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個娘啊!”
蔣楠在一樓櫃檯裡坐着整理賬本,他們最近的幾乎沒有多少錢進賬,但這和他們沒有多少關係,就是賠本那也是國家賠,他們到時候領工資就行了。就在平靜的時候,突然老吳在二樓喊了一嗓子,蔣楠聽的一愣,隨後嘆了口氣朝二樓喊道:“老爺子又怎麼了?別鬧了!去睡覺!”
“你他孃的!別跑!我弄死你!”
老吳又喊了起來,蔣楠聽着感覺不對勁,就從座位上站起身,眯着眼睛聽着樓上的動靜,隨着幾聲沉重的悶響之後,聽到老吳帶着笑意說:“小樣,挺會躲啊?我都把你關籠子裡面了,你居然還能爬出來,一會給你扒皮了煮着吃了!”
聽到這蔣楠就白了一下眼睛,感情這老吳在二樓跟一隻貓較勁呢,這老傢伙真是越活越像是個孩子了,不由的搖頭輕笑了幾聲,又重新做了回去,繼續整理。可沒想到,蔣楠剛纔那種俏臉上掛着笑的表情,讓一個人看到了,當時看的眼珠子都發直了,隨後嘴角裂出了一抹壞笑來。
“同志,住宿?”蔣楠在櫃檯裡低頭寫着字,她聽到有人從外面走進來,腳步比較慢,似乎在觀察周圍,不像是熟人,估計是來住店的,也沒擡頭就直接問出來一句。
“哎,不、不是住宿,而是來睡、睡、睡一宿的!”
頭頂傳來了一個帶着笑意猥瑣還結巴的聲音,蔣楠聽後手中的筆就是一頓,然後放下了筆擡手把散落下來的頭髮捋回到耳朵後面,順勢擡起了臉,看到了有個三十多歲,嬉皮笑臉的漢趴在櫃檯上。衝蔣楠笑着。
那漢子一張口就滿嘴的煙味加酒氣,看模樣似乎剛喝過酒了,是個酒鬼。
蔣楠下意識的就往後坐了一些,離他遠一點,隨後沉下臉說:“同志,這不是你們家。請站的規矩點,別碰櫃檯!”
“咋、咋就不能碰,這、這不是睡覺的地方嗎?”漢子眼神都飄忽,但看着蔣楠的時候,眼睛裡都放着一種貪婪的光。
蔣楠握了握自己的手腕,冷臉說:“是睡覺的地方,先登個記吧。”說着話的時候,就伸手指了指櫃檯上放着的那個大本,讓這漢子自己寫。
但漢子卻沒去登記。而是趴在櫃檯上又往裡面湊了一些,腆着臉對蔣楠笑說:“我、我逗你玩呢,我有家住、住、住什麼店啊?”
“什麼意思?”蔣楠的臉更加的冷了。
雖然蔣楠冷着臉,但在那漢子眼中看着可美了,他多少年都沒見過臉蛋這麼俊的,藉着酒勁居然把手給伸過去了,還噴着滿嘴的酒氣說:“啥意思啊?那、那能有啥意思,就是想找你睡...哎媽呀!手!手!”
剛把手伸過去。還沒等碰到蔣楠的臉,就突然被蔣楠用手給攥住了大拇指。反方向就按了過去,疼的那漢子頓時都冒汗了,胳膊還被按在那櫃檯上,這姿勢都沒法把手給抽出去,呲牙咧嘴的叫喚起來。
蔣楠冷着臉慢慢的站起身,手上卻加了幾分力氣。眼瞅着都要把手指給掰斷了,這時候才用冰冷的語氣說:“你幾個意思?喝多了來我這撒酒瘋?找死啊!”瞅着蔣楠那兇樣,不僅不嚇人,反而看起來還多了幾分冷美人的美感,那漢子看的都直眼。還要去抓蔣楠掰他大拇指的手,跟個無賴似得。
“找死!”那漢子都不知道自己惹的大禍,只感覺周圍空氣都降溫變涼了,蔣楠喊了一聲之後,擡手就捅在了那漢子的肩膀上,打的咔嚓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碎的聲音。伴隨着那漢子的慘叫聲,蔣楠一腳就蹬在他胸口上,把漢子給踹的仰面摔倒在地,捂着自己肩膀滿地的打滾。
蔣楠踹了人,沒想到把自己蹬的往後退了一步,她發現自己體力和以前差的太多了,身子裡也有一種涼颼颼泄了氣的感覺,總體上感覺發虛,稍微一動就得大喘氣。看着那肩胛骨被自己給敲裂還在滿地打滾的酒鬼,蔣楠則慢慢的平靜下來,靠在櫃檯上,用手摸了摸自己腹部中刀的地方,看來是傷到了,沒死就算不錯了,不能奢求什麼了。
“哎我說,老吳啊!你知道今天胡爺去幹什麼了嗎?胡爺今天,可...哎呀,這他娘誰啊?”
