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哈哈一笑:“太白兄說哪裡話,本來我還準備寫信請你過來品嚐美酒,不想太白兄突然登門,真是可喜可賀。我這裡別的沒有,但是燒刀子多的是,今日一定要和太白兄一醉方休。”
李白一邊隨衆人往裡走一邊笑道:“某在封丘的青陵臺曾遇見了歸家的高仲武,當日他已經讓某品嚐了攜帶的燒刀子,真是無上的佳釀。”
來到後院,劉昊讓夥計趕緊擺置一桌拿手菜,燒刀子先來四壇。千古詩人李白來了,這不好好招待還行麼?雖然歷史上杜甫的名氣跟他差不多,但是杜甫這貨天天在劉昊面前晃悠,還時不時的猥瑣一把,讓他對詩聖很難有什麼敬仰的心情。
等酒菜的時候,劉昊問李白:“太白兄是如何與仲武兄相遇的?”
李白灌了一口茶說道:“當日走到封丘的時候,某想着來一次不容易,就前往青陵臺祭拜,到了那裡之後,不想仲武已經到了,也是在憑弔韓憑夫婦。某見他英武不凡,便有心結交,誰知這人就是北國有名的俠士高適。交談之餘才知道他剛從洛陽過來,準備歸家舉家遷往洛陽。”
蕭十一郎這時候突然打斷李白的話問道:“不知青陵臺是何處?居然使得兩位兄長都去祭拜。”
顏真卿在一旁對他說道:“相傳列國之時,宋康王郊遊,見桑園中的採桑女個個卓有風姿,百看不厭,於是就下令在桑園中築臺,取名爲青陵臺。有一天,宋康王在青陵臺上見一少婦,楚楚動人,王驚爲絕豔。於是就讓下人詢問,得知此女是書生韓憑的妻子息氏。當即就傳地方官令韓憑獻妻。”
說道這裡的時候,杜甫抿了口茶接着說道:“韓憑接到命令,卻無計可施,只能和妻子抱頭痛哭。第二天,息氏爲了不讓丈夫身死,便登車進宮。不想韓憑竟然吊死在村後的樹上。宋康王得知息氏前來,大喜之下就準備納息氏爲妃。息氏得知丈夫的死訊,就央求登臺祭拜先夫,然後就伺候宋康王。”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白嘆了口氣說道:“宋康王哪裡知道息氏是存了死志,登到青陵臺上便縱身跳臺身亡。宋康王大怒,不讓兩人合葬,在韓憑墓的旁邊的道路另一側埋葬了息氏。使這條道路將兩人的墓隔開讓他們永遠也不能在一起。同鄉人同情這對可憐的夫婦,便在他們墳前分別種下了一棵柳樹以示紀念。”
這個故事劉昊前世小時候去青陵臺玩耍就知道的,接着李白的話說道:“不久之後,那兩棵樹竟然快速長成大樹,而且兩棵樹枝葉相交,扭生在了一起。並且還有一對兒鴛鴦棲息於樹上,日夜交頸悲鳴。後人哀之,就將這兩棵樹取名爲相思樹。”
等劉昊說完,這羣鳥人都沉默不語。李白怔怔的說道:“古來得意不相負,只今惟有青陵臺。此事雖然存於傳說間,但是那高臺尚在,古往今來,有幾對伉儷能做到如此不負不棄,忠貞不屈?”
劉昊提起旁邊矮几上的毛筆,拉過一張宣紙就寫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李白看着劉昊寫的詩,忍不住讚歎道:“好字!好詩!好情懷!”正好這時候酒菜已經擺上了,李白說道:“諸位,爲韓憑夫婦這忠貞不屈,當浮一大白!”說完就自顧自的開始倒酒。
劉昊甩掉心中那種憂傷的情緒,也跟着倒了一杯,和衆人一塊幹了。喝過酒他就後悔了,忘記了上次喝的是劉三給他倒的贗品,這次喝一大杯自己的蒸酒,真是受不了,劉昊的腦袋立馬沉了許多。
其他鳥人因爲經常喝酒,倒也沒什麼,就連酒量最差的蕭十一郎也沒有“現場直播”,看來酒量最近漲了不少。喝了酒之後,衆人開始熱絡起來,李白自然成了衆人的靶子,一個二個的都舉杯向他敬酒。
酒這東西真是怪異,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每一代人都離不開酒。而且酒是最好的交流情感的媒介。這不李白剛纔和一羣鳥人還略有拘謹,三杯酒下肚,現在一條胳膊勾着顏真卿的脖子,倆貨現在居然開始稱兄道弟了。
對於這位中國歷史上的詩仙,劉昊不知道該同情還是什麼,反正總覺得他是個很悲劇的人,一輩子都想着當官報效國家,但是得意的時候又嚮往起了道士的那種雲遊四海的生活。在外面漂泊一陣之後,又開始唸叨當官兒了,就這樣反反覆覆一輩子。
天上人間的菜餚讓李白大開眼界,加上一路飛奔,整天風餐露宿的,這會兒幾杯酒下肚之後,也不再羞澀,下筷如飛的大吃起來,這豪爽的性格立馬贏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一羣人邊吃邊聊,衆人的話題山南海北的亂侃一氣,話題不知怎麼又轉到了青陵臺上面了。
蕭十一郎嘴裡塞了不少東西,含糊不清的衝劉昊說道:“如此悽美之事,志才何不作一首曲子,也好讓世人記住這段往事。”杜甫聽了哈哈一笑:“蕭兄此話在理,志才就莫要推辭了。”
劉昊這時候正在酒勁兒上,經不起他們攛掇,當即站起來說道:“我這裡有個故事,與青陵臺相似,據說是根據青陵臺改編的,諸位要不聽一下?”
