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樂言震驚地取過盒子,盒子的精巧和爆發力出乎她的意料,她輕輕地觸摸盒子的邊緣,發現邊緣有個手指般大小的凹位,這應該就是發射的機關。她用力摁下去,但是盒子沒有發射。她疑惑地看着鐵匠,“怎麼回事?失靈嗎?”莫非絲毫機關設置得不夠完美?但是剛纔看他輕易就發射出去了。
鐵匠笑道:“當然不能發射,因爲這個凹位用的是我手指的大小,你的手指不吻合,當然不能發射。”
毛樂言雙眼一閃,驚喜地道:“還有着巧妙在裡面?我的設計裡沒有這一項,是你想出來的?”
鐵匠搖搖頭,“不是我想的,是我師父想的。那日你走之後,我便拿着你給我的圖紙去找他,他見了十分的歡喜,並且當下便埋頭研究,這個凹位,也是他設計出來的。”
“能否帶我去見見你師父?”毛樂言急問道。
鐵匠把盒子收起來,鎖在櫃子裡,道:“我剛見完師父回來,他也說過若是見到你,一定要帶你去見他。咱們走吧!”
毛樂言實在是太驚喜了,想不到在這個年代,竟然有人懂得利用每個人不同的手指大小作爲機關的啓動,這就等於就算有人撿到或者偷去,也無法應用。天才啊,她實在是太迫切要見到這個人了。
毛樂言跟着鐵匠一路走,走了約莫有半個時辰,在一家四合院前停了下來,鐵匠沒有敲門,而是在牆上的一個手指印上摁了一下,裡面傳來叮噹的一聲,過一會,門咿呀地自己開了。
毛樂言錯愕,看着牆上那個像是門鈴一般的東西,正想發問,已經被鐵匠拉了進去。兩人進去之後,咿呀一聲,門又自動關起。
毛樂言看着屋內的擺設,忽然很想笑,光禿禿的院子,寸草不生的,一地的石頭和鐵皮,有許多亂七八糟的雜物堆放在院子角落旁邊,這個地方,就跟她的雜物房一樣的亂,而且,有同樣熟悉的氣味。
“來了?”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毛樂言擡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破舊羽絨服和深藍色牛仔褲的男人站在面前,他臉上很髒,鬍子亂糟糟的,帶着一定鴨舌帽,帽子邊緣可見短髮。他眸光有些疑惑,打量着毛樂言。
毛樂言心中閃過一絲瞭然,嘴角綻開一抹輕笑。
“師父,我帶了這位客人來了。”鐵匠上前介紹道。
“你就是他師父?”毛樂言本以爲鐵匠的師父已經七老八十,退休狀態的老頭了,想不到,看起來不到三十歲。
鐵匠解釋道:“別看我師父長得這麼年輕,其實他已經很大年紀了。”
“毛樂言!”毛樂言自我介紹,眸光落在他腰間的菸袋上,那熟悉的煙味一直在鼻尖縈繞,她不會聞錯。
“趙振宇!”鐵匠的師父淡淡地道,有些不相信地道:“那圖紙是你設計的?”
“沒錯,我見過那盒子,你做得確實很精妙。”毛樂言看着他的裝扮,那羽絨服已經破舊不堪,牛仔褲也破洞了,想來他流落在這個時代的日子已經不短。本以爲一個古代人能做出這麼精妙的機關,想不到卻是自己的老鄉做的。
“精妙?未算,你試試我最新的設計!”趙振宇從褲兜裡取出一個盒子,這個盒子依舊如同火柴盒這般大小,只是周身用鎏金包裹,顯得精緻而高貴。
毛樂言伸手接過來,看了下道:“這個盒子和你徒弟給我的一模一樣,除了顏色。”
“你試按下去?”毛樂言伸手一摁,頓時覺得手指一陣刺痛,她急忙撒手,盒子跌落在地上。她驚愕地問道:“怎麼回事?”
趙振宇髒兮兮的臉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這是反偷襲模式,只要不是本人的手指摁下去,裡面的針便會倒發,若是針有毒,你如今已經毒發身亡了。”
毛樂言大爲讚賞,立即道:“你立刻幫我做幾個,我要不同人的手指。”
“幫你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趙振宇拿回盒子,神態有些嚴肅。
毛樂言問道:“什麼條件,你說。”
趙振宇對鐵匠打了個眼色,鐵匠會意,道:“你們聊,我先走了。”說罷,便轉身走出去。
趙振宇把毛樂言請進屋子裡,撥開椅子上的垃圾,對毛樂言道:“坐!”
