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樹考慮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時，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手機鬧鈴響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亮了。穿好衣服簡單清洗了一下，拿着飯盆去食堂吃早飯，還好吃早飯的人並不是很多。
等晚飯還不到八點，劉建已經開着車進了公司，陳樹知道過來接他了。收拾了一下自己記錄公司知識的筆記本，上車和劉建前往公司的鋼廠。兩人在一起吃了一次燒烤，再加上已經是第二次見面，沒有了剛開始的生疏。
“劉建，你來公司上班多長時間了？感覺怎麼樣？”
“快兩年了，也就那樣。越是大的領導，說話辦事客客氣氣，越是下面的人，真以爲別的該他欠他的，說話辦事比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一看到大領導過來，臉變的比狗都快。”劉建說這些話時，臉上帶着怒色。
“看出來了，到哪個單位上班都有那麼多爛事。幹好自己的事，別得罪人就得了。”陳樹想轉移話題，不想再談論這個，很明顯劉建對某些人和生氣。
“在這個公司，有些時候說話辦事還就得不怕得罪人，要麼真有蹬鼻子上臉的。”劉建還是有些氣憤的說道。
雖然出來的時間點是上班高峰，但重工業廠子一般都在城外，車輛還是少很多，所以到廠子的速度要比昨天稍微快一點。有些事情發生的就是出乎人的意料，人辦事就是那麼現實，接下來的事情，陳樹算是領教了。
進公司以後，陳樹下車就往銷售一處走，進門以後發現所有人都在忙着打電話，甚至很少有人留意門口來來往往的司機或者同事。
“九哥！”
進門剛好看見九建仁擡頭，開口打了個招呼。九建仁點了個頭，算是迴應。陳樹也沒有覺察到什麼，坐到昨天指給他的位置上，拿出筆本記錄了一下日期，順手把手機從兜裡掏出來，看了一下時間。
八點四十一，比昨天要早一點。不過並沒有在意，而是拿着筆記本和公司簡介開始記錄一些東西，真正記錄的東西是陳樹自己的一些想法，至少自己覺得反應給公司，對公司的宣傳有幫助。
時間慢慢的過去，到九點半左右，第一波訂貨高峰過去了，辦公室那種賣貨的緊張氣氛稍有緩和，九建仁說話了。
“大夥兒繼續打電話賣貨，上班的時候注意時間點，這不是你們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覺得不該說你們可以找領導反應，公司領導你們那個不認識？別以爲自己有什麼了不起，不服可以找領導反應。”
陳樹坐在那裡心裡那個難受，“老子招誰惹誰了，滿打滿算纔是第二天上班，就給自己來個下馬威，都他媽什麼玩意兒。”
人的思維就是這樣，一旦給任何人任何事物打上主觀的標籤，看待人和事就會有偏見，也就失去了最公正的一面。
不管九建仁是不是說自己，感覺就是說自己一樣。如果說遲到早退，自己雖然沒有早退，但這兩天到廠時間都是快九點了，的確算是遲到了。至於和領導認識，不服可以找領導反應，似乎更有指向自己的意味，因爲王shou業、王守成兩位總經理自己都見過，而且都對自己有印象。
就在陳樹低着頭胡亂猜測的時候，李峰扭過頭來對陳樹說：“好好看看鍊鐵鍊鋼流程，下午我帶你去車間，別瞎琢磨了！”
如同被人看透了心思，顯得有點更加不安，不過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待着。李峰迴頭遞過來一本複印的流程簡介，是根據自己公司情況自己印製的。
說白了就是公司的宣傳冊是給人客戶看的，是公司對外宣傳的一張臉，至於內部印刷品，那纔是公司內部學習的東西，也是公司真正實力水平的反應。對外宣傳冊或多或少都有“吹”的成分。
內部人學習的資料就沒有做的必要，甚至還會將公司當前不太理想的地方標出來，讓更多人看到，沒準哪天誰有奇思妙想就有可能把問題解決了。其實陳樹心裡也不想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也不想給任何人打上親疏的標籤，而現在的情況是不這樣想都不行。
很快陳樹就發現，辦公室的其他五個人，李峰電話打得最多，而趙剛打電話打得最少。九建仁幾乎都是接電話，很少看到他往外打電話。單從勤快上看，陳樹還是傾向於李峰，至於業績怎麼樣就不太清楚了。
陳樹的小本上記錄了不少內容：說話語氣不能太生硬，讓人感覺不禮貌，尤其是接到陌生人電話；說話語速不能太快，讓人覺得不自信；熟人打電話一定要隨意，不能搞得非常正式，反而讓人覺得不可接近……
時間越來越接近中午，沒有人理會陳樹，陳樹自己悶頭密密麻麻記錄了不少東西，別人也沒有在意陳樹在做什麼。午飯自然還是在食堂吃，也就需要分成兩撥人去吃飯，不過看九建仁的意思是要到外面吃，所以幾個人都沒有動，看看領導有什麼指示。
“你們分兩撥去吃飯，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就離開了辦公室，剩下的自然是這幾個人自己安排了。
“你們先去吃，一會兒我再去。”李峰說道。
趙剛還有一個同事站起身拿着飯盆去吃飯了，李峰還有另外兩人繼續守在辦公室開單子。此時辦公室人已經少了，陳樹將李峰提貨單票本拿過來看了看，好知道都寫了什麼內容。
看李峰票本的同時，眼睛也掃了別人的一眼，發現每個人都是兩本，一本有公司的標頭，一本沒有，拿過來對比了一下，發現別的沒有什麼區別。
票本格式很簡單，上面寫着“唐山昇華鋼鐵有限公司銷售提貨單（鋼坯）”，另一本寫着“銷售提貨單（鋼坯）”，再往下左上部分，需要寫上提貨單位的名稱，中間需要填寫所裝鋼坯的長度和數量（支），右上角填寫完整的提貨車牌號，至於右下角就需要填上開單人姓名。
李峰的這兩本自然都是寫的李峰，陳樹簡單的翻了一下，真正提貨的客戶不超十個，大體上也就是這十來個客戶維持着李峰的業務量，而且大部分的都是XX鋼鐵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