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入寢殿,便聞到嗆鼻的脂粉香,她瞪大眼睛,看着一屋子的燕瘦環肥,心中驚歎:皇帝,您的腎還行不?
幻想中,似乎看到皇帝被這羣女子脫光衣服丟在牀上,肆意凌虐,不由得對皇帝投以同情的眸光。
皇帝坐在太后牀前,喜悅地握住太后的手細語,聽到腳步聲,擡頭一看,笑道:“毛神醫,快,過來爲太后娘娘把脈,看看身體可是好轉了?”
毛樂言挑挑眉,真現實,方纔還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如今便神醫了。不過,他笑起來的模樣還真好看,難怪那羣女人都像粉絲看偶像般深情凝視着他。她應聲便上去了,太后娘娘已經醒來,眉心的黑氣消失了,整個人看起來和樂慈祥,只是臉色還是有些蠟黃,畢竟被精怪侵佔身軀已久,一定會元氣大傷的。
她微笑着問道:“你就是治好哀家的神醫?”
毛樂言道:“不敢,草民毛逍遙參見太后娘娘!”
“貓小妖?這名字真奇怪!”太后一時沒聽清,錯把毛逍遙聽成了貓小妖,自己便呵呵地笑起來了。
毛樂言暴汗,卻只能呵呵地陪笑,“太后見笑了,草民的名字確實有些奇怪!”人家太后說你是小妖,難道你敢說你叫魔怪嗎?當然不能。
“但是哀家喜歡!”太后話音一轉,柔聲道,“哀家要感謝你治好哀家。”她擡頭看着皇帝,道:“皇兒,必須重賞毛神醫!”
皇帝頜首,對身後的太監道:“李元,封賞!”
李元恭謹地道:“遵旨!”然後高聲宣道:“皇上大恩,賜毛逍遙黃金萬兩,良田千畝,夜明珠一顆,再加賜濟世神醫之名!”
毛樂言只覺得腦子內有千萬朵迎春花在笑舞春風,連忙下跪謝恩:“草民謝過皇上大恩!”
一旁的小舒完全呆了腦子,木然地看着眼前這一幕,當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送出了寧安宮。
皇帝還不準毛樂言出宮,因爲太后剛醒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所以留毛樂言在宮中,等太后穩定下來才放她出宮。
她和小舒繼續被安置在蕭苑,但是這一次,沒有侍衛把守,反而來了幾名宮女太監伺候她們。
兩人都是賤命一條,哪裡習慣有人伺候?尤其小舒,本來就是丫頭,如今忽然來了伺候的人,渾身不自在,只求馬上離宮,好脫離危險。畢竟,在這皇宮內住,就等同睡在一頭獅子身邊,不知道獅子什麼時候發怒,一口把自己吞掉,屍骨無存。
毛樂言心中還沉浸在封賞的喜悅中,有了這筆家產,自己以後的日子便不愁了。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擺脫這十八姨奶奶的身份。這個身份帶給她莫大的恥辱,她要甩掉這份恥辱,做一個品格高尚的富人。
小舒拉着她蹲在牆角小聲道:“大夫,咱們會不會被識破的?”
“識破什麼啊?”毛樂言白了小舒一眼,“我們確實治好了太后,我們沒有騙人!”
“但是,我們的身份……”小舒看了一眼四周,見太監和宮女都呆在門外沒有進來,才道:“我們是女子,裝成男子入宮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這就要殺頭了?”毛樂言瞪大眼睛,“誰說的?”
“但凡欺瞞皇上的,無論性質如何,有什麼苦衷,都是欺君之罪,輕則殺頭,重則誅九族!”小舒用科普的口吻說道。
毛樂言低低咒罵了一句,“換言之,我們要趕緊離宮了!”
“也不能趕緊離宮,那些賞賜莫非不要了麼?”小舒一咬牙道,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也治好了太后,怎麼能不要賞賜?這可是用命換來的。
“你不怕死嗎?”毛樂言揶揄道。
“富貴險中求!”小舒臉色發狠,她從摸摸自己的臉和眉毛,又看看毛樂言那白淨的臉,道:“我們要想個好計策,既能快速離宮,又能把賞賜全部要回來!”
毛樂言沉思了一下,道:“看形勢,我們要留在皇宮好幾天,但是慶王府那邊,我們總不能幾天不回去的,惹人懷疑!”
“這樣吧,奴婢先出宮去,回去跟王妃交代一聲,您繼續留在宮中,畢竟說起做戲,您比奴婢淡定,奴婢怕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便害了您!”小舒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加上她膽小懦弱,若真有點什麼事情,她肯定是露陷的。
毛樂言也覺得可行,畢竟要真的露陷了,她可以一拍屁股走人,但是小舒不懂武功,要走的話便不是那麼容易了。
於是,毛樂言隨便找了個藉口,說服李元總管,讓小舒先行離宮。李元自然準了,因爲皇上要留住的只是毛大夫,小廝留下不留下,都無所謂。
毛樂言本想着安安靜靜地呆在宮內幾日,便能換取她的榮華富貴,但是,很快,她便知道那些賞賜不是那麼好拿的。
第一日可以說平穩地滑過,她吃飯,賞花,看書,爲太后把脈,一天很快便過去了。
第二日傍晚,李元傳來皇帝的聖旨,說要她到清泉那邊去一趟。
她問李元:“清泉是什麼地方?”
