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的!”
面對葉景誠的疑問,陳柏生內心忍不住一句粗口。這人也太過自大了吧,憑他一個人就像撐起港島的電影?
不過葉景誠看似囂張的一番話,真要讓業界人士來評價,最多隻是讓人感到不爽。至少他對電影圈的貢獻,大家是有目共睹。
單是好幾次電影里程碑的創造者,已經使得絕大部分電影工作者今生今世只能望其項背。
何況這幾年港島電影能夠發展得如此迅速,跟他不斷刷新電影的票房紀錄有關。對業界人士有着激勵作用,同樣讓圈外的羣衆趨之若鶩。
總結來說,與其說港島電影正逐步發展,倒不如說是因爲有他正確的引導,包括另外幾大電影公司都隱約以他爲中心。
陳柏生憋着一口氣難受氣,問道:“葉生,你就不能夠當是無條件支持一下港島電影?”
“笑話。”葉景誠輕描淡寫的說道:“難道你搞一個金像獎出來,就真的沒任何的回報?”
實則陳柏生提議創辦這個獎項,對於身爲創辦人的他不止會有回報,而且可以得到的利益匪淺。
先是冠名金像獎的《電影雙週刊》,其本身的業務肯定會有飛一般的提高。其次是獎項就他個人營造的名聲,這將使得他從一個半局外人,一躍成爲頗具影響力的圈中人。
表面上陳柏生爲了設立這個獎項,不去計較其中的得失。實際上他也沒有過出太多,好像財力、物力他們是拉的贊助,付出的無非是自身的精力。
精力這個東西具體的價值,還要看是什麼人的付出。如果對象切換成葉景誠,讓他花費精力去做一件事,那這件事無疑會有着很大的價值。
而切換到陳柏生的身上,無非是經營着一間要死不活的雜誌社。像他這種情況的人不說多,但要找的話十個八個還是有的。那他又如何以自己的精力,來論自己有多大的付出?
這一刻,陳柏生體會到葉景誠的各中含義。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連他自己都沒有以身作則,居然要求葉景誠無條件付出?
如果只是投入精力就叫無私付出,那葉景誠同樣可以抽出時間,問題陳柏生肯不肯讓他加入?這不已經表現他出於人性的自私?
“葉少,我來解釋一下阿生的意思。他的意思並不是說你不能加入協會,而是你作爲青燈娛樂的老闆身份,除此之外還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加入協會。”眼見情況不對,陳德亮說好話道。
陳柏生畢竟不是生意人出身,性格不夠圓滑以及急於表現,凡事也不會主動從對立面考慮。正如他臉上戴着的金絲眼鏡,將他舞文弄墨的底子襯托出來,換作舊時就是妥妥的書呆子。
其後,陳德亮示意陳柏生接下去說,後者一頓發愣才反應過來。
“葉生,其實我們這幾個創辦獎項的團隊,對協會的組成是有一個具體的定義,成員包攬電影圈中不同階層的人士。比如說作爲導演的代表、作爲攝影師代表、作爲藝人的代表等等。”
“然後組成各自相關的協會,比如說藝人,我們會先向港府申請一個演藝人協會。又比如說導演,我們同樣會申請一個電影導演會。”
“由這些協會來協調各階層人士,而金像獎的協會董事局,成員就是這些協會的代表,我們的計劃是初定12~15個代表。”陳柏生一口氣說完相關的規劃。
只是任他說得口沫橫飛,坐在對位的葉景誠都沒有產生太大的反應。陳柏生還以爲葉景誠處於消化階段,於是開始作進一步的解釋。
“目前來說,我們董事局還有很多協會沒有落實,以葉生你對電影的認識,無論是組成演藝人協會、電影導演會、編劇家協會,還是製作行政人員協會,作爲協會代表都絕對不會有人反對。”
末了,陳柏生又拍了一個自以爲馬屁的馬屁,說道:“單憑葉生你這一份才華,我想整個港島都找不出第二個。
事實也的確如此,葉景誠從剛接觸電影到現在,編寫過編劇,出演過藝人,擔任過導演,兼任過監製,連電影特效都有涉獵。
末了現在每一部青燈娛樂的電影,製片人一欄都絕對是出現他的名字。在如此之多的光環下,就連電影界公認的全能奇才陳勳琦,都只能夠夾着尾巴好好做人。
“協會的代表我不感興趣,我也可以不出面干涉獎項,不過董事局……”葉景誠打了個響指。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如果不是想說董事局以他爲主,就一定是由他出任董事會主席。
“葉生,你這樣很不合規矩。”陳柏生這邊也是急了,沒想到自己說那麼久,依然是說不通對方。
“規定是你們訂的而已,既然這樣那就‘適當’修改一下。”
可不是?陳柏生口中所謂的規矩,還不是連他在內的創辦團隊,大家聚到一塊商(zhe)量(teng)出來的?
