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誠實,不會說謊,你的爲人我從未有過的堅信,告訴我答案,我要聽你心底最真實的答案……”
申雅雙手鬆開肚子,背靠在身後的座椅上;“霍先生這是在堵死我的後路!”
“沒有,我是在誇獎你品性出衆,誠實有佳……”他離她不遠不近,但從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將她包圍其中。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說謊話的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微微想了想,申雅咬着脣瓣;“我對霍先生的確有好感。”
霍景承薄涼的脣角向上勾起,嚴峻五官的線條柔和,深沉的眼眸在路燈的光茫下顯得流光溢彩。
被他如此凝視,申雅臉紅心跳,又連忙開口道;“像霍先生這種男人,只要是女人都會有好感,我也只是純粹的有好感。”
“這樣便已足夠……”他深深地將她凝視;“我們都順從心底最真實的感覺走,試着交往,如何?”
那層一直沒有戳破的紙終究還是被戳破了,申雅心跳,深深地呼吸,胸口跟着起伏。
“我並不是隨意的男人,這句話出口代表着什麼我心中自然清楚且明白,你心中那些對我的顧慮完全沒有必要有,我三十七,不是二十七,更不是十七,至於那段將你傷的筋疲力盡的感情,你能做且該做的是將它遺忘,而不是繼續留在心上,你還年輕才二十七歲不可能一直孤老終生,終歸還是再要碰觸感情的,既已心生好感,爲什麼不能與我試試?”
霍景承深邃的眼眸微低,語氣溫和,說的緩慢,故而情動。
他每低聲說一句,都似在撩撥她的心,心跳動的頻率愈發快了,還有些口乾舌燥。
“我考慮考慮,等想好了,我給你答案。”半晌,申雅吐出一句。
“好……”
她裹着身上的風衣站在路燈下,看他骨節分明的大手落在方向盤上,輕輕向左一打,離開。
申雅回到了房間,房間不大,二室一廳,但對於一個人來說,此時還是顯得有些寬闊。
客廳中很安靜,只有她的呼吸聲在淡淡的迴響,充斥,飄動,一個人,終歸是有些寂寞孤獨的。
你還年輕才二十七歲不可能一直孤老終生,終歸還是再要碰觸感情的……
他這句話說的很對,她二十七歲,人生的路還未走到一半,即便感情將她傷的如此深,即使她再也不相信感情,但以後還是會選擇結婚。
等到那時再次選擇結婚,或已與愛情無關,只是想找個人陪伴自己過完後半生,平平淡淡,不談情愛。
既已心生好感,爲什麼不能與我試試?
那低沉的一字一句都砸在了她心上,不住響起,不住迴盪,他真的有種蠱惑人心的本領……
次日,申雅起的有些晚,路上又堵車,到公司遲到了三分鐘。
她放輕腳步,悄悄地溜進辦公室,卻看到辦公室的所有職員都站在那裡,經理正在講話,講的眉飛色舞,唾沫飛揚。
還好沒有人留意到她,站在最後,她也做聆聽狀。
“大家都知道我們部門晚上要與霍先生一起吃晚餐,這是我們部門的榮幸,大家下午都不要離開,到時統一坐車去酒店。”
“經理,是三星級酒店,還是五星級酒店?”
“經理,是你付賬,還是我們湊份子?”
聞言,經理沒好氣的道;“公司請,還有,小申來辦公室一趟。”
申雅直覺沒有好事,她走了進去,果然經理的問題就扔了出來,霍先生喜歡什麼口味的菜,喜歡什麼牌子的酒。
她眉眼抽動;“經理我真不知道,我和霍先生真的只是淺交。”
經理根本就不聽她在說些什麼,將酒店的菜單放到她面前;“來,小申擬菜單。”
在經理心中已經認定她和霍景承關係不淺,對她所說的那些話,經理全部視爲空氣。
咬着筆桿,經理坐在對面,申雅低垂着視線瞟了眼經理,然後筆桿飛快的在菜單上划着,嗯,她點的全部都是自己最喜歡的菜。
從辦公室出來,她坐在辦公桌前繼續開始忙碌,眼看來到公司已經一月多,上面說今天發工資。
她辦的是建設銀行的卡,中午吃午飯的時候來了短信,提醒她工資已經到賬。
從大學出來這麼多年,這是她自己親手賺的第一筆錢,不怕別人笑話,她心裡激動喜悅。
時間流逝,轉眼間就到了下午,經理組織辦公室的員工,公司門前停了三輛轎車。
去的是她們整個部門,而第一個轎車裡面坐的則是公司的總裁和副總,都是公司的重要人物。
林妍秀鼻孔一直在出着冷氣,只聽得一口一個霍先生,一口一個霍先生,也不知是個什麼先生!
