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微妙對立

逍遙帝妃笑意盈盈,眼波流轉,本來已經清醒過來的仙界衆生,不由得再次迷醉在她無窮的魅惑裡。她輕輕倚靠在逍遙天帝身旁,說道:“帝尊,你雖然有逍遙天下,不管世事之心,然而鴻蒙青炎燈重現仙界,當年的那一場浩劫或許又將重臨。仙界動盪,你又如何脫得了干係?衆生蒙難,你即使能獨自逍遙,又於心何忍?”

逍遙天帝聞言,以手捋須,沉吟了片刻,徐徐說道:“帝妃所言甚是,真要是當年的浩劫重現,吾等雖然貴爲天帝,也無法倖免。看來爲了仙界的芸芸衆生,我是無法獨善其身了啊!”

蘇傲天立刻明白了,這位風度氣概無人能及,所有人包括其餘幾位天帝都與之相去甚遠的逍遙天帝,爲何會博得一個口碑不佳的名聲。其他天帝就算是巧取豪奪,都是毫不避諱地暴露了自己對鴻蒙青炎燈的覬覦之意;而這位逍遙天帝,明明也有此意,卻裝出一副逍遙自在,無慾無求的假象,再編造一個堂而皇之的藉口出手,既矯揉造作,又極其虛僞。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用來形容這位逍遙天帝,可能是再合適也不過了,蘇傲天不禁深深可惜,空費了這一身好皮囊啊!

但那些修爲不高,心志不堅的仙人,已經被逍遙帝妃迷得七葷八素,只覺得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金科玉律,全沒在意逍遙天帝究竟說了些什麼,更不會在意逍遙天帝是否居心叵測。

其實就算他們與蘇傲天一樣,立刻洞若觀火地察覺到了逍遙天帝虛僞表面下的不懷好意,那又有什麼用?逍遙天帝想幹什麼,用得着在他們面前遮遮掩掩麼?他這一番拙劣的表演,全是給其他天帝看的,順便想在蘇傲天等人面前樹立一個虛僞的高大形象。

不管其他幾位天帝有沒有在肚子裡面暗暗咒罵,逍遙帝妃緊接着說道:“這位氣概不凡的小哥兒,悲秋天帝斷言他是紫薇天帝轉世,帝尊以爲如何?”

逍遙天帝沉吟道:“依我之見,還是露華天帝說的有理,此人資質太差,與紫薇天帝應無干系。不過牽扯到了鴻蒙青炎燈,那就不能不格外慎重了,即便認定他是紫薇天帝的轉世之軀,恐怕也不爲過。”

三言兩語之間,逍遙天帝暴露了內心真實的意圖,與悲秋天帝說的一樣,寧殺錯,不放過。然而他非要扯上悲秋天帝的名字,以此表明並非他之本意,這番作爲真令人不齒,蘇傲天不禁暗自奇怪,這位天帝究竟有何德何能,居然也能領悟本源?

露華天帝說道:“此子是否紫薇轉世,沒有真憑實據,委實難以定論。不過那位小姑娘,與昭瑤仙君卻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干係。麗質天成,清雅絕俗,如空谷幽蘭,幽潭碧荷,這份氣質與當年的昭瑤,一般無二。唯一遺憾的是,容貌雖佳但卻無法與昭瑤相比啊。昭瑤仙君可是被譽爲人族中唯一能與仙狐族媲美的,多少人爲她苦苦追尋,抱憾終身!小姑娘,你是昭瑤仙君的傳人麼?”

最後一句話,她是對着洛盈袖說的。洛盈袖略一愣怔,旋即搖頭道:“晚輩與昭瑤仙君素昧生平,她的大名直至來到仙界後纔有所耳聞。帝尊實在高看小女了,晚輩無此福分。”

微塵天帝忽然說道:“都說弱水珠在你手裡,小女娃,可否交與本座一觀?”

洛盈袖又是一愣,想不到微塵天帝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但她旋即就想到,弱水珠雖然不凡,但畢竟只是仙君之物,必然難以入天帝的法眼,微塵天帝絕不會是想把弱水珠據爲己有,他這麼說必有深意。

於是她坦然地將弱水珠取出,放在掌心,向着微塵天帝伸去。

微塵天帝微微招手,弱水珠已經飛了過來,在他面前停住,緩緩地旋轉起來。微塵天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弱水珠,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傲天還發現,焚煙天帝、滅世天帝,也與微塵天帝一樣,盯着弱水珠若有所思。不只是他,包括厲恨天等夥伴們在內的不少人,也都發現了這幾位天帝微妙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微塵天帝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弱水珠就慢悠悠地向洛盈袖飄了過去。洛盈袖將弱水珠收了起來,微塵天帝說道:“弱水珠被你所得,只能說是緣分。這裡面的的確確有昭瑤的氣息,不論如何你總算是將她帶回來了。昭瑤當年隨紫薇天帝而去,鴻蒙青炎燈落在你手,也能說得上實至名歸。紫薇宮光復也好,不光復也罷,沒有了紫薇天帝,這些不過是鏡花水月。只要你不是紫薇天帝的轉世之軀,本座絕不會與你爲難。”

