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戰爭在52年的時候還處於僵持期,多方勢力在朝鮮半島上角力,當時全國都宣揚光榮戰役,爲打倒帝國主義解放全世界,有人民的支持戰爭纔會勝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就說是捐錢吧,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在那個年代剛經歷過長時間戰亂動盪,民衆生活雖說不是那麼的飢苦,但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人心的確是齊,一聲號召後舉國上下捐獻出大量物資槍械錢糧,到1952年5月,全國人民共捐獻人民幣55650億元。現在看着數字挺嚇人的,可這錢後面還得加兩個字“舊幣”,先前說過50年代流通過一時大面額鈔票,但那一萬元面值頂多就一塊錢,可就算是這樣,當時捐出的錢足可以購買3710架戰鬥機,也是一筆鉅款。
盧氏縣當時也捐過錢糧,甚至是老吳他們趕墳隊都捐過一個月工錢。當然按照他們那小農思維到手的錢肯定不帶這麼出去的,所以是由縣裡直接就捐了,他們那個月差點沒喝西北風,不過日後臉上也有光,出去可以說,他們爲打到帝國主義捐了一個月的挖墳頭賺來的工錢。
他們在衡山縣城裡裡吃的最後一頓飯是黑燈瞎火吃完的,好在手裡都有點準,沒像有些人說得那麼邪乎,閉着眼睛能吃進鼻子裡。不過這些有倉促的晚飯中,他們見到了那能發光的綠招子,跟夜明珠似得看起來特別的吸引人。
等吃完飯也沒心情在耍酒了,就離開直接回到旅館裡,幾個大老爺們擠在那小炕上着實是挺難受。好在都不是太困,那哥幾個圍坐在桌邊,點了蠟燭盯着桌上那小鐵盒,心裡頭都在估摸那裡面的綠招子能值多少張票子。
胡大膀趕緊收起來揣進自己兜裡,腆臉笑說:“哎我說怎麼都心思什麼呢?再看我可要收錢了啊!”
老六眨巴眼睛對胡大膀說:“二哥,瞧你那扣樣。哎呦喂!像我們哥幾個能把那小珠子看壞了似得,不過是挺像值錢的樣,咱們回去之後就找地方賣了,咱們有錢得先去、先去洗個澡。我這一身臭味怎麼回去啊。”
老三則坐在一邊懶散的趴在桌上,眼睛挨個瞅着,哼笑一聲說:“哎呀,瞧你們那點出息,就這麼個小玩意就把你們饞這樣了?那日後還怎麼發大財啊?”說完話擠眉弄眼的笑着。
胡大膀讓他笑懵了,站起身說:“沒事瞎說什麼玩意?傻了吧唧的樣,就你還能發大財,自己做夢去吧,胡爺爺我可不陪你玩了,我睡覺去。”說完話踢開鞋就爬上炕。正要躺下,卻見老三笑盈盈的,和往常不太一樣了,有些奇怪可又說不上來哪奇怪,乾脆不理他躺下之後胳膊腿一伸。這就睡着了。
夜裡天氣還是挺熱的,橫山縣這個地方離甘肅很近,正好處於沙漠戈壁的邊緣,不起風那到處都是灰土,這要是狂風揚起沙塵,那可就有罪受了。他們從地下出來之後在工棚裡休息了兩天,可身上依舊乏力。在這無憂無慮的地方,一切又重新可以由他們做主了,那心也能放下,睡的就比較實。但奈何炕小人多,再加上哥幾個塊頭都不小,別提翻身了。幾乎都摞起來才能躺下。
可當窗外的夜風夾帶着沙子吹進屋裡後,炕上只有六個人。還有一個獨自坐在桌邊,雙手撐在桌面上抵住下巴,窗外的月光灑將進來,照亮他微微翹起的嘴角。
轉天日上了三竿。那哥幾個睡的就跟豬似得,滿屋都是大老爺們的汗味腳臭味,比他們宿舍裡的味都要大。也不知道是幾天沒洗臉了,一個個頭上跟鳥窩似得,逃難的也不帶這麼埋汰的,不過他們都習慣了,揉了揉腦袋就都起來了。
胡大膀睡眼惺忪的爬起來,動了動嘴瞅着周圍看,然後說:“哎我說,誰去弄點水啊,哎呀嗓子怎麼幹拉拉的,像他娘晾乾了似得,咋回事啊?”
“磨嘰個啥啊?渴了不會自己去喝啊?沒看到院裡有口井?自己喝去別叨叨。”老四還趴在炕上打算在眯會,但感覺炕上寬敞了不少,擡眼皮一瞅,身邊只剩下老五和老六,已經那個站着打晃的胡大膀,其他的三個人不知道哪去了。
胡大膀橫晃這就出去了,倚在門框邊忽然看到老吳坐在院裡,面前擺着一個大盆,趴在那洗頭。小七則從井裡提出水來,直接拎桶澆下去,老吳藉着水還衝個涼,搓了搓頭髮一摸臉,回頭看到胡大膀,這時候才露出點笑。
“醒了?趕緊洗洗,一身臭味,給人家這屋子都薰臭了。”
老吳這一晚上睡的特別實,但也做了幾個小夢,夢中是哥幾個發財了,正準備拿着錢回家,結果半路遇到劫道的,非要搶他們的鞋。老吳自然是不讓的,沒鞋怎麼走回去啊,可一擡頭見那劫道的人竟是大牛,他正呲着自己兩排牙朝自己笑。然後也不知道誰翻身打把勢,一下就打在老吳的臉上,把他驚醒了,還打算在夢裡問問大牛去哪了,他究竟是誰,可惜沒機會了。
哥幾個又聚在一起,一個都沒少,這橫山的活估摸是幹不成了,早早回去在尋思點事幹。幾個人說走就走,趁着日頭還沒到頭頂,都用冰涼的井水好好洗洗,搓搓身上的灰,然後到街面上找地方吃了點麪條,就出了城一直往北走,那是回盧氏縣的方向。
路途比較遙遠,但哥幾個聚在一起到顯得不太累,湊在一起跟孩子似得,總是能沒心沒肺的鬧在一起。見他們這樣老吳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管好歹都是三四十歲了。
他們來的時候是很趕的,但現在回去並不着急,所以也就沒有翻山越嶺的走捷徑,而是慢條斯理的順着大路看着周圍人文風景,感受着中華大地一片那啥,有說有笑就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