“葉生,其實我們可以拉到的贊助不止你一個,早前我們就跟香港電臺做過一番良好的交涉,只是考慮到葉生你在電影圈的影響力,如果你肯答應的話會有利於獎項推廣。”
雙方糾纏到現在,已經有談崩的節奏。但是陳柏生實在拿不出,或者捨不得其他的籌碼,纔跟葉景誠作最後的商談。這一次他乾脆搬出香港電臺,因爲兩者的確有初步的合作意願。
只不過隨着tvb等有線電視的發展,這家曾經最具公信力的香港電臺,現在的影響力可能還不如一份報紙和雜誌,更別說伸手到另一個領域的電影圈。
針對這一點,葉景誠只是作出這樣的回答:“你知道就好了。”
如果不是因爲他在電影圈的影響力,陳柏生會提早半個月就申請預約?現在還陪他坐在這裡盡說些沒有營養的話?就算你自己聰明,也別把別人當傻瓜。
陳柏生髮起並已經創辦金像獎,可以說是他手上唯一的籌碼。那麼對於電影圈的影響力,就是屬於葉景誠的籌碼。
兩者對等嗎?明顯前者的重要性不如後者,他陳柏生可以創辦一個獎項,難道葉景誠就不可以?而葉景誠作爲電影圈的領頭羊,就是他跺一跺腳都可能影響整個電影圈。
等於說陳柏生具備的條件,或者說他能夠做到的事,葉景誠同樣具備或者可以做到。而葉景誠具備的,陳柏生根本沒那個能力去實現。
所以針對這個話題,葉景誠再附加一個條件過分嗎?說過分也算不過分,只是要求一個協會董事局的主席身份,充其量是分了其他協會股東的影響力。
而且他不出面干涉獎項的事務,換言之董事局還是那一羣人把持。無非是在葉景誠需要的時候,讓他們稍微配合一下罷了。
不過沒看明白這一點的陳柏生,得知葉景誠如此野心勃勃想要分權,臉色不禁變得難看。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頒獎禮不一定要找葉景誠來贊助,哪怕是跟影響力較小的香港電臺合作,哪怕舉辦的場地只是在一間小型的戲院,至少金像獎的存在成爲了必然的事。
他相信最多隻要三五年的時間,等到金像獎的公信力擴散出去,往後每年的頒獎禮即使不去尋求贊助,單靠從電視臺、電臺廣播版權費及海外發行收入,絕對是足夠維持日常基本開支。
葉景誠提出成爲董事會主席的要,從他的角度來看完全是得寸進尺。
“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陳柏生找出理由搪塞道。
金像獎不是他一個人做主,不過只要是他決定的事,其他人基本是投的贊成票。原因無他,正因爲他是這個獎項的發起人,對獎項的瞭解比其他人要深入,衆人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
葉景誠也不跟對方繼續浪費時間,只要他想有的是手段插手這個獎項。大不了以他自己的名義,重新發起另外一座電影獎項,陳柏生根本沒這個能力去跟他鬥。
“利智,送兩位出去。”葉景誠下逐客令道。
陳柏生起來就是一聲“再見”,至於跟隨過來的陳德亮,臨走前倒是作一番賠笑。顯然沒想到這件事會談崩,現在他是兩邊的面子都過不去。
陳柏生那邊倒沒什麼,畢竟是對方主動找他過來,反倒是欠了他一個人情。反而是葉景誠這邊,挑好點的說,就是陳德亮怎麼說都跟葉景誠有生意上的接觸。
