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的餘音還回蕩在周圍的院落中,吳七隻愣了一下之後就趕緊躲開了門口,還順腳把金剛的鐵棍給勾到了牆邊,然後彎腰撿起來,打算躲在門邊等着外頭的於鐵進來敲死他丫的。
可這鐵棍拿在手裡頭感覺就像槓鈴一樣,兩邊也沒掛着東西,可能就是一個實心的純鐵棍,那重量都壓着吳七往前撅,別說像金剛那樣的單手轉圈了,就是兩個手拿着都吃力,壓手的不行,到時候反應肯定都慢半拍,別說打人了,倒是成了一個累贅。
果然兩個人的力氣是特別懸殊了,好在沒直接跟他硬碰硬,不然現在腦袋都能讓人家給擰下去,沒辦法就把鐵棍伸出去壓在金剛的脖子上,兩手吃力的抵住不讓他動彈,然後對外面的於鐵喊道:“哎!槍扔進來,不然我殺了這個瞎子!”
但令吳七沒想到在他說話的時候,那瞎子二字還沒說完,外頭又傳來一聲槍響,和子彈穿透磚牆縫隙貼着吳七耳朵擦過去,感覺像是被刀剌了一下,再偏一點肯定就真的打中他了。
吳七有些驚訝的快速蹲下來,手中的鐵棍也隨之往下壓的不少,把受傷的金剛脖子壓住了,讓他喘不上氣,卻沒有求饒而是擡起一隻胳膊抓住鐵棍跟吳七較勁。吳七也沒慣他毛病,擡腳就蹬在金剛臉上,把他的腦袋踹的歪到一邊,然後低聲說:“別他娘動了!”
可隨後的又是一聲槍響。子彈依舊穿透了比較薄的磚石牆,從那磚石的縫隙裡鑽進來,還是從剛纔的位置吳七的耳朵側邊飛過去。兩顆子彈的彈道不一樣,但打的地方卻是一樣的,而且最關鍵的還是隔着一面牆,這讓吳七覺察過來,這不是於鐵打歪了,而是他故意的,他不想殺吳七。這只是一個警告。
吳七明白了之後,就把鐵棍從金剛的脖子上拿開了。推在一邊的地上,發出一陣響動,隨後起身扶着牆慢慢的走到明亮的門口,擡眼看着雙手下垂平靜站在外頭的於鐵。瞧見他左手拿着老唐之前帶的槍,目光很冷淡似乎就在等着吳七自己出來。
“爲什麼?”這是吳七問他的第一句。
而於鐵卻回他一句:“什麼爲什麼?”
吳七臉上一直都疼,被金剛最開始敲的那一棍子腫的不行,此時腦袋還開始暈乎了,單手推着門框劇烈的喘息着,可看向於鐵的目光卻特別冰冷,吞了口唾沫對他說:“爲什麼當叛徒!爲什麼要背叛李煥和十六組?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打算把h-16運到城市中引發大規模恐慌?你是向着民國的?”
於鐵聽後臉上露出些笑意,但這笑容中卻夾雜着一些無法言語的苦澀,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吳七輕聲說:“我和鋼子從小是跟在李煥身後長大的。他不光對於我們來說是大哥,是一個領導者,他對整個五行組的人來說。都是崇拜的對象,我們曾經願意爲李煥幹任何的事,我們不會背叛他的。”
吳七也不怕他手裡的槍,反正要殺早都殺了,何必又防又躲的,乾脆扶着門框慢慢的坐下來。把背後靠在門框上,冷眼對於鐵說道:“你這是放屁!我不知道你們究竟在謀劃什麼事情。但你們害了李煥,而且還把那危險的東西給劫走了,你們就是一羣沒有感情的畜生,你們都殺了多少無辜的人了?也配和李煥說在一起?”
於鐵聽後握緊了手中的槍,垂頭去看着自己手中的槍,就在吳七眼睛到處亂瞟打算找東西對付他的時候,卻見於鐵突然擡起頭對吳七說:“你只看到的了我們的殘忍,卻沒有發現李煥的無情,有些事並不是看見的就一定是真的,而小的犧牲則是爲了換取更多人的存活。你還沒有真正的看清李煥,而我們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也只有我們纔看過他真正的面目,不是你如今所看到的那樣,難道五行組剩餘的幾乎所有人同時跟李煥對立了,你不覺得這有問題嗎?萬一你所知道的是錯的,而我們是正確的呢?”
這句話讓吳七有些詫異,他皺眉問於鐵說:“什麼意思?什麼我是錯的?”
於鐵嘆了口氣,神色略帶疲憊的說:“你剛纔說我們劫走了黑銅芋檀炮彈,但實際上這件事跟我們沒有關係,也就是因爲發現了這件事所以我們纔要這樣做的,我和鋼子聽到了些風聲,說十六調查員在這個地方失蹤了好幾個,所以纔會覺得那炮彈在扒頭林,我們是也是來尋找的,但卻和你撞上了,你覺得這是巧合嗎?如果真的是我們藏的東西,我會手下留情嗎?”
