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本源終極

器靈合一,是唯有天帝才能達到的境界,他們花費了無盡的歲月,以心血澆灌自己的本命神器,經歷了磨合契合融合的艱難歷程,最終與它做到了心神相通。仙君們固然也能修到與神器心意相通之境,然而他們缺乏了最關鍵的一步,那就是將本源之力灌輸給器靈。

仙君們掌控的領域,不僅在意境上遠遠不如法則,而且這種感悟還相對淺薄,對於大道至理他們自己都不甚明瞭,灌輸到器靈中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天帝則不然,對於天道法則,這個世界的本質他們已經有了深刻而清晰的認識,他們給器靈灌輸的是本源之力,而且能夠十分清晰完整地凸顯出自己的理念。

因而器靈合一實際上就是天帝化身成爲了神器,也可以說是神器代替了天帝,兩者完美無缺地融合在了一起,可以將本源的威能發揮到淋漓盡致!

這是天帝本尊親臨後才能施展出的最大力量,也是這個世界的終極力量,已經達到了巔峰,再也無法超越!

蘇傲天斷然不可能有這樣的感悟,別說是他,連剛入天帝境的厲恨天做不到器靈合一,他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摸索,熟悉,適應於本源之力的掌控和運用,這個過程無關乎個人的領悟,而是需要多次的實踐,反覆的練習,才能逐漸掌握。

但是此刻在受到了悲秋天帝從所未有的強大壓力下,蘇傲天和他手裡的量天尺,竟然奇蹟般地進入了器靈合一之境,怎麼不令天帝們感到震驚,甚至難以置信!

因爲他們不知道,量天尺與蘇傲天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量天尺完全是他自己以自身心血灌溉而成長起來的,蘇傲天陪着它經歷了進化中的每一個過程,從誕生之日起直到今天,每一點微小的變化都是他親力親爲,全程參與,這是他自己孕育而成的本命神器,與所有的天帝都不同。他們的本命神器都是先天而生,因爲強烈的認同感而依附於他們,最終成爲相互交融的一體。

這種後天形成的一體,又怎麼比得上自己辛苦孕育而出的結果,如果將神器比作一個孩子,天帝們就是領養了一個,而蘇傲天是自己親生的,這種血濃於水的親切,天生就沒有隔閡,沒有區別。

這種親切連自己的夥伴們都無法相比,因爲他們的神器,與天帝們一樣,也不是自己孕育而成的。他們最終也會達到器靈合一的境界,然而這種後天的融合始終比不上先天的本爲一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量天尺就是蘇傲天,蘇傲天就是量天尺,在感應到了秋溟神劍忽然間變成了活的,與悲秋天帝不分彼此了之後,蘇傲天和量天尺心意相通,自然而然地也轉化到了這種狀態,無須經過任何考慮,更沒有半分阻礙遲滯,自然而然,宛如天成。

悲秋天帝灌輸給器靈的,是他自己的感悟,原原本本的金之本源;蘇傲天灌輸的也是自己的感悟,但是他的感悟還不是完全的本源,這就使得量天尺雖然鋒芒大盛,強悍的威能令人望之生畏,但在天帝們的感受中,卻有一絲外強中乾的意味。

這也給悲秋天帝帶來了一絲安慰,讓他猛烈抽搐至將要絞碎的心臟跳動得不是那麼劇烈了。深吸了一口氣後,悲秋天帝揮動起了秋溟神劍,也可以說是揮動起了他自己,向着蘇傲天劃出了開天闢地的一道軌跡。

彷彿是天地初開時的那一道光亮,也彷彿是破開宇宙蒼穹的那一條曲線,金之本源在這一刻失去了它的本來面目,像是風,像是光,像是一切,又什麼都不像。褪去了所有的表面浮華,本源露出了它真正的內涵,金也好,風也好,光也好,這些都是它藉以發揮的媒介,它的本質就是力量,強大得無邊無際的力量,所有的本源終極,都是一個同源!

因爲它們本爲一體,故而雖然有外表上的層次高低之分,但實質上沒有區別,一種本源奈何不了另一種本源,只能彼此抵消。

而對於不是本源的一切事物,本源都呈現出了壓倒性的優勢,沒有任何力量能夠與它抗衡,在本源之力下,只有被摧毀,不會有其它任何結果!

而蘇傲天,此刻就要承受這種本源的終極!

漫天的星光似乎都濃縮匯聚到了量天尺裡面,金之本源的終極面目此刻比光明本源還要明亮,照耀得星空比白晝還要明亮十倍,然而在蘇傲天身周,因爲星光的完全消失而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洞般的存在,黑漆漆的彷彿沒有盡頭。

然後,量天尺吐出了一道翠綠至極晶瑩發亮令人目眩神迷至無法形容的精芒,迎上了開天闢地的那一道軌跡!