員工們都在笑,紛紛嚷嚷着公司可謂是下了血本,來的酒店可是全s市數一數二的。
包間已經訂好,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包間,坐在那裡,喝着溫水,等待着。
等了約有半小時,包間的門打開,霍景承走了進來,五官深沉,身着灰色大衣,健碩結實的男性身軀昂藏在深色西裝內,腿長且直,吸引衆人的目光,優雅卓然的氣質無可遮擋。
他深邃的目光淡淡從衆人身上掠過,掃過申雅時,有片刻停頓。
“霍先生。”總裁起身,伸手,與他相握。
“你好。”霍景承淡淡打着招呼,迴應。
包間中的職員不在少數,霍景承俊美的臉龐稍有冷漠,卻又不冷淡,與每位員工都握手,打招呼。
輪到申雅時,他脣角微勾,溫熱的指尖略有略無的摩挲她的掌心,她詫異,皺眉,想要抽回指尖,他卻已然鬆開,扯動脣角,略帶幾分嚴肅,大庭廣衆之下道;“申小姐,借步說兩句話。”
申雅還沒有說話,經理已經開了口;“上菜還要一段時間,小申,出去陪霍先生說兩句話。”
申雅默;“……”
霍景承在前,背部寬厚,呈現出完美的倒三角,申雅在後。
兩人離開,包間中的人紛紛倒吸了口氣,完全被散發出來的氣場和優雅所折服。
林妍秀一言不發,只是坐在那裡盯着自己的手看,這會兒她的七魂已經丟了六魄。
她還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男人的手會乾淨到那種地步,他的指甲很短,輪廓優美,骨節更是分明。
當他的手與她相握的那一刻,林妍秀覺得自己身體都是酥麻,渾身上下更是沒一點力氣。
經理放低聲音;“怎麼,魂都勾走了?”
林研秀沒言語,看了眼經理,隔着透明的窗戶又看了眼正背對着她的男人身影,覺得心有不甘。
霍景承背靠着窗,長身而立,申雅站在他面前;“考慮的如何?”
申雅沒有想到他讓她出來就是爲了這件事,隔着窗戶,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些投落過來的目光。
當着所有人的面,只隔着窗戶,他竟然……
“覺得我很衝動?”霍景承俊挺的眉眼向上挑起,指尖揉捏着額頭,眉眼溫和;“等了一夜,我已迫不及待……”
於是,申雅的臉又有些紅了。
他也不言語,深沉如墨般流黑的眼眸深深地凝視着她,注視着。
“我有個條件……”申雅開口,微咬脣瓣。
“什麼條件?”
“我們可以試着交往,但期限爲一個月。”她繼續道。
霍景承揚眉,不解;“期限爲一個月?”
“是,我對你的確對比別的男人有好感,但還沒有到達喜歡和愛的地步,我們先交往一個月,這一個月足夠我們熟識,瞭解對方,我想你對我的感覺也同我對你一樣,比起對別的女人能多些好感,也沒有達到牽腸掛肚的地步,一個月後說不定對方的感情會有所變化,覺得並不是自己所想要的那種感覺,更或許對別人也會產生這種感覺,那麼到時便分開吧,我們自然而然的開始,沒有壓力的結束……”
申雅想了一晚,這是她所得出來的全部結論,她覺得,這樣對雙方都好。
他太尊貴,優雅,此時他是認真的,但她也怕他是一時興起,至於她,上一段感情的傷痕在轉淡,她嘗試着讓自己接觸別的男人,正如他所說,她對他有好感,試試也無可厚非。
她不是年輕的小女孩,更是早已過了童話故事的年紀,更不會相信像他這樣的男人會對自己一見鍾情。
他對她,抑或是她對他,全部都是處於比常人的好感能深一些,喜歡或者是愛,距離他們都還有距離。
“處於自己的地方,你想的很仔細,周到,也很聰穎……”他輕啓薄脣。
“我只是被傷的太重,所以會想的多一些,還有,這段感情我不希望公司的人知道,我不喜歡有壓力……”她又附加了條件。
他則是一一應允,臉龐上的神色始終柔和,聆聽她的話語,她的意見,還有她心裡的想法,以及所表達的。
又走進了包間,申雅的臉有些紅,她在抑制着自己,所有人都開始落座,似是經理有意安排,她坐在他身側。
霍景承爲她拉開椅子,非常的紳士,申雅的心卻跳的有些快,她怕那些人會用異樣的目光看兩人。
伸手將髮絲別到耳朵後,她沒敢看他,只是低垂着頭道謝;“謝謝霍先生。”
“不謝。”霍景承話語低沉,飽含深意的睨過她,他的身側是辦公室的另一位女職員,他依然周到細微的幫她拉開。
女職員受寵若驚,神色激動,看着霍景承的目光都帶着桃心紅;“謝謝霍先生。”
他勾脣,禮貌而柔和的輕笑,女員工又是一陣神魂顛倒,林妍秀十分嫉妒,她應該坐在那個位置的。
“得了吧,霍先生是不會看上你的,別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經理壓低聲音,在座的這些女員工都在做夢。