胡大膀還沒進門就開始喊起來了,可等從衚衕裡拐進屋裡之後,就看到屋子中間地上有個人在那唱大戲,就是哎呀哎呀在那叫喚。胡大膀都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齣,扭頭朝櫃檯前唯一的蔣楠看過去,就問她是怎麼回事。
蔣楠又看了一眼之後,跟沒事人一樣走回到櫃檯裡,扶着檯面坐了下去,只用了幾句話,就把這漢子爲什麼被打的滿地打滾說清楚了,讓胡大膀聽明白了。這傢伙一聽,頓時就火了,直接走過去擡腳踩住了那漢子的腦袋,還左右的碾了幾下,俯下身問他說:“哎我說,你他娘來這耍流、氓的啊?我他孃的弄死你!”說罷就用力的踩了下去。
那漢子叫的動靜就跟殺豬似得,把一樓幾個住宿的都給喊出來了,但胡大膀扭頭瞧見他們探頭探腦的朝着看,就一瞪眼睛罵道:“看什麼!滾回去!”他那模樣嚇人,也沒幾個人敢惹胡大膀的,就趕緊把頭縮回去將門關上了。
老吳這時候瘸着腿從二樓走下來了,他手裡還拎着一隻沒有毛光禿禿的老貓,就這麼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挪動過來。看見胡大膀踩着人腦袋,就趕緊喊他說:“哎!老二!你幹啥呢!咋打人啊?”
胡大膀踩着那漢子的腦袋對老吳說:“你他娘還有臉問,自己媳婦都讓這傢伙給調戲了,你他娘居然還不知道!”
“啥?我剛纔抓老貓去了,咋回事啊?”老吳聽的一愣,可轉頭看向蔣楠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反應,還在把賬本重新給抄一遍。
蔣楠又寫了幾個字之後才把筆放了下來,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就直接開口對胡大膀說:“老二,扔出去吧,別髒了咱們旅館的地。”
胡大膀聽後就笑着對那被自己踩住的漢子說:“哎我說,是這個和諧的社會救了你,要是擱在以前,我就給你剁了餵豬!趕緊滾蛋!”說完話就挪開腳,但那漢子被他給踩的都已經意識不太清楚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胡大膀跟他說了什麼,還在那因爲肩膀疼擰巴着。
“哎,還他娘不想走啊?那好,胡爺送你出去!”胡大膀直接彎腰抓住了那漢子的衣服,將他從地上給提起來,兩胳膊一掄,直接把那好歹也得一百多斤的漢子順着門口扔到了外面,拍了拍手,衝着蔣楠和老吳呲牙一笑道:“齊活,完事!你們聽我說今天去跟咱媳婦聊天的事...”
老吳趕緊搶先的走過去,擋在胡大膀的前面就嚷嚷道:“哎哎,等會!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先來後到啊?我他娘這拖着一條腿抓住個搗蛋的禿毛貓容易嗎我?怎麼得也讓先說啊。來來來,你們看看,這大貓長的可夠他娘醜的,老二你等上班的時候揣着,扔你們那火葬場裡吧,幫忙看着別讓耗子把死人給啃了!”
胡大膀不屑的說道:“我們那沒耗子,再說了,就算是有耗子,也不帶去啃那死人的,現在的耗子都挑食呢!你當還跟以前的時候?世道都變了,你老了!”
“一邊放屁去,有啥我不懂的?要不是老唐的媳婦給你找了個婆娘,你他娘現在還打光棍呢?你知道個屁啊!”老吳斜眼瞧着他。
胡大膀奇怪的說:“不是,老唐的媳婦給我找了個婆娘,跟你有他娘啥關係?”
老吳晃着手裡的禿毛貓說:“別裝傻啊!那老唐的媳婦,她之所以能給你介紹個婆娘,那還不時因爲我跟老唐的關係好嗎?要不是有老唐這一面,你他娘誰啊?誰認識你啊?再說了,你找婆娘的錢,還是我出的呢!趕緊幹活還我錢啊!”
“哦,哎呀我說怎麼餓了,中午沒吃飯,哈哈!我去找點東西吃啊!”胡大膀一扭頭就岔開了話題要走,老吳在他身後還嚷嚷着,這場景說起來就很和諧,感覺像是回到了幾年前的趕墳隊,那時候日子不怎麼好過,整天累的跟狗似得,卻感覺日子過的很充實,起碼那時候有活着的感覺。等到日後有了婆娘,老吳這才慢慢的知道了,原來以前那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是老光棍的思想,有了家庭自然麻煩事也就多了,可後者纔是真的活着。
他們這些人經歷過的事太多了,什麼大事小事怪事奇事,這些都經歷過了,自然就沒把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放在眼裡和心裡。當蔣楠看着那哥倆邊嚷嚷邊進了廚房之後,那才反應過來,可擡眼往門外去瞧,剛纔被胡大膀扔出去的人已經沒了,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她也沒多想什麼,可這個人酒醒了之後可沒打算就這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