燦爛的精芒瞬間化作了閃爍的光點,像是數不勝數的碧玉翡翠散落在星空中,美麗得令人不能呼吸。它們極力想要把自己再次組成那一條只有在最富幻想的夢境中才會浮現出的燦爛精芒,然而卻無法做到,只能令人萬分不捨地消失在了星空裡。

巨大的衝擊力令蘇傲天感覺到,自己已經成爲了無數的碎末,甚至連手裡的量天尺,都化成了碎片。

下一瞬間他就發現這不過是個錯覺,但也並非全是錯覺,他的身體在分崩離析間快速重組,但是修復速度顯得於事無補,他的軀體處於一種虛幻飄渺之間。錯覺在於量天尺,它的堅固已經不是哪一種力量能夠毀滅的了。或許這個世界崩塌了之後,量天尺還有那些先天神器,都不會隨着一同崩塌,而是會跟隨着世界的碎片,去到一個未知的全新的地方,一如它們無視界面限制,流落到了承天大陸。

黑暗重新籠罩了他,然而卻絕非恐懼,反倒是安全而舒適。吞噬本源在他身周如同水波般盪漾,將金之本源的力量盡數滌盪,讓他有了重回人世之感。

蘇傲天的心中,不無遺憾和苦澀,不到天帝,終究成空,本源之力畢竟是無法抵擋的!

天帝們提到了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不管蘇傲天的表現有多麼驚豔,他的一舉一動有多麼接近天帝之境,然而他畢竟沒有邁出那最後的一步,終究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

悲秋天帝感覺到自己的後心涼颼颼的,竟然有了汗溼衣襟的荒謬感覺。他定了定神,暗自傳音道:“逍遙天帝,你去阻止吞噬本源,吾來滅殺這個小子。”

這是他們事先商議好的計劃,逍遙天帝並無異議,他舉起了手裡的一個明黃色的葫蘆,微笑着說道:“吞噬天帝,你的對手是我。”

厲恨天還是第一次看到逍遙天帝動用神器,這個葫蘆令他感覺到這並不是一個煉製的器物,而是如同長生天帝的流雲建木枝一般,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事物。

逍遙天帝的這個葫蘆,同樣大有來頭,它是開天闢地之時,與流雲建木等幾乎同時滋生出的先天植被的自然之果,逍遙天帝有緣得之,喜不自勝,將它命名爲“乾坤一氣葫”。

與流雲建木蘊含的是木之本源不同,這個葫蘆雖然也是植被之屬,然而它在餐風露宿的成長過程中,吸收了更多的風之本源,與逍遙天帝十分契合,纔會被他視若拱璧,當成了自己的本命神器。

風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向何而去,來去無蹤,虛無縹緲,吞噬本源也無法捕捉,只能任由它在星空中漫無目的地徘徊。

逍遙天帝忍不住心中的得意,說道:“吞噬本源無所不吞,但只守不攻,不足爲慮。本座不主動出擊,你又能耐吾何?吞噬天帝,你的神器呢?日月神刃威名赫赫,不過此刻在那裡漂浮着,看得見卻摸不着了!”

厲恨天冷冷說道:“只守不攻,不足爲慮?那就讓爾等看看,什麼是吞噬本源!”說完拿出了一副漆黑如墨的旗子,正是煉魂幡!

一股兇冽至極的氣息從煉魂幡上散發出來,天帝們恍然覺得,怎麼比饕餮身上的那種兇殘,還要令人恐怖!

而內心深處壓抑不住泛上來的驚恐令他們忍不住就要戰慄,那是神魂探知到的不安,他們的魂魄在這一刻劇烈動盪起來,似乎就要離體而去!

神器!這是神器纔有的氣息,吞噬天帝已經將他的這面恐怖旗子,煉成了神器!

噬魂!這是噬魂術!他將煉魂幡進化的目的,是要用之來噬魂!

逍遙天帝不禁驚呼起來:“噬魂!吞噬本源果然邪惡,噬魂術你也敢修煉,就不怕遭到天譴麼?”

神魂的恐懼是最令人無法消除,無法擺脫,無法心安的,即便是貴爲天帝,他們也無法抑制這種從內心深處泛起的最原始的驚恐,但凡是生靈,這就是他們無法逃避的噩夢!

也正因爲如此,噬魂才被一致認定爲萬惡不赦的邪術,無論在哪個層面,噬魂的修煉者都會被當做最大的公敵,受到最嚴酷的迫害和最殘忍的追殺,斬草除根,務必杜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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