死光了!”
“何人,膽敢如此猖獗?將赤魔宗、星月宗和寒陰宗,全部給開罪?”
“襲擊者,手段殘忍無情至極,據說那些境界低微者,都被焚燒成焦炭,三魂都焚滅了,慘的不能再慘了!”
“究竟是什麼兇魔,敢在裂衍羣島胡來?”
“……”
如此般的議論,在裂衍羣島的各個島嶼,在各大宗派勢力間傳播。
一時間,人心惶惶。
時至正午。
通天商會的朱沛凝,乘坐着一輛形如飛燕般的金色輦車,從通天島的方向,一路風馳電掣着,向赤魔島而去。
呼!
金色飛燕般的輦車,虛空停下,一行三人落下。
除朱沛凝之外,還有一男一女。
兩人,皆是陽神境大修,乃常年坐鎮通天島的,商會最重要的人物。
朱沛凝在他們面前,身份地位,都稍弱一截。
三人落下之後,沒有着急行動,就在此默然等候。
半個時辰後。
又有數人,最低魂遊境,最高爲陽神境巔峰,相繼在赤魔島落下。
通天商會的那位男子,肩膀一高一低,腰間掛着那縮小的飛燕輦車,對朱沛凝點頭示意。
朱沛凝神色肅然,對眼前那些各方宗派大修,說道:“裴真死了。”
沒人講話。
來此的魂遊和陽神大修,魂念鋪展開來,在赤魔島上空,島底,深海,密密麻麻的魂念似千萬看不見的魚羣。
島上死了多少人,焦黑般的屍體,生前在什麼境界修爲,魂魄怎麼焚滅的,都被他們的魂念勘察清楚。
三座崩塌火山,岩漿火脈的碎斷,地心有沒有異常,都被他們感知。
他們有自己的判斷,在朱沛凝開口前,掘地三尺地,已將赤魔島的方方面面,都給納入心間,一遍遍地推演計算。
“商會有消息,星燼海域海底,一位名叫藺竹筠的寒陰宗弟子,被天魔附體。”朱沛凝知道那些人,都在忙乎什麼,知道他們不會追問,就自顧自地往下說:“那位藺竹筠,周身繚繞着碧綠火焰。”
在這裡,她停頓了一下,“赤魔島,星月島,還有寒陰島,絕大多數死者,是被那種碧綠火焰燒死。”
“除血肉體魄,還有天地人三魂,皆被焚燒殆盡。”
朱沛凝深深吸了一口氣。
“根據我們的消息來看,附體她的天魔,來自於九幽寒淵!而那種碧綠火焰,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九幽寒淵最底層的‘極寒冰焰’!”
“她,或者說那位天魔,就是罪魁禍首!”
朱沛凝丟下這番話,神情沉重無比,不再多說。
“極寒冰焰!”
衆人彷彿吸了一口寒氣入肺。
當夜,各大宗派的魂遊境,陽神境強者,四處巡視。
“藺竹筠”之名,響徹裂衍羣島。
可當晚卻風平浪靜,迅遊海域的那些強者,並沒有感應出藺竹筠的方位和氣息。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
被斷定爲,由某外域天魔附體的藺竹筠,屠戮了赤魔島、星月島和寒陰島以後,彷彿憑空消失。
諸多大修,魂念深入海底,一無所獲。
他們堅信,如果藺竹筠還在裂衍羣島,以他們的境界,以他們無孔不入的魂念滲透,定能將其鎖定。
第五天,衆人已經相信藺竹筠怕是悄悄離開。
本來震怒的赤魔宗和星月宗,因那藺竹筠將寒陰島也給屠戮,令寒陰宗的門人弟子,同樣死絕,都沒辦法找寒陰宗興師問罪。
所有的罪名,都被歸咎爲外域天魔,而不是藺竹筠身上。
在他們眼中,藺竹筠只是空有皮囊。
魂魄,氣血和靈力丹田,都被那位由九幽寒淵而來的天魔據爲己有。
第六日。
離赤魔島有段距離,有一規模較小,靈氣稀薄的島嶼。
此島,連名字都沒。
一些境界大多在入微境,破玄境的修行者,就在此島聚集者,議論着裂衍羣島的形勢,說着雲裡霧裡的話。
嘩啦!
島邊,一男一女,從海中浮出來。
男的皮膚蠟黃,臉上有些麻子,破玄境的修爲。女的臉色微黑,身段看着極爲火辣,只是因長的很一般,整體來看,也並不算特別吸引人。
這對男女,一同上岸之後,見那小島上有人高談闊論,互視一眼,就沿着海邊,向僻靜無人之處而去。
島嶼南側,有一潮溼樹林,樹木不高,生長倒是繁茂。
可惜,那些樹木並非什麼稀缺靈材,不會自發吸納靈氣,就是凡塵世間,最最普通的槐樹。
“爲什麼來這邊啊?”
離的很遠了,待到那些人不再關注了,轅蓮瑤才輕聲詢問。
她有陰神境修爲,先前那些議論者,境界都不如她。
在刻意遮蔽以後,那些人瞧着她的境界,和身邊的虞淵一樣,也只是破玄境而已。
芥子手鐲收起,帶上一張早年遊歷乾玄大陸的面具,這位豔名遠揚的“熾烈紅蓮”,除了身材火爆,別的地方已不特別出衆。
“自然有我的道理。”
虞淵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低着頭,一味地趕路。
此刻,他不在“煞魔鼎”內,若是溟沌鯤再次動用那眼球探索,極有可能重新引發他黃庭穴竅內,八簇太陽精火的異動。
這幾日,他在海底深處,待在鼎內不出,就是作爲神器的“煞魔鼎”能矇蔽天機。
如今上岸了,“煞魔鼎”必須收起來,他要儘快抵達目標,進入那秘地。
時間久了,待到溟沌鯤動用那隻眼球,又一次探尋感知,他就要再次入海暫避。
“除了赤魔島,星月島,還有寒陰島,竟然都被滅了。”
隔了好幾天,纔回到海上的轅蓮瑤,聆聽着那些對話,眼中滿是駭然,“藺竹筠那丫頭,瘋了不成?你確定,她當真還有自己的意識?如果有自我,她怎麼敢,對自己宗派下此毒手?”
毀掉赤魔島,星月島,轅蓮瑤都能理解。
赤魔島是奔着虞淵,星月島的島上,“月池”內有她所需之物。
但那寒陰宗,可是栽培她的宗門啊,她連寒陰島都給襲擊,連同門都殺,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我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刺激。但我想,敢對赤魔島,對星月島下手,她就已經瘋了。”虞淵沉着臉,“有一點,你要明白。她能在短時間內,有着擊殺裴真的力量,她必然已經走了極端之路。”
“魔宮,血神教,也沒有魔決秘法,能夠那麼快提升一人的境界實力。”
“真是她的話,她如此強大的代價,必然非同小可。浩漭天地,怕是容不下她,她要在短時間內,積蓄足夠的力量,衝出去才行。”
這般說話時,他已經到了潮溼的森林。
“兩位來此,有何貴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