“顧名思義,是一汪很清的泉水!”李元微笑着解釋。
“哦……”廢話,毛樂言繼續虛心地請教,“那麼請問皇上找草民所爲何事?”
“自然是伺候皇上!”李元言簡意賅。
毛樂言忐忑不安地跟着李元走,清泉?不會是要她伺候他洗腳吧,士可殺不可辱,她自己的腳丫子都不洗,憑什麼幫人家洗?她好歹也是御賜的神醫,不是去給人家洗腳的。她顯然不記得自己的神醫名號,也是他賜封的。
清泉並非如同李元所言,只是一汪清泉這麼簡單。清泉位於甯宙宮,是皇帝洗浴的地方,這個時分,便是皇帝沐浴的時候。
去到甯宙宮門口,李元才道:“皇上日前練功,胸前受傷了,你看着皇上沐浴,然後等皇上沐浴完畢幫他包紮好傷口,記住,不可透露給任何人知!”皇上受傷乃是大事,爲免引起大亂,所以皇帝連御醫都不敢傳,故李元纔會有此安排。
毛樂言道:“受傷的話不該泡水的,這樣傷口會發炎!”
李元看了她一眼道:“皇上並非泡水,是沐浴!”
有什麼分別嗎?毛樂言不理解,嚴肅地道,“不管是泡水還是沐浴,總之不能碰水!”
進去之後,毛樂言總算知道泡水和沐浴的分別了。
皇帝站在水池中,露出上半身,胸部包紮着,兩名宮女各手執一條毛巾,爲他的上身擦拭。
昏暗的壁燈照影下,他面容俊美,眉目分明,嘴巴緊緊抿起,頎長的身姿雖然一半在水中,但是從毫無贅肉的小腹可以看出他身材很好。
“過來!”他見李元帶着毛樂言進來,淡淡地喚道,又對那兩名宮女道:“你們出去吧!”
“是!”兩名宮女躬身,先後出去了。
氣氛頓時便尷尬了起來,毛樂言低首行禮:“草民參見皇上!”
“嗯!”皇帝從水中起來,一步步沿着水池的石階走上來。
毛樂言驚愕地擡起頭,一股血氣頓時往腦袋涌上去,臉色便如同豐收的紅辣椒一般,她退後兩步,企圖把視線拉開點能看得更清楚。
“過來!”他的聲音蘊含着一種誘人的蠱惑,或許是剛從熱泉裡出來,那中慵懶的意味散發得更淋漓盡致吧。不過,皇帝絕對不是一個慵懶型的帥哥,正確點來說,屬於性格型的。
“你與朕皆是男子,不必這麼拘束。你先爲朕把傷口清洗一下,然後換上藥包紮好!”他坐在清泉旁邊的一張椅子上,李元也燃起了多盞燈籠,把整個清泉照得光若白晝。
毛樂言點點頭,啞聲道:“是,皇上!”
她伸手在他背後先把繃帶解開,傷口處的藥便跌落在繃帶上,露出一個約莫兩根手指長的傷口,傷口很深,表皮都翻出來了,並且有鋸口形成,看來是特殊武器造成的。李元之前說是練武受傷,只是練武誰敢傷了皇帝?大概是之前有亂黨混進來,傷了他吧。
毛樂言爲他清潔傷口,心道:此人位高權重,卻還是如此孝順,真難得啊。她總覺得孝順老人和愛護小孩子的人一般都壞不到哪裡去。心中這樣想着,便對皇帝多了一分好感和興趣。皇帝啊,說沒點興趣是假的,三皇五帝,位高權重,位於權力的中央,金字塔的頂端。百姓對於皇帝除了敬畏,更多的是好奇。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哪怕是放個屁,要是傳出去,百姓都能說得津津有味的。
毛樂言在現代也讀了很多本關於皇帝秘史的書,對於皇帝后妃之間也十分感興趣,不能說她八卦,這事兒擱誰會沒興趣?
清洗完畢,她正準備上藥,去發現他的手腕有一道傷口,邊緣已經腫起來,紅白不清了,她連忙道:“皇上,你手腕上的傷口發炎了!”
皇帝淡淡地瞟了一眼:“無妨!”
“什麼無妨啊?發炎的話會引起高燒,這裡醫療條件這麼落後,一旦高燒的話退燒不及時,燒壞了腦子可不好!”她脫口而出,隨即發現有些不妥,“草民的意思是,發炎可引起的併發症很多,皇上還是不要掉以輕心!”
皇帝蹙眉道:“哪個練武之人沒有受過傷?一丁點傷誰放在心上?得了,你不必羅嗦,趕緊爲朕上藥包紮,朕還要去皇后寢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