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悶瓜說完話後,忽然間火堆的光亮慢慢的黯淡下去,不是火苗變小的而是亮度再慢慢的變低。吳七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扭頭朝洞口外一瞧,遠處的亮點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擋了一下,但隨即又離開了,面前的火堆也恢復如常,但卻看不清周圍三個人的面孔了。
在那詭異的平靜中幾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火堆依舊是燃着的,但光卻只能照射到那三個人的脖子以下的位置,腦袋與身後的黑暗融爲一體,看不出他們的表情,也感受不到那原本炙熱的火焰,此時吳七的心都提了起來,慢慢的伸手從下往上的一個一個將軍大衣的扣子扣好,眼睛緊緊的盯着那三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點。
“吳七要回來了。”
“是嗎?他是不是帶吃的東西回來了?”
“吃的東西不就在這嗎?”
那三人突然開始說話了,聲音在洞裡顯得無比低沉切空曠,當不知誰說完最後一句話,忽然火苗竄起少許,瞬間把那坐在火堆周圍三人的臉給照亮了,他們已經沒了剛纔的模樣,臉色慘白而且這三個人很陌生,吳七並沒有見過他們,但當他們同時轉過頭看向吳七的時候,那冷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給人一種要上桌吃飯的感覺。
吳七悶哼一聲,瘋了一般抓起地上的狗皮帽子,都沒來得及帶上就直接往洞口邊跑過去。當他即將要貓腰鑽出洞口的一剎那,身後的光亮和溫暖瞬間消失了,身後比外面的大風暴雪還要冷,那種透骨的寒冷差點猶如無數隻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衣服,讓吳七全身僵硬卡在洞口進不去出不來,下半身被黑暗吞噬看不到身後有什麼東西。這滋味可難受的厲害,整個後背都開始發麻了。
吳七從最開始就想到了,從那只有身後一行的腳印,到完整的雪坡,和裡面那幾個奇怪的人,這地方肯定就是他們當初看到的反光。並不是什麼冰面之類的東西,而是真真實實的倒影,但人的性格卻是相反的。在這寒冷的天氣中腦子似乎都被凍結沒法正常思考,手中握着狗皮帽子卻因爲得撐住洞口兩邊而沒機會帶到頭上,被那風雪吹的就跟拿刀子割頭皮一般,疼卻不敢鬆手,就怕這麼一鬆手讓身後的東西給拽進那黑暗中。
僵持的大約二十幾秒後,吳七感覺自己後脖子突然發涼,隨後才感覺出來那竟是一隻冰冷的手。還沿着頸部慢慢的摸到前面。吳七瞪圓了眼睛,感受着那針扎一樣的冰冷在脖子上游走,但意識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被迎面的狂風吹的不自覺就要往身後的洞裡仰去,遠處那真正的亮光似乎離他遠離越遠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一個硬物順着吳七軍大衣裡滑落出來,正好就落在洞口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吳七下意識低頭一瞧。是他跟悶瓜要的那把銀色的匕首,此時正好就自己的腳邊。既沒有掉在外面深雪中,也沒有順破滑落到洞裡,就那麼微妙的停住了。
吳七看到匕首上面奇怪的圖形花紋後忽然感覺腦袋一陣眩暈,可隨後卻清醒過來,身後拉拽的力量已經消失了,吳七見狀順勢抓住匕首向前翻滾掉在洞口外面。在雪地中打了幾個滾後爬起來就要跑。可當吳七剛想要站起來逃離身後的洞口之時,忽然側邊有一股力氣把他給拽到在地,直接連都砸進積雪中。雖然身上已經被凍的麻木,可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有人壓着他,條件反射一般的擡起胳膊肘就朝身後砸過去。
“別動。我!”
但說時遲那時快,吳七一肘子就朝身後打過去了,但半路上就被人給擡手抓住了,隨後身邊響起悶瓜低沉的聲音。結果一聽到悶瓜的聲音,驚的吳七以爲那洞裡的三個奇怪的人追出來要吃他,頓時手裡沒了套路,一通的亂打加胡蹬,揚起了不少雪花來。
“老七別動,你看那!”
悶瓜費勁的壓住吳七,抓住掉落在一邊的狗皮帽子就按在吳七的頭上,還擡手指着遠處讓吳七去看,一邊擋着他那不斷反身招呼過來的拳腳。被那還帶着雪的帽子扣倒頭上後,壓的吳七都腦袋都快擡不起來了,但擋住風隨即就暖和了過來,這時候也漸漸冷靜多了,想着剛纔悶瓜的話,擡頭到處的去看,就離他們趴着的位置十幾米開外有一個黑色的人影緩慢的移動着,似乎是因爲風雪阻礙而邁不開步。
但當那人影從他們身邊吃力的走過後,吳七還愣在那沒反應過來,被身後悶瓜拍了拍從地上給拽起來之後也還是一副木訥的表情,直到被悶瓜拽回到他們藏身的洞中後,被李峰和劉學民給圍住問長問短的時候,吳七那凍僵的臉上纔有了少許的反應,呆滯的仰起臉看着他們也沒說話。
坐在火堆前被烤的臉上都發燙了之後,吳七仰面躺在地上,他剛纔看到的那個人,那衣着打扮還有頂着風蹣跚的走路姿勢,分明就是他自己,這都看到了自己還不是見鬼能是什麼。
躺在火堆旁邊好長時間,吳七才漸漸暖和起來,總算是緩過那口氣,挪動着僵硬的四肢從地上坐起來,盯着坐在另一邊悶頭不吭聲的悶瓜,吳七就問他說:“你怎麼找着我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啥咋回事?老七你咋了?”李峰不明白吳七在什麼,就在吳七和悶瓜身上來回的打量。
悶瓜吭哧了半天才說出來三個字:“鏡匣谷。”隨後不管吳七怎麼問他都一句話也沒有,就那麼安靜的烤火。
看來的確不會從悶瓜身上在問出什麼來,吳七乾脆就不問了,想着剛纔的遇到的事,又探頭朝外面看去,但遠處山洞裡的火光已經沒有了,瞅着身邊倆好奇的人,吳七就把剛纔看到的事說給他們聽。結果這兩人聽後都笑的不行,說他就是走迷路了給自己找臺階下,要是能看見了自己,這八成就是魂脫身了。論吳七說的怎麼細,那兩人都是笑着說不相信,悶瓜則忽然擡頭瞅了他們一眼,又底下腦袋,放佛自己是局外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