要是把話攤開來說,那就是陳德亮在生意上還要葉景誠的照顧。如今陳柏生如此不識大體,不知道葉景誠會不會連他一起怪罪。
畢竟陳德亮從生意人的角度出發,一個協會董事局的主席,又不是有什麼實際的得益。既然葉景誠開口索要,換作是他那就乾脆給了唄。
而且葉景誠都表明不會干涉獎項有關事項,等於獎項的話事權還在創辦團隊的手上。至於葉景誠會不會反口復舌……
要是換作其他人可能真會這麼做,先哄他們交出董事局的話事權再獨佔,但陳柏生也不想葉景誠什麼人,到了葉景誠這個層次,名聲遠比得益要重要。
何況一個金像獎能賺幾個錢?葉景誠無非是看中各中的影響,可以有助青燈娛樂日後的發展。
要是沒有這個大前提,別說是一個董事局的主席,就是陳柏生將整個獎項送上門,葉景誠未必有時間搭理他。
何況答應這件事還有兩個好處,一方面可以拿到葉景誠的一個人情,另一方面還可以提上一、兩個要求。
好像陳柏生名下的《電影雙週刊》,由於前段時間遭到行業的封殺,目前的經營狀態已經是半死不活。陳柏生大可以將這件事作爲交換條件,讓葉景誠解開這個困局。
就算這件事與葉景誠無關,陳柏生都可以索要一筆贊助,至少能夠幫雜誌社度過難關。
“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懂得珍惜。”走的時候,陳德亮一路搖頭感嘆,果然書呆子就是死腦筋。
陳柏生和陳德亮走了之後,葉景誠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
舉辦金像獎典禮對陳柏生來說,或者是他面前的頭等大事,但是對於他來說,不能說他沒有染指的意思,只是沒必要那麼着重這件事。
就近的說,金像獎在舉辦的初期,針對電影的公信力不足,發揮的作用也是非常有限。
往遠的說,金像獎如期的出現,意味着港島電影即將進入輝煌的時期。但是港產片可以走過第一個輝煌的十年,它還出現第二個輝煌的是十年嗎?
其他人或者沒辦法去猜測,但葉景誠卻是知道從九十年代開始,港島電影已經逐步邁向死亡。
所以陳柏生就算同意他的要求,他最多也是當幾年的董事局主席,到時候就算求他他也不會再作下去。
……
將這件事拋諸腦後,葉景誠繼續批閱手上的文件,這是一份有關土地發展的計劃書。
葉景誠早前相繼從港府爭取好三幅地皮,包括有元朗天水圍488公頃土地、中區八萬四千尺的美利道停車場,以及將軍澳的工業邨用地。
目前只有元朗天水圍的海濱式度假村計劃正式動工,另外兩幅地皮還在團隊策劃的階段,將軍澳的影城發展計劃還比較好落實,那邊大面積的土地足夠設計師任意發揮。
但是美利道停車場那幅地就比較特殊,因爲那裡是一塊四周被高架道路“縛綁”着的侷促土地。想要滿足樓地板面積需求,還要在高樓林立的中環“出人頭地”,唯有向高空發展。
但是向高空發展,並不是說建築設計師隨便畫個圖,就能交給工程隊去執行。
第一,這棟建築必須夠高,才能凸顯它地理的優勢。
第二,樓層過高加上當地臺風季節強勁的風力,使得建築物的結構系統需要非比尋常的解決方式。
綜合這個問題,負責策劃的團隊仍然沒有落實一個可行的方案,以及未能夠找來一個合適的建築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