“你的意思是指...”吳七眯住了眼睛慢慢的站起身。
於鐵這時候將手裡的槍扔在一邊,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咬着牙朝吳七走過去,邊走邊開口說:“其實李煥他...”
“啪...”正當於鐵要朝吳七走過去對他說一個很重要的事的時候,不知從哪裡突然響起了槍聲。吳七親眼看見子彈從後面穿透了於鐵的胸膛,彈頭帶着一串血液從他的胸前飛濺出來。而於鐵神情呆滯,再邁出最後一步重重的跪在地上,鮮血幾乎瞬間在他胸前蔓延開來,讓都有些看慣血跡的吳七感覺特別扎眼。
吳七眼睛中反射的紅色血跡越來越大,隨後他突然反應過來,趕緊俯下身環視周圍,隨後快速的衝到於鐵身邊,拽住他的肩膀就要往那小屋裡拖。
可這時候於鐵卻反手攥住了吳七,他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口中不停快速的喘着氣,用那雙逐漸放大的瞳孔看着吳七,費了很大的力氣說:“如果。你是錯的,我們纔是,對的呢?”
吳七面色從剛纔的冷槍的驚慌轉變成疑惑隨後皺緊了眉頭眼睛發冷。看起來似乎是在想着什麼事,於鐵看到他這個反應之後,露出一絲淺笑,嘴中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卻用最後一絲力氣在吳七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阻止他們,在霧的源頭。”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於鐵睜着眼睛不動了。但雙手卻依舊緊緊的攥着吳七的衣服,可吳七知道他已經死了。於鐵似乎還有話並沒有說完,好像是跟李煥有關的,就在快要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被槍殺了。
一想到不知何人在何處開的槍後。吳七趕緊又蹲下來,利用於鐵擋着自己,可一擡眼看到於鐵還睜着那雙沒有生命的雙眼,他心裡頭忽然特別的不舒服,慢慢的伸出手將於鐵眼皮抹下來,不能拿他的屍體擋子彈,便就做好準備一鼓作氣將他給拖進小屋裡。
吳七因爲周圍有人開了冷槍,所以才留心觀察了附近結構,這地方是一個類似於四合院中心的小院子。一圈的房屋都有個延伸出去兩米左右的屋檐,最外面還有木頭的立柱支撐着,形成一種回字走廊。吳七的正對面是大開的院門。而門外則是那狹長的衚衕,就是他被打暈之前探頭看的那個衚衕,只不過此時調換了一個位置。
但附近哪也不像是有人的模樣,但那一槍通過打穿於鐵那彈道來說,應該是在門口的位置,說不定就是有人開了一槍之後又躲起來了。吳七趁機就將於鐵的屍體到這拖進了小屋裡,剛將他放平在地上。就見那個金剛先是覺察到了什麼,隨後突然將一側的耳朵轉向了門口,吳七隨之過轉身,竟看到有個人站在門外,驚的他差點就條件反射的擡手打過去了。
可吳七剛擡起手,就發現這個人從輪廓上看有點眼熟,等那人擡腿走進屋裡從吳七身邊過去的時候,吳七這纔看出來,居然是那個一開始帶他去十六所的木組組長林天,他怎麼來的?
林天甚至都沒看吳七一眼,直接就繞過他走到了於鐵身邊,俯下身伸手要去探他的脈搏,但金剛聽到了動靜,突然就抓住了扔在一邊的鐵棍朝林天猛砸過去,但卻被林天反手給攥住了,只聽他低聲說了句:“等會再收拾你,彆着急。”
吳七還有些發愣沒能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林天這時候瞧了吳七一眼,繼續的俯下身摸到了於鐵頸部,確定他已經死了之後,居然露出了笑容,隨後慢慢的站起身,轉頭就跟見到了老朋友一般對吳七說:“吳七燐,咱們有一年多沒見了吧?你可是給我帶來了不少驚喜啊,我替大領導謝你了!你也辛苦了。”
“是你開的槍?”吳七卻沉下臉直接出口問他。
林天一聳肩膀無所謂的說:“我可沒這槍法,這一槍是從衚衕口外面的霧裡開出來的,五行組中只有於鐵這神槍手有這本事,可惜他邁了錯誤一步,等會出去之後我會帶你認識認識那個槍手,他的槍法應該遠在於鐵之上,日後可能你們還會有合作。”
吳七把拳頭給攥緊了,隱忍的全身都在顫抖,但隨後鬆了口氣,慢慢的放鬆把手給伸開了,擡眼對笑盈盈的林天說:“那個公安是和我一塊來的,他受傷了,你讓人救他。”
林天尋過去看了一眼,點頭笑着說:“沒問題,這是自己的同志,怎麼可能不救呢?吳七燐你也受傷了,等會一塊走吧,這h-16也由我帶來的人尋找,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了,你什麼都別管了。”
“那他怎麼辦?”吳七又看到握着鐵棍還在和林天較勁的金剛,他被吳七點的那一下疼的都無法控制的顫抖不停,此時疼的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林天單手攥着鐵棍,低眼瞅了一眼金剛,對吳七露出個笑臉說:“他,還有點用。”(未完待續m.)(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