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笑晨回到家裡,吃過飯後便開始等凌落英的電話。看看書,往韓國打個長途,問一問爸爸的身體是不是還好,老人家難免又問起了他的事。他總算把事情給吱唔了過去,老人家通常都很好糊弄的。放下電話,一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還不見她來電話。“莫非她忘了?應該不會。”但一想到她有時迷迷糊糊的也未必就想的起來。“還是打給她吧,一定是她給忘了,這個傻丫頭。”戚笑晨一邊自語着搖着頭,一邊拿過自己的電話,撥起凌落英的電話號碼。
“您所播打的用戶現在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播。”話機裡傳來電腦惱人語音的提示聲。
“會去哪裡呢?怎麼會接不通?”戚笑晨看着手裡的電話心裡感到有些奇怪,就算她討厭自己了,她也不會這樣做的,她會衝着自己大聲地喊,這樣做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已經十點半了,天已經很黑,戚笑晨再次心有不甘地按下了那個號碼。
“您所播打的用戶現在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播。”又一次傳來電腦語音的提示聲,這聲音讓戚笑晨心裡感到有些許的不安。他站起來走了幾步,最後還是穿好了衣服,拿着車鑰匙出了門。
車上,他按下了企劃部的電話,那部電話離凌落英的桌子沒有多遠,她應該聽得見的。可耳機裡除了那整齊有序的嘀——嘀——聲之外,並沒有人來接聽。他放下了電話:“看來她已經走了。”戚笑晨將車子徑直向凌落英住的小公寓駛去。
電話突然間斷掉,讓鄭明勳不得不放下電話:“爲什麼要掛斷它?”鄭明勳不知道凌落英爲什麼要掛掉電話,話纔講了一半呢,好像她現在在公司?這麼晚了一個人嗎?心裡有點忐忑,卻又想不起來哪點不對,她又不是第一天加班了。
再撥過去,這丫頭是不是在生他的氣,他回來都沒有好好陪陪她,還讓她一直在擔心着他。
“你所撥叫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話機裡的聲音讓鄭明勳好敏感,這十幾天來,他一直在聽這句話,聽得他都害怕再聽到了,只要一聽到這話,他就會沒來由地產生一種恐懼心裡。莫名的,心好像被一支無形的手給抓住,痛得讓人眼前發花。
他再也不敢想什麼,一路跑下樓,開動車子,直向怡德公司駛去:“小英,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一邊開着車子,一邊腦子裡不停地亂想,這種聲音讓他害怕,就像有人讓他抓不住一樣,在他的眼前消失。
街上正是人多的時候,午夜是年輕人的世界,也正是在都市人們夜生活的開始。通常這個時候,他都會和勳、正羽出來PUB去喝酒,現在已無暇去想那些事,他心裡只想快一點把她找到,看到她平安回家就好。
小公寓前,他將車子停下,擡頭看了看那四樓的窗子,一片漆黑:“是沒有回來,還是睡了?”他下了車來到小公寓的警衛室,看門的錢警衛正在那裡看着贅長的電視連續劇,看到戚笑晨過來忙站起來招呼:“戚先生,你好,來找淩小姐嗎?”
“是啊。”戚笑晨這些日子經常送凌落英到家,所以這些警衛們幾乎都認得他。
“今天還沒見到淩小姐回來呀?”錢警衛很奇怪。
“謝謝你。”他的不安開始增加了。
他回到車裡,再次打響手機。當手機再次傳來電腦語音的聲音時,他感到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他一打方向,車子向公司駛去。她會去哪裡,這裡她誰也不認得,而且她一向怕一個人走夜路的,所以,一般晚上加班的話,她都會請他送她回家的,雖然那也是他願意做的事,但讓她說出來,他會感到更高興的。
怡德公司到了,鄭明勳下了車,直向公司裡衝過去,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能夠快點見到凌落英。
公司的大門已經上鎖了。他敲開了小門,看到了守衛:“五樓企劃部的凌落英小姐下來了沒有?”他直問那名警衛。
“企劃部的淩小姐?沒有看到,我不知道還有人在加班,但淩小姐沒有見到她下來過,她在加班嗎?”那警衛看着鄭明勳一臉的不解。再在已經是快十一點了,還會有人在加班嗎?而且,外面看樓上的燈都已經黑了啊。
鄭明勳一聽就知道出了事,他心急地衝到了電梯口,伸手就去按電梯的按鍵。電梯的顯示燈顯示到了三樓,可鄭明勳等了一會兒,電梯依舊在三樓停着,一點也沒有下來的顯示。鄭明勳更急了,他叫道:“警衛,警衛!”
