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嶺駐紮的軍隊是一個整編團,曾赴朝鮮參戰過,回國之後就直接駐紮在中朝邊境二十多公里的山嶺山溝中。這個團駐紮的目的並不是防守作用,而是爲了給偵查部隊做後勤保障工作,團中的通訊班更是會將第一時間得到的消息用加密的電報發送回去,這樣可以第一時間迅速的反應過來先敵人一步行動。因爲這個團的特殊性,也爲了快速的行動,十人一班三十人一排的形式暫時被取消,整個連大約一百二十人左右全部都直接受命於連長,雖然感覺連長得累了點,但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事幹,還不讓出軍營,只能待在自己的屋子裡數着轉頭過日子,唯一能有點意思的事估摸也就是拉訓了。
吳七被三連長給安排給通訊班,其實那也就是當個門口站崗的警衛。可沒想到當吳七找到通訊班後,那裡面的氣氛跟慢平靜的軍營中正好相反,不大的四合院中到處都是來往的人,從一個屋裡頭拿着什麼紙衝出來,又進到另一個屋裡,在他們掀開門簾的時候,裡面更加的熱鬧,牆邊周圍擺滿了桌子,一排的人坐在桌前在電報機前面接收和發送着電報,入耳全都是滴滴答答作響的聲音,讓吳七神經都緊繃了起來,站在院門口又愣住,都忘了三連長讓他來找誰了。
正好這時候從院外面急匆匆走進來一個人,路過小七身邊的時候。因爲地面的積雪被踩的發亮打滑,竟一腳滑出去眼瞅着就仰面後腦勺着地了。吳七從那人進門開始他就聽到動靜,但周圍人太多了。他也沒都注意,可當看到有人要在自己身邊摔倒的時候,迅速的就反應過來,反手一把勾住那人的脖子,將那人給拽的翻過來面朝下,緊接着另一隻手提住了的衣領,把那人給頓住沒摔在地上。
把那人翻過來面朝下。也主要是爲了雙手能撐住地面不至於摔的很慘,但吳七沒想到手裡的人重量很輕。自己光靠拎着那人的衣領就拽住了,此時他們在院中還保持着最後那種奇怪的動作,其他人只是瞅了一眼後就立刻各忙各的了也沒人有空過來幫忙。
吳七見狀反應過來,把手向前伸到胸前打算把人給拽起來。但剛伸出手還沒等碰到人,就聽見小嗓子尖細的喊叫聲。
“哎!你幹啥!往哪摸啊!”
吳七一聽這動靜,嚇了一跳這居然是個女的,愣神的功夫人家都自己掙扎的站起來了。那是個清秀的姑娘,也就十七八歲模樣,小臉蛋通紅瞪着眼睛瞧着吳七說:“你、你誰啊?咋往這亂跑呢?”
吳七很少能接觸到女人,冷不丁看到一個姑娘,就有點侷促的不知道該說啥好,腦子轉了好幾圈纔想起來自己來幹啥的。趕緊站住了敬個禮說:“同志你好,我是三連的,今天剛被調過來。想來找你們領導報道,麻煩給通報一聲吧。”
那姑娘呼出一口白霧般的哈氣,搓着手帶着些驚慌未定的眼神說:“哦,是這樣的啊,他們太忙了,我直接帶你過去吧。跟我來。”姑娘跺了跺腳,小心的踩着剛纔差點讓她摔一跟頭的雪地。帶着小七進了正對面那個屋子裡。
屋中並沒有吳七想的那麼熱暖和暖呼,相反還挺冷的,但人卻不少,都頭不擡眼不睜各自忙活手裡頭的活。那姑娘走到中間的桌子前,對圍坐在桌邊看着滿桌子文件的幾個人其中的一個低頭說了幾句話,隨後他們都扭頭朝吳七看過來。
吳七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每次同時被很多陌生人盯着看的時候,他都有些盜汗,甚至都覺得自己這是做賊心虛的表現,但這次他決定得改變一下,還沒等那些人招呼就走過去,將三連長告訴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通訊班的班長聽後笑着應聲說:“三連長還真是兵貴神速,我昨天晚上剛去找他要個人手,這立馬就送來了,講究!講究!咱們得什麼時候有空還得去親自謝過那三連長才行是不是?”這話是說給那個姑娘聽的,但這姑娘卻咳了一聲提醒道:“班長,這人都來了,你怎麼也不招待一下,說的啥呢?”
