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再餓也不能咬我啊!”蓋倫的語氣着實無奈。
希維爾好像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自顧自地喃喃:“我會餓死的,我會餓死的……”突然,她一把推開蓋倫,跌坐於地,雙手撐在地上,拖着腿往後退,驚恐地看着蓋倫,聲音顫抖的說:“不……不……求你不要吃掉我……我不想被吃掉……”
蓋倫有些發懵,對她說:“希維爾,我是來救你的,你……別害怕……”
蓋倫一邊解釋一邊朝她靠近,每靠近她一步,希維爾便惶惶然後退一步,直到她的後背抵在了金磚牆壁上,才用雙臂捂住自己的腦袋,趴在地面,蜷成一團,驚慌失措地說:“別過來……”
看着她無助恐慌的樣子,蓋倫腦海裡立即出現一個畫面,是地球世界的一張著名照片:一個枯瘦的非洲孩童因飢餓命在旦夕,一隻禿鷲虎視眈眈地盯着他,耐心地等待他生命的終結,只待孩童變成一具屍體,成爲禿鷲的一頓美餐。
不知爲何,蓋倫覺得此時的希維爾像極了照片裡枯瘦的非洲孩童。
蓋倫心道,希維爾或許是因爲飢餓,纔會精神崩潰。他腳步輕盈地靠近,在希維爾身旁緩緩坐下,保持了適當的距離,輕聲說:“希維爾,我是蓋倫。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三千萬啊。”
希維爾慢慢張開捂住眼睛的手指,從指縫中看過去,語氣顫抖地說:“是你……小麻煩……”
蓋倫見希維爾恢復了一些神智,不敢操之過急,緩緩說道:“對,是我。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希維爾沙啞而疲憊地迴應:“是你,怎麼會是你? ”
這個問題讓蓋倫怎麼回答?總不能告訴她,沒人能從沙盒裡出去,所以她的男寵們不敢進來冒險。
蓋倫尷尬地笑笑,望着希維爾皸裂如枯樹皮的嘴脣,周圍全是剛纔咬下他肉的血跡,印在她青白的臉頰上,顯得異常可怕。蓋倫舉起水囊,轉移話題道:“渴了吧,先喝點水?”
希維爾那雙原本千嬌百媚的靈動雙眼變得呆滯,她挪了挪身體,顫悠悠地伸出了看上去極其枯槁的手。
蓋倫對那一“咬”心有餘悸,謹慎地將水囊遞過去。恰在希維爾就要接住水囊時,她的手突然無力地垂了下來,整個人重重地載倒,撲在地上,掙扎了兩下,一雙渴望的眼睛緊緊盯着蓋倫手中的水囊,卻無濟於事。
蓋倫感覺自己的心臟被那雙渴望的眼睛狠狠鞭撻了兩下,立即上前,扶起希維爾,將水囊裡的水灌入她的嘴裡。
希維爾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試圖大口大口地汲取水囊裡的水分,卻因連做出吞嚥動作的力氣都沒有,口腔被水塞滿後,大把大把的水溢出來,沖淡了脣邊的血跡。
蓋倫發現了希維爾的虛弱,立即停止灌水,輕撫希維爾的喉嚨至胸口,終於通過外力幫她將那口水吞嚥下去。
希維爾一片青一片白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緊接着,蓋倫又給她灌了一小口水,輕聲道:“含着,先別下咽。”
希維爾無助的眼神怔怔地望着他,只見蓋倫從牛皮袋中取出壓縮餅乾,掰下一小塊,塞進她的嘴裡。
希維爾的眼睛裡登時爆發出駭人的光亮,掙扎着雙手,似乎想要把蓋倫手裡的餅乾全部搶過來。
蓋倫嚇了一跳,收起餅乾道:“彆着急,這一口能抵一天,如果不夠我再餵給你。”
餅乾在口腔中的水裡溶解,她使出吃奶地力氣吞嚥下去。剛一下肚,希維爾只覺精神一震,立即產生了飽腹感。
可她還不滿足,抓住蓋倫的手臂說:“我還要。”
蓋倫眉頭一蹙,臉頰肌肉抽搐了一下,希維爾觸到了手臂的傷口,一股痛意傳來。
希維爾感覺自己手指溼漉漉的,恢復了精神的她目光落在了蓋倫手臂上的一大塊缺口,恰是她剛剛抓住的地方。而後注意到了腳邊一塊血淋淋的肉。
嘴裡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揮之不去,她舉起手臂,在脣邊猛地一擦,果然看到手臂上有沖淡的血跡,希維爾整個人徹底清明,恍然明白方纔發生了什麼。
“我……”希維爾瞥了眼蓋倫,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蓋倫表面淡定,內心蛋疼,從懷裡掏出藥水撒在缺口上,又簡單地包紮了幾圈,談笑自若地說:“無礙。咬人是個壞毛病,得改!”
希維爾六神無主地應了一聲,突然意識到,她明明比他大十一歲,在他面前怎麼變得像個聽話的小姑娘了。好半晌,希維爾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和體力都回復了一半,連帶着理智一起恢復,眼神和表情慢慢變回本來的模樣。
“小麻煩。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希維爾風情萬種不改,拉住蓋倫的手臂,將蓋倫粗糙包紮的布條拆開,又攤開一隻手掌,彷彿在問蓋倫討要布條和藥水。
蓋倫一直不喜歡希維爾接近自己,可看她目光認真,與以前的輕佻大有不同,才勉強遞給她布條和藥水,任她爲自己重新包紮。他簡單講述了自己的經歷,隱去了他不想告知的內容,爲了避免她擔憂,也沒有告訴她從來沒有人闖出沙盒的事實。
希維爾聽聞自己的男寵們一個個安全無礙,心中涌出一種苦澀的情緒。
“小麻煩,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姐姐,不像那幫傢伙沒心沒肺。以後姐姐把他們都遣散,只寵你一個人好不好?”
希維爾說這句話時,手指撫摸蓋倫的臉龐,眉目柔情百轉。
蓋倫見希維爾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逗自己,眉頭一皺,嚴肅地說道:“戰爭女神,我們現在被困沙盒,首要任務是想辦法從這裡出去。還有,我蓋倫憑德瑪西亞之力創功績,絕不是吃軟飯的男人,請不要侮辱我的人格,也不要輕賤你自己。”
希維爾騷的滿臉通紅,又羞又惱,胸口起伏不定,惡狠狠地瞪着蓋倫,眼中噴着怒火。心中卻有一個聲音不斷吶喊:“我從未如此認真,你爲什麼不明白?”
蓋倫也覺得語氣有點重,乾咳兩聲,問起希維爾這裡的狀況。
希維爾胸口的起伏終於平靜下來,有些惶恐地說:“沒用的,我已經走了很久,這條甬道永遠沒有盡頭。不,不是沒有盡頭,而是每走一段時間都會回到原地。”
希維爾指了指牆壁金磚上的劃痕道:“你看,這是我剛落到此地是留下的。它已經第二十三次出現在我眼前了!”
蓋倫驚呼:“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