警衛聽到喊聲跑了過來:“鄭少爺,什麼事?”
“爲什麼電梯下不來?快看看。”鄭明勳的口氣很急,他不知道凌落英是不是真的在上面,還是她被困在了這電梯裡,他的心越發的不安起來。他一直怕黑暗,自從那件事發生了之後,他一直怕一個人呆在黑暗裡,現在,這電梯,是不是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斷到了半路上了,會不會小英就在那半路上自己一個人?鄭明勳不敢想一想就覺得自己的腿都開始抖了起來。
“電梯不下來?”警衛拍着電梯下降的按鈕,嘴裡說着:“下班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會兒壞掉了呢?”警衛聽到人在加班,那上面的燈還黑着,想來也知道,大概人是被關到了壞掉的電梯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沒事纔好啊,不然的話,吃不了要兜着走。
“你快去打電話找人,再給我拿件傢伙來,小英一定是被困在電梯裡了。”鄭明勳想起若不是被困在電梯裡的話,這時她也該出來,該讓那名警衛看到的,一定是被困在電梯裡了。
“好,我這就去叫人,鄭少爺,看來電梯是在三樓和四樓之間卡住了,我先去給你取東西方來。”那名警衛說着急火火地跑走了,不一會兒便拿來了一支鐵棍:“這個行不行?”
鄭明勳來不及多說,接過棍子直向三樓跑去,那名警衛緊跟着也跑了上來。
來到三樓的電梯門口,鄭明勳把耳朵貼上了電梯的門,裡邊很靜,什麼動靜也沒有。鄭明勳拍了拍門:“小英,小英!你在裡邊嗎?”
“鄭少爺,淩小姐會不會已經走了呀?”那警衛聽到無人應聲忙道。
“你不是沒有看見小英下樓來嗎?”鄭明勳繼續拍着門。
“也許淩小姐是走的樓梯呢?那就看不到了。”警衛解釋道。因爲樓梯旁邊還有一個小門,如果從那裡走出去是看不到的。
“不會的,她不會再走樓梯的。”鄭明勳知道自從發生了那件樓梯事件之後,笑晨和正羽就已經告之凌落英,不得再走樓梯,他們不想她再次發生那種事。鄭明勳將手上的力氣加大,回頭對那名警衛說:“電梯壞了,裡面有沒有燈?”
“應該不會有的。”警衛也不知道:“這得問問電工。”
鄭明勳不再說話,拿過那根鐵棍在門上重重地擊了一下,巨大的響聲在夜裡顯得格外地刺耳。
“你們在做什麼?”戚笑晨正在這時趕到了這裡。
“小英在裡面。”鄭明勳叫。
“落英在電梯裡面?”戚笑晨急了:“她怎麼會在裡面,這個鬼電梯,怎麼會在這時壞掉。”戚笑晨一邊一邊奪過鄭明勳手裡的鐵棍猛地擊打着電梯的門。
“戚助理,裡邊真的有動靜。”那名警衛叫起來,他把耳朵貼在了電梯的門上。
“快,幫我把門打開。”戚笑晨把鐵棍插入到電梯間的細縫裡:“使勁兒,我們把門撬開。”
“好。”鄭明勳應着聲,和戚笑晨一起壓住那根鐵棍。
兩個人合力打開了電梯的門,門在開的那一瞬間,電梯裡的燈亮了起來。戚笑晨和鄭明勳一眼便看到了坐倒在電梯角落裡的凌落英,她正靠着電梯壁,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落英,你還好嗎?”戚笑晨縱身一躍上了橫在三樓和四樓之間的電梯裡,來到凌落英的身邊:“落英,落英!”他情急地搖着她。
凌落英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臉惶急的戚笑晨。
戚笑晨輕輕在拍了拍凌落英的臉:“落英,你說話呀,你還好嗎?”