通訊班長瞅她一眼這才站起身,走到吳七面前笑着說:“小同志怎麼稱呼?”
“吳七,口天吳,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回答的很乾脆,但手心裡有點冒汗。
那通訊班長聽後笑着回頭看了看那個姑娘,又轉頭對吳七說:“你這名字倒有意思,單字一個七,是按照家裡頭的老七吧?”
吳七聽到這個垂下眼,但隨後又擡起頭站直了說:“班長,我是孤兒,以前在老家那幹苦力,在隊伍中歲數最小排行老七,因爲沒有大名,來當兵的之後就改名就吳七了。”
在場有不少人都聽到吳七說話,詫異的頭回去瞧了吳七一眼,可當看到那副年輕堅毅的面孔,都笑了笑又轉回頭。通訊班長聽後更是擡手拍了拍吳七的肩膀說:“小夥子以前遭過罪,但卻生的端正一臉正氣,是塊好鐵日後準能成大事。”說到這班長慢慢的擡手摸了摸自己兜中裝的信封,又接着笑說:“吳七你剛到,按照規矩應該讓你休息幾天,可你也看得出來,咱們這個班事特別多,最重要的那就是懂發電報的人手不夠,所以我這才找三連長要人,既然你都來了,也幫個忙去幫班長送幾封信吧。”
送信又不是什麼大事,吳七自然也沒當回事,可當聽到要送的地方之時吳七都愣住了,那居然是長白山天池北坡的中朝邊境哨所,離他們現在的位置可遠着呢。不光是吳七聽得傻眼,就連那個姑娘也是疑惑的看着班長,卻又不敢張口去問。
“吳七同志有問題嗎?”通訊班長問了吳七一遍。
吳七愣了幾秒後搖頭說:“沒問題,我保證完成任務。”
聽到這話通訊班長這才把信從兜裡掏出來,一共有三封都用細繩捆在一起,遞給吳七的時候還低聲對他說:“這信是很重要的情報,因爲它的特殊性甚至不能用電報發送,只能通過人攜帶的方式送達,千萬不能打開也不能弄丟了,知道嗎?”
吳七聽後甚至都有點不敢伸手去拿了,剛到這就把他肩膀上給壓着一條沉重的擔子,可軍人是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吳七認死理自然就點頭保證說送到地方。似乎因爲有些着急,通訊班長讓吳七立刻就出發,但出發前還得做一些準備,讓他揹着乾糧和行軍水壺,甚至還讓他帶槍,說是邊境不安全必須得攜帶武器才行。在一起都準備妥當之後,吳七都沒來得及去和三連長陳玉淼說一聲,就讓班長給送出了軍營,還告訴他怎麼走才能最快的速度到地方。
但等班長送走吳七回到通訊班後,那姑娘則堵在門口皺着眉頭問他說:“哥,你這是幹啥?咱們啥時候用人送過信啊?再說那多遠啊!吳七他在路上萬一出事咋整?”
這個姑娘其實就是通訊班長的親妹子,名字叫做董倩,長的水靈誰見了都喜歡,班長也是好脾氣的人凡是也都依着他妹子,可當董倩堵住門口問他這個事的時候,班長卻冷臉回話說:“你這丫頭平時怎麼沒見這麼關心過誰?怎麼?看上那小夥子了?”
董倩讓他說的臉都有點紅了,剛要開口解釋,就被班長擡手給打斷了。
“咱們那麼多事,別給我添麻煩,趕緊回去!”
把董倩趕回去之後,班長卻站在門口沒動地方,摸着空空的衣兜,忽然覺察到不遠處站着一個人,扭頭望去竟是那陳玉淼,還沒等班長反應過來開口說話,就聽見陳玉淼留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後面的事,別管也別問,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