焚煙天帝接着說道:“本座之意,亦是如此。只要你安分守己,約束好紫薇宮人等不要胡來,仙界雖廣,亦可任你遨遊。”

滅世天帝嘴脣翕動,欲言又止,把即將出口的話語嚥了下去。

這兩位天帝雖然沒有明確表態支持露華天帝,卻隱然站到了蘇傲天這一邊,不支持悲秋天帝等三人的提議。這一來形勢轉變,露華天帝拉攏了三位天帝與悲秋天帝等三人對抗,剩下一個口口聲聲不問世事,只顧自在的逍遙天帝兩不相幫,露華天帝已然佔據了上風。

見此情形,雖然沒有挑明,但蘇傲天也能隱約猜出,微塵天帝、焚煙天帝,甚至還有滅世天帝,當年與昭瑤仙君都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多半與南鬥仙君一樣,追逐在她的裙下不能自拔。即便是知道了她已經仙逝,再也回不來了,然而愛屋及烏之下,微塵天帝與焚煙天帝兩位,還是不忍心對洛盈袖下手。

這些事情應該都在露華天帝的考慮之中,所以她特意提起昭瑤仙君的名頭,並且略顯牽強地將昭瑤仙君與洛盈袖生生聯繫在一起。蘇傲天當然知道,昭瑤仙君確實與洛盈袖沒有本分干係,唯一的交匯點就是弱水珠,裡面不過是昭瑤仙君遺留了不知多久的殘存意識,早就失去了自我,弱水珠也不是昭瑤仙君贈予洛盈袖的。

但露華天帝不遺餘力地爲他開脫,處心積慮地將微塵天帝、焚煙天帝,甚至是滅世天帝也算計上了,總算爲他爭得了一絲喘息的餘地,這份情義即便是看在了沐風仙君的面子上,也足以令他感激!

同時他也意識到,露華天帝並非只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善良女子,修爲先且不論,心思縝密還在悲秋天帝等人之上。能夠悟透本源,成就天帝之位的,絕非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哪怕是人品顯得不齒的逍遙天帝,除了虛僞狡詐,亦有過人才華,而且絕對是驚世駭俗!

悲秋天帝面沉似水,露華天帝的憑空出現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盤,他已經考慮到其他天帝必然會爲了鴻蒙青炎燈而出頭,但沒有想到露華天帝不僅出頭了,而且還聯合了長生天帝,說動了微塵天帝和焚煙天帝,隱隱形成了聯盟,壓制住了他與滅世天帝、光明天帝的三人小團體。

但這不等於他就束手無策了,對於其他人可能插手,這三位天帝當然不會毫無準備,只不過事情的演變有些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悲秋天帝沒有再說話,不過從他們身後,漸漸地有人影顯現了出來,不多時已經形成了數十人的規模,站在了這三位天帝的身後。

蘇傲天打眼望去,這裡面的數人也有幾個,及鋒仙君、極光仙君、獨山仙君等幾人赫然在列,此外還有些參與過飛舟大戰的熟面孔。但這些人並未過多吸引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不由得停留在了幾個強大的存在身上。

這幾個強大的存在,有的是人,有的則是仙獸。人都是仙君,散發着與及鋒仙君等人不相上下的強悍氣息,顯然也是掌握了領域的;仙獸則更令他矚目,因爲從它們身上,他感到了極其強烈的危險,勝過了混沌、窮奇、饕餮這些惡靈,也勝過了麒麟這個真靈!

這樣的仙獸一共有三隻,一隻模樣古怪的老猴子,一頭雄偉孤傲的巨大黑鳥,猛一看有些像烏鴉,還有一隻,是標準的吊睛白額大虎。

但是這三隻模樣比起混沌、窮奇等惡靈,顯得還算可愛的仙獸,身上散發的氣息,與麒麟差相彷彿,令人不寒而慄,卻隱隱帶着比麒麟更致命的危險,令蘇傲天感覺到,它們必然是真靈,然而又勝過了真靈!

彷彿是知道了他在想什麼,麒麟難得地向他傳音了一回:“這是本源神獸!三位天帝的本源神獸!”

與此同時,混沌等惡靈也在向洛問天等人傳達同樣的信息,帶着一種說不清是嫉妒還是羨慕的心情。麒麟的傳音本來是對着洛盈袖的,但它已經漸漸覺得,洛盈袖應該知道的事情,也該給蘇傲天說一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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