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錯吧?”
“不可能,德瑪西亞之力怎麼可能輸?”
“院長是不是收了勞倫特家族的賄賂?”
衆人議論紛紛,惶惶然不肯接受這個結果。需知,除了少數投機者,大部分人都將賭注投在了蓋倫身上,雖然賠率不高,但足以讓他們對蓋倫心生怨憤。
豪華包廂內,拉克絲、娑娜和皇子也驚異不已。
拉克絲急得跺腳道:“怎麼可能?一定是院長弄錯了……”
娑娜黛眉一簇,擔憂地望着決鬥場中央沉默不語的蓋倫。
皇子搖了搖頭,神色略顯失落:“沒想到無雙劍姬的劍術如此精湛,兄弟的前景堪憂啊……”
兩道追光下,蓋倫和菲奧娜先後收劍,互相行禮。
菲奧娜緊抿嘴脣,收於身後的手有些顫抖。方纔交手,菲奧娜雖比蓋倫出劍略快,但隱隱覺得,蓋倫的攻速只略遜一籌而已,這大大出乎自己的預料。而院長的猶豫不決,讓菲奧娜生出淡淡的不安,彷彿自己並未獲得完勝。
魔法學院院長的目光落在蓋倫身上,眼神似乎有些乞求期盼。
他剛纔感知到,菲歐娜以微乎其微的優勢率先刺向了核桃。然而,菲歐娜的力道稍顯不足,若蓋倫未曾擊中,那隻核桃估計會順着菲奧娜的一擊之力彈入空中。
蓋倫雖比菲奧娜略晚擊中,但恰是他的力道與菲奧娜的力道交匯,纔將那核桃擊碎。
院長陷入糾結,這場決鬥規則是“率先擊碎核桃者贏”,那麼到底是以時間爲評判標準,還是以“擊碎”爲評判標準?
苦思無果,院長終於做出了決斷:菲奧娜率先擊中,而核桃也碎了,那麼判定她贏並無不妥。
院長的裁定結果剛說出口,便有些後悔:蓋倫小將軍年輕氣盛,若心高氣傲,不服結果,自己這張老臉往哪兒擱?畢竟判定蓋倫取勝也未嘗不可。唉……方纔怎麼沒想到判定平局呢?
院長一向鐵口直斷,如今判決已定,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只好時刻留意蓋倫的神色,生怕他驟然發難,以致自己晚節不保。
蓋倫面上無異,心裡卻掀起驚濤駭浪——菲奧娜的劍速竟如此之神。蓋倫垂下眉目,思索得失。擡頭察覺到院長的眼神,稍一體會,頓時明白了。蓋倫心知方纔的確在劍速上略輸一籌,亦不想讓院長尷尬,便對院長欣然一笑。
院長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接着,蓋倫又笑着朝菲奧娜致禮:“菲奧娜小姐劍法精準而優雅,蓋倫甘拜下風,受教。”
語畢,一石激起千層浪。
“德瑪西亞之力認輸了。”
“蓋倫小將軍真的輸了!”
“無雙劍姬贏了?我贏了?金子,我有金子了!”
“怎麼會輸,我的夢中情郎啊 ?一定是無雙劍姬僥倖。”
這一刻,蓋倫身後的光環頓時黯然失色,一尊高高在上的偶像瞬間破碎。有人哀聲嘆氣,有人恨恨地咬牙,有人捶胸頓足,有人慾哭無淚。
豪華包廂內,一名皇子親衛附耳稟告了些什麼,皇子眼神一亮,急匆匆地離開了包廂。
眼尖的觀衆發覺此事,大叫不好:“皇子殿下走了,糟了。難道連皇子殿下都看不下去了,不相信蓋倫小將軍了?”
又一個聲音傳遍整個決鬥場:“第二場決鬥賭局盤口開了——無雙劍姬一賠一,蓋倫小將軍一賠五。”
這句話成爲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觀衆們不再高喊“德瑪西亞之力必勝”,轉而將貪婪地目光射向菲奧娜。
菲奧娜並沒有爲此高興,反倒如立針氈。
經過反覆的演算,菲奧娜終於明白自己有些勝之不武。蓋倫認輸的話語和從容的笑臉歷歷在目,如莫大的諷刺,戳在她的心口。
蓋倫見風向轉變的如此之快,不由有些黯然。嘆了口氣,心想:“原來跌下神壇的滋味這麼難受。也好,那份榮譽本來就不屬於我。是時候靠自己的雙手將‘德瑪西亞之力’的榮譽奪回來了。”
菲奧娜恨恨地剜了蓋倫一眼,語氣堅決地低語:“蓋倫,下一局,我一定會光明真大地贏,你就走着瞧吧。”
蓋倫苦笑,或許是因爲小時候見過菲奧娜嬌俏的真面目,每次面對她的盛氣凌人,都激不起火氣——除了那次菲奧娜失口誹謗他的父母。
望着一臉平靜的蓋倫,菲奧娜的咄咄逼人再次撞在了棉花上,心中一口惡氣怎麼也吐不出來,又狠狠地瞪了蓋倫一眼,拂袖而去。
蓋倫也回到休息室,一襲藍裙的佳人正靜靜等候着他,蓋倫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頸上的圍巾,心裡翻騰出一股豪情。雖然菲奧娜是一個絕對不可輕視的對手,但是下一局,一定不能讓娑娜失望。可是怎麼向她表白呢?從前的蓋倫是個不解風情的癡漢,導致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表白方式毫無頭緒,難道直接對她說:“做我女朋友吧?”
娑娜的眸子裡泛着擔憂,被蓋倫癡癡的眼神盯着,耳根有些火辣辣的,顯是想起早晨耳畔溫柔的呢喃,羞赧地低下了頭。
蓋倫回過神,抓了抓後腦勺,醞釀良久的情話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只能認慫,心道:表白的事情決鬥結束後再琢磨,如今首要任務是完善決鬥策略。
“娑娜,信我。”蓋倫目光如炬。
娑娜緩緩擡起頭,展顏一笑,滿眼信任與崇慕。
人聲嘈雜的觀衆席亂成一團,“臨陣倒戈”的觀衆們紛紛重新下注,唯恐錯事良機。仍有少數觀衆堅信蓋倫的實力,只是礙於衆人的壓力,不再高喊“德瑪西亞之力”。
兩個冷靜的身影鶴立雞羣。
“想不到啊!”三張卡牌在崔斯特的手中靈活地跳躍,高頂氈帽掩住了神秘莫測的笑容。
“德瑪西亞之力,還真有種。”格雷福斯放聲大笑,衝崔斯特豎起中指:“崔斯特,你小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這兩個實力旗鼓相當的騙子同盟,皆是出千高手、賭場贏家。見微知著,明察秋毫早已成爲他們的生存本能。在幾乎所有人不看好蓋倫之時,兩人敏銳的發現第一局決鬥的不尋常。
“靈活、穩健、隱忍,他不會再讓自己輸了。格雷福斯,我們的旅資又要多上一筆了。”崔斯特扶了扶帽檐,伸手去翻緊身衣的口袋,裡面空空如也。
格雷福斯將掌中的錢囊拋了拋,吹了聲口哨:“德瑪西亞之力一賠五,你這點兒本錢,真不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