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機”絕塵而去,綠洲村莊恢復了平靜。自年輕人逃回避難所,告訴村民們,來自德瑪西亞的蓋倫正在與遁地怪交涉,村民們驚愕不已,以爲蓋倫等人會被遁地怪無情地殺死,深表扼腕。
怎料,蓋倫等人完好無損地找到他們,並告訴他們危險已解除,遁地怪在一段時期內不會再來騷擾這個村莊。
村民們歡呼雀躍,對蓋倫感激涕零,蓋倫等人受到了他們的熱烈歡迎。
蓋倫慶幸自己親吻“挖掘機”一事沒有被外人看到,養精蓄銳歇息了一晚,謝過他們的款待後,出發前往另一個村莊,找尋皇子的線索。
黃沙滾滾,古道駝鈴。
伊澤瑞爾老馬識途,路上又偶遇商隊結伴而行,除了天氣酷熱難耐以外,一路走來,並未遭遇波折。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臨近黃昏,蓋倫等人終於眺見不遠處蒼涼的殘桓古堡,依稀可見昔日的繁華,這裡便是他們打算落腳的小鎮。
蓋倫輕輕推開半掩着的酒館大門,踏了進去。昏暗的空間,濃烈的酒味,踩得噼啪作響的木質地板,與瓦羅蘭大陸的其他酒館別無二致。
蓋倫立即注意到酒館內人滿爲患,大致分成五六夥人,都在熱烈地討論些什麼。蓋倫心下稱奇,低聲問伊澤瑞爾:“這個小鎮看上去挺破落的,怎得如此熱鬧。”
伊澤瑞爾撓了撓頭,目光也有一絲不解,只道:“這裡是瓦羅蘭大陸中部,貫穿南北,是商隊必經之路。一些瓦羅蘭大陸的重大新聞消息,也要途徑此處散播出去。只是,以前來的時候,也沒今天這麼熱鬧。”
談話間,眉清目秀的酒保恭敬地迎了上來,他擡眼上下掃視蓋倫一番,突然瞪大了眼珠,結結巴巴地說道:“得,得,得,得……”
一個肥碩的中年人突然出現,厚實的手掌重重錘在酒保腦袋上,恨鐵不成鋼似的罵道:“笨蛋,怎麼招呼客人的?” 想必他便是這家酒館的店主了。
蓋倫失笑,剛想勸店主不要苛責屬下,那名肥碩中年討好的目光迎了過來,他的目光一滯,突然帶着幾分驚愕,又立即變回討好,連聲道:“裡面請,裡面請。”
蓋倫等人隨店主走進來,酒館的客人們有的埋頭吃喝,不管誰人出入,並不擡頭去看,有的好奇心重,目光閃爍地打量起他們。
怎料,悄悄打量他們人們眼神突然直了,嘴巴驟然張大。他們身旁人還在喋喋不休,被他們一把抓住,順着他們的目光朝蓋倫等人望過來,立即閉嘴噤聲。
嘈雜的酒館突然離奇的安靜,一個聲音突兀的喊出來:“三……三千萬……”
所有的目光全部轉向那個聲音,一刀刀剜在那人身上。
這畫面太過詭異,蓋倫生出一絲狐疑,審視的目光掃視酒館中的衆人,頗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奎因感官敏銳,悄悄拉了拉蓋倫的袖子,提醒他這裡有未知的危險。戰士們的心一個個提起來,唯有伊澤瑞爾不明所以,依然對蓋倫有說有笑。
這時,一個醉鬼跌跌撞撞地從雅室闖出來,打了個酒嗝,似乎想往酒館門外走。蓋倫一行人恰好站在路中央,擋住了去路。醉鬼嘟嘟囔囔,伸手想扒開一條道,酒杯裡的酒“絲拉”一聲潑灑在蓋倫胸前。
蓋倫身強體壯,穩若磐石,那醉鬼受到力的反作用一彈,跌坐在地上,凶煞地望過來,醉醺醺的眼神登時亮了起來,目光變得極爲貪婪。
店主立即遞來一塊抹布,給蓋倫擦胸前盔甲的酒漬,連聲抱歉。
蓋倫對此不太介意,只是懷疑醉鬼的目光不正常,警告地望了眼躺在地上的醉鬼,讓店主繼續領路,坐定後,吩咐店主上些清水和尋常菜餚。在乾燥的沙漠邊境跋涉了一日,大家早已飢渴難耐。
酒館恢復了方纔的喧囂,只是蓋倫能明顯的感到這陣喧囂有些裝腔作勢,可就是不明白這裡發生的變化是否與自己有關。
奎因的耳朵輕輕顫了顫,聽到不遠處有異動,鷹般的目光射過去,果然發現一個彪壯的大漢,正緩緩拔刀出鞘,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那大漢見奎因望過來,立即收刀入鞘,若無其事地與身旁的人攀談起來。
奎因低聲說:“長官,這裡……”
蓋倫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我知道,靜觀其變。”
伊澤瑞爾這才發現不尋常,想站起來觀察一下,被華洛一掌按住,摟住了肩膀。
清秀酒保將清水菜餚上上來,雙手有些發抖,水杯遞到蓋倫面前時,灑出了不少。
蓋倫心中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裡該不會是家黑店,和《水滸傳》裡張青、孫二孃用蒙汗藥迷倒英雄好漢做人肉包子一樣吧。
一念畢,蓋倫也不敢喝那水,舉起杯子,裝作大口大口地將那杯水灌下去,事實上全都從嘴角溢出來。衆人見狀,也如他一般喝水,裝作口渴難忍的樣子咕嚕咕嚕“喝”起來。
蓋倫微微一笑,大聲說些閒話,伊澤瑞爾和華洛見狀,十分配合地接着口。奎因端坐着,臉上露出玩味的笑意,心道:不知道這次長官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這時,嘈雜的酒館籠罩着一絲緊張的氣氛,無數目光偷偷朝蓋倫這邊窺伺。
不一會兒,肥胖店主轉出來,走到桌前,笑道:“沙漠乾旱,想必大家一路風塵僕僕,敢問客人可還需要些清水?”他見衆人的水杯都空了,臉上露出喜色,又上前給蓋倫倒起來,一失手,水杯裡的清水倒滿溢了出來,圓圓的腦袋上頓時滲出汗珠。
蓋倫笑着舉杯相謝,道:“好水,真解渴……”
話還沒說完,蓋倫手裡的玻璃杯一落,摔在地上粉碎,隨即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奎因見狀,嘴角不由自主地一牽,心道:“長官要鬧,我就陪他鬧!”便裝作迷迷糊糊狀,扶桌不醒。
衆人看到蓋倫奎因二人的反應,頓時明白過來,有樣學樣。有的往前趴,砸在桌子上,有的往後一仰,跌在地上。伊澤瑞爾不甘落後,誇張地往旁邊一歪,怎料太過投入,椅子被蹬得一歪,重重地落在一邊華洛的腿上,華洛已裝成昏迷,腿上酸楚不已,眼淚都快嗆出來,卻不敢叫喚,只在心中問候伊澤瑞爾千百遍。
整個酒館再度寧靜下來。半晌,蓋倫和夥伴們死死地閉眼,大氣也不出一口。
彷彿一根繃着的弦鬆開了一般,酒館裡頓時歡呼喧鬧起來。
“店主,好計謀!”
“原以爲德瑪西亞之力蓋倫英雄過人,沒想到是個草包,真省了老子好些事。”
“哈哈哈,三千萬是我的了!”
“你這小子,也敢跟我搶?”
這時,肥碩店主的尖利的聲音響起來:“人是我迷倒的,誰都不許和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