李白明顯喝的有點多了,一不小心四川話就蹦了出來:“要得!要得!”
劉昊先灌了半杯水提提神,然後站了起來,一邊圍着榻轉悠一邊將梁祝的故事講了出來。前世老家的電視臺做過一期關於青陵臺的節目,說是梁祝的故事有可能就借鑑了青陵臺的傳說,至於真假劉昊也說不上來,反正現在他是將這倆編到了一塊兒了,既然讓自己改造這歷史,當然就劉昊說了算了,嘿嘿!
等他講完之後,衆人再次沉默不語,李白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裡喃喃的說道:“世間至情,也不過如此了。只是那個書生,似乎也太木訥一些了,同住三年居然沒有發覺對方是個女子,還真是個百無一用的書呆子。”
蕭十一郎也說道:“太白兄言之有理,夏日如此炎熱,那女子穿的能有多厚?還有那女的來了月事怎麼辦?而且還是同榻而眠,真是呆子一個!”
劉昊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日了,好歹是中國的四大民間故事之一呢,居然在大唐這麼沒市場,或許這就是古代人和現代人之間的差別吧。
正當劉昊想着要不要彈一曲梁祝的時候,杜甫這個陷入熱戀中的男子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志才這個故事,主要是說堅貞不屈的愛情,你等是往哪想的?這種不屈的情感,與青陵臺的韓憑夫婦如此相似,理當歌頌!志才還是讓我們一飽耳福吧,方纔我就見你躍躍欲試了。”
我擦,老子有這麼急切麼?或許是喝酒的原因吧,劉昊總想表現一下自己。他正準備讓劉三抱來古箏的時候,李白突然說道:“某這裡有把白雲子真人送的奚琴,無奈始終沒人會演奏,志纔要不試試?”
奚琴?這是什麼樂器?劉昊衝李白一拱手說道:“還請太白兄拿出來,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演奏。”
李白說了一句“就在坐騎之上”就跑出去拿了。這時候碧瑤和靈兒進來了,笑眯眯的衝劉昊說道:“奴家聽說郎君要演奏樂曲,就過來聽一下,不會打攪諸位飲酒吧?”
沒等劉昊說話那羣鳥人就拍着胸脯說沒事。現在還沒有男女大防之類的說法,事實上男女同席在大唐很正常,不過碧瑤她們怕衆人喝酒不自在,一般情況下不來打攪罷了。
等李白匆匆跑過來,劉昊纔看到他說的奚琴究竟是什麼了。居然是一把二胡,想不到大唐就有這玩意兒了,劉昊一直以爲是宋朝纔出現的。
李白將二胡遞到劉昊手中問道:“志纔可會演奏麼?”
劉昊沒有說話,搬來一個凳子做到上面,按照前世教學生拉二胡的步驟先調了一下音。音色比後世的二胡略差一點兒,音調什麼的也多少有點出入,不過問題不大。他擺弄一會兒對衆人說道:“諸位,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梁祝》,也叫《化蝶》。我也是第一次用這奚琴演奏,諸位且聽好了。”
等衆人說完,便低頭開始拉了起來,二胡那特有的悽美聲立馬將衆人給吸引住了,二胡的音質本就傷感,再加上樑祝那優美的旋律,不僅是衆人聽得如癡如醉,就連劉昊也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他閉上眼睛,彷佛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有點雜亂的琴行中,自己一個人大半夜的還對着電腦摳琴譜······
等他停下之後,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流下了淚水,擦掉眼淚再看看其他人,一個二個都像是得了紅眼病似的雙眼通紅,碧瑤和靈兒倆妞哭得雨帶梨花的。或許這就是音樂的魅力,哪怕一個字都沒有,光這旋律都能觸動聽音樂的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