“你這屋子,倒也和整潔不沾邊。”毛樂言苦笑道,本以爲院子已經夠凌亂了,想不到這裡更亂七八糟。木頭和鐵枝鐵皮一地都是,還有一個很眼熟的工具箱,若是沒看錯,那應該是現代的工具箱。此人是如何來到這裡的?肯定不是魂穿,否則他也沒有這些工具。
趙振宇嘿嘿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和臉上的骯髒從強烈的對比,他自己順勢坐在毛樂言身邊,道:“我也不拐彎抹角,你能畫出這麼精妙的圖紙,證明你是個有腦的人。我可以爲你做機關盒子,但是你要告訴我,這麼精妙的構思,是誰跟你說的。”
毛樂言笑笑,“你爲什麼會覺得有人跟我說?不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麼?”
趙振宇自負地搖搖頭,“不會是你,不怕告訴你,這樣的機關我想做很久了,但是一直都構思不完整,你的圖紙給了我很大啓發。不是機關師,不可能會想到這麼精妙的機關,而能想到這麼精妙機關的人,一定會親手做,不會假手於人。但是你沒有自己做,而是把圖紙交給我徒弟,證明你對機關設計完全不在行。一個對機關設計完全不在行的人,不可能設計出這麼精妙的機關。所以,我可以斷定你的圖紙是偷回來的。”
在這個時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不相信毛樂言也是正常的。因爲一個能把圖紙畫出來的人,必定對機關有一定的瞭解。但是見她方纔觸摸她的機關,卻只是關注外表,沒有專注到凹位的細微變化。這足以證明她對這行接觸不深。
在這個時代,他接觸過很多做機關的人,其中不乏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兵器師,他們設計的機關都是十分簡單,袖箭已經是最有突破了。而毛樂言交給他的這個設計還是有缺陷的,相信這點也是設計人如今還沒有把構思付諸於行的原因,圖紙落在他手上,是他把缺陷補充完整,纔有了這盒子暗器的面世。
能構思出這麼精妙的機關,要麼是這個人很聰明,要麼是這個人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都一定要找到這個人。而在他的推測中,他覺得這個人屬於後者,因爲若是一個精通設計的人,不會把這麼高深的設計交給街邊的一個打鐵匠。
毛樂言笑笑,眸光定定地看着趙振宇,道:“你很聰明,這張圖紙確實不是我的,但是也不是我偷的。”
“那這個人在哪裡?你介紹給我認識。”趙振宇顯得有些迫切,眸光有明顯的熱烈。
“我要問過她才行,她不是隨便見人的。或者這樣,你先爲我製造出來,等她看過,滿意的話我會介紹你們認識。”毛樂言暫時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雖然知道他是自己的老鄉,也知道他對自己沒有什麼威脅。可她還沒了解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趙振宇看着她,雖然知道應該等她介紹了那個設計人給他認識才爲她製造暗器,可看着毛樂言黑白分明的眸子,他竟點頭答應了。毛樂言跟他說明日便帶人過來讓他根據手指大小去做,當然,明日會給他一些驚喜的。
毛樂言走後,他久久地盯着毛樂言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親切感,這種親切感自從他來到這裡之後,便沒有對任何人有過。
毛樂言離開後,便想去文怡樓那邊看看情況,走了那麼多天,不知道文怡樓還有沒有繼續做下去。
來到南街,她覺得有些累,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在這個交通不方便的年代,大白天不能動輒飛來飛去,想念有計程車和公交車的現代。
“這位姑娘,我們公子爺有請。”一個錦衣男子忽然出現在毛樂言面前,他語氣平淡,表情有些冷漠。
毛樂言擡頭看他,並不回答,繞過他繼續行走。那男子身子一閃,又站在她面前,伸手一攔,依舊是那樣平淡的語氣,“姑娘,我們公子爺有請。”
“你們公子爺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毛樂言停下腳步,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問道。
錦衣男子一愣,下意識地搖搖頭,“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我的名字,那代表不認識我。不認識我,爲什麼要見我呢?況且,他要見我,讓他親自來找我。”毛樂言淡淡地道,繼續繞過他行走,男子追上來,可毛樂言的腳步奇快,他用盡全力也追不上。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毛樂言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錦衣男子疾步走到旁邊的一家酒樓的包廂裡,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傲然的聲音,“進來!”
錦衣男子推門進去,包廂中,只見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背對着他,他慢慢地轉過身來,竟然是靜王府的劉澤中。
“廢物,連個女人都留不住!”劉澤中從窗戶上看下去,已經看到他追不到毛樂言,臉色微慍。
錦衣男子一臉的愧色,“公子爺,實在對不住,她走得很快,卑職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