林妍秀掃了眼略有些肥胖的經理,再看着優雅溫和的霍景承,她止不住略有些煩躁。
身上的灰色大衣很長,長極膝間,在落座的那一刻,霍景承將大衣脫下,遞給服務員;“謝謝。”
服務員忙搖頭,幫他收起。
裡面只着黑色襯衣,但衣領處和肩膀那處卻又銀線蔓延,既不顯單調,又透着低調的奢華與精緻。
桌上坐着領導,大家都放的不怎麼開,都有些拘束,桌上點的那些菜全部都是申雅愛吃的,她筷子夾動。
霍景承沒怎麼吃東西,他是今天晚上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和話題都在他身上,他一直在輕淺的抿酒,神色溫和,不時低聲說兩句,不疏遠也不親近,也不會讓人感覺到距離。
突然,申雅感覺到左手一熱,她微低垂視線,卻睨到竟是他的右手大膽的在桌下握住她的左手,十指交叉,相握。
她臉紅,心跳,他着實大膽的舉動出乎她的意料,微動的想要掙扎,卻掙扎不開。
周圍坐的都是公司的員工,申雅害怕自己的舉動太大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作罷。
霍景承左手端着紅酒,輕輕晃動着酒杯,薄脣向上勾起的弧度略大,微抿紅酒,和總裁交談。
申雅佯裝鎮定自若,耳朵卻滾燙的厲害,他握住的左手都是酥麻無力的,兩人暗中相握的手放在他結實的大腿上,粗糲的骨節和溫熱的手指不停地把玩着她的手,相貼,纏綿。
霍景承整整喝了四杯紅酒,卻沒怎麼吃菜,手被鬆開,申雅一怔,卻看到他從西裝褲中拿出手機。
打開手機,他的指尖在屏幕上點動,神色柔和,脣角帶笑,不知在看些什麼,心情看起來卻是非常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這一笑,讓多少女員工的心都跟着化了,片刻,他將手機放進西裝褲的口袋,卻沒有再碰酒杯。
經理打趣道;“是不是霍先生的女朋友不讓喝酒?這會兒酒沾都不沾一下……”
霍景承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眉眼微挑,盡是說不出的溫和;“剛纔一個飯局上下來,喝了不少酒,女人,管的有些多……”
他說話時,偶爾總是會做稍許停頓,也總是緩慢,聽了讓人情動又心跳。
這樣的態度是模糊的,卻也間接承認的確是有女人,申雅沒言語,視線很低垂,一直在喝湯。
“話雖是這樣說,可看霍先生的神色卻很是喜歡,看起來很是享受嘛!”
“霍先生真是好福氣!”
“誰能做霍先生的女朋友真是幸福啊!”
“霍先生的女朋友肯定很漂亮,也非常的有氣質!”
他含笑,卻不作答,聽着衆人一言一語,申雅卻感覺到了震動,她拿出手機,是條短信,點開。
——找個藉口離開,然後在酒店轉角處等我。
發短信的人自然就是坐在身旁的男人,申雅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卻有些想笑,他這樣的男人也會說謊?
大家都在吃東西,她也沒辦法藉口離開,等到吃的差不多,申雅拿起包,瞥了眼衆人,離開。
走出酒店的時候,她給經理髮了短信,說提前來了大姨媽,肚子疼的很是不舒服,要提前離開。
發完短信,申雅的眉又皺了些許,她也不知道怎的就聽了他的話,站在轉彎處,更不知怎的,竟有種做賊的感覺。
經理一直在留言,看到申雅離開,他的目光就落向了霍景承,看他什麼時候行動。
霍景承卻坐着沒有動,還在風輕雲淡的笑着,經理坐在窗戶處,清楚看到申雅走過拐角。
十分鐘以後,霍景承起身,看了眼手腕上的腕錶,伸手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灰色大衣穿上,帶着歉意;“還有幾份文件需要處理,不得不提前離席,改日,我定做東,邀請大家共坐一席,回去的車已經訂好,望大家都吃的愉快,平安到家。”
大家都在說着沒關係,他帶着淡淡的歉意,微整理衣領,在衆人的目送中離開。
車子並沒有開向咖啡廳那裡的拐角處,經理皺眉,難道兩人真沒關係,他又坐下。
那輛銀色的慕尚從後面繞了一圈,最終停到了咖啡廳的門口,車門打開,申雅坐了上去。
車子發動,離開,一路前行,停到了粥店,申雅皺眉,霍景承微鬆頸間的領帶,眉間有些疲憊;“趕了兩場飯局,喝了八*九杯酒,飯菜沒吃一口,陪我吃點粥……”
申雅瞧見那些疲憊,心軟,點頭,粥店的人依然很多,兩人坐的依然是前幾次坐過的包間。
她要了杯溫水,讓他先喝了,然後要了一碗蓮子粥,也點了碗紅棗粥,兩人對面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