凌落英怔了半晌才微微地點了點頭道:“謝謝你,我還好。”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迷糊過去了,還以爲要等到明天早上呢,看來,辦事效率挺快的嘛。凌落英在心裡暗暗地笑起來。
“沒事嗎?”鄭明勳看到凌落英睜開眼睛也把那顆懸着的心放下了:“下來吧。”鄭明勳伸出手:“來,把手給我跳下來,別怕。”
凌落英站起來,看着電梯下面的鄭明勳把手伸了過去。
“別怕,跳吧,我會接到你的。”鄭明勳拉着凌落英的手說。
凌落英跳了下去,被鄭明勳接到了懷裡:“你沒事吧?”
“勳。”凌落英將頭埋在鄭明勳的懷裡:“剛纔我好怕啊,那裡面好黑啊!”
鄭明勳看着眼睛微紅的凌落英一臉的悲傷,她一定哭過了:“好了,我們回家吧。”鄭明勳摟着凌落英向樓下走去。
“戚助理。”警衛看着還在電梯上發呆的戚笑晨叫道:“下來吧,戚助理。”
戚笑晨跳了下來,一個人慢慢地走下樓去:原來勳對落英真的這麼好,怪不得落英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會是勳。
戚笑晨默默地坐進自己的車裡,慢慢地把車開走,看着街上那花花的夜景,想着剛纔凌落英撲向勳懷裡低泣的情形,那女孩該到他懷裡哭纔對的,那種感覺應該是很溫馨的吧。
街上那帶着一絲憂鬱氣息的音樂不時地飄入他的耳朵裡,讓素來就不喜歡音樂的戚笑晨這時卻想和那音樂混在一起,感受一下這種惱人的憂傷,原來愛情真的很會傷人,讓人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受傷。
凌落英被鄭明勳帶出了公司,打開車門。
鄭明勳道:“上車,我們回家。”看着凌落英上了車,鄭明勳才關好門坐到了駕駛座上。
車子開的很慢,凌落英呆呆地不說話
“小英,今天出了什麼事嗎?”凌落英的沉默讓鄭明勳感到了不安,方纔看到凌落英一個人坐在電梯的角落裡,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竟然 是心好痛的感覺,就算他和悅悅出狀況的時候,他也是心痛,可是,那樣尖銳的痛是他沒有過的感覺。
“家源他結婚了。”凌落英想和人說說,不說出來,她的心還是會苦會痛的,可是,能讓她說話的,也只有勳了,可是,勳,他現在好嗎?
鄭明勳聽了她這話才知道,她眼裡的那抹悲傷原出自這裡:“就是你說的在臨城時的那個要結婚的對象嗎?”鄭明勳聽凌落英提起過,因爲一直都沒有機會,他不知道陳家源來這裡的事。
“是。”
“那你該放心了。”鄭明勳不想再勾起她的傷心,如果不可以的事情,就徹底忘掉吧,這樣會很大的痛苦。
“是啊!我該放心了。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想哭,你聽了一定會笑話我吧。”凌落英看到鄭明勳之後,反而不像方纔那麼難受了,比起勳和悅悅,她和家源的這段感情好像有些微不足道。
“我們去吃點東西,我有點餓了。”鄭明勳不想讓凌落英再次陷入到回憶的悲傷裡,他看着前面燈火闌珊的夜景,心裡卻有着以往和悅悅一起來這裡看街景時的回憶。
“好啊,本來說要回去給你做飯的,卻沒有想到會加班。”
“那我們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