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把一切想的有些太過於簡單的馬拉申科所不知道的是,當面之敵的這羣德軍實際上早已經換了陣容,不再是昨天的原汁原味。
接到了黨衛軍第二裝甲軍緊急調令的警衛旗隊師,可以說是星夜兼程、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這幫自詡爲“距離元首最近戰士們”的武裝黨衛軍狂熱分子,即便是在與蘇軍激戰交手整整一天之後,也依舊是渾身上下充滿了鬥志好似不知疲倦,光是那眼睛裡跳躍着的狂熱都似乎能把草地點燃。
剛剛結束了一整天戰鬥的警衛旗隊師在日落黃昏之時,接到了來自黨衛軍第二裝甲軍司令部的調令。
師長特奧多爾.威舍對上級指派的命令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讓自己麾下剛剛坐在草地上吃着晚飯的士兵們丟下了飯盒、抄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友軍部隊骷髏師所在的方向全速趕去。
尋常的國防軍部隊雖然會執行命令,但很有可能會一路上有所拖延、極不情願、且抱怨連天,這是人之常情下的可以理解情況。
但對於警衛旗隊師,對於這幫好似不知疲倦也不會休息的人形戰爭機器們而言,毫無怨言地執行命令幾乎已經被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裡面。
手頭兵力絲毫不比骷髏師弱的警衛旗隊師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趕到了指定位置,稍作短暫的休整之後緊接着就是那場天亮之前的炮火急襲準備,打頭衝在最前面的赫然正是車身上印着黑白鑰匙符號的警衛旗隊師坦克。
不論是戰鬥意志還是戰術素養絲毫都不比骷髏師要差,這羣由元首口中的“純種日耳曼人”組建起來的部隊,不單單只是狂熱分子那麼簡單。
有板有眼的進攻步步爲營、逐步推進,知曉着對面陣地上有一羣可怕鋼鐵怪物的警衛旗隊師進攻戰線拉的很開,不像是要一口氣吃掉對手、更像是在某種程度上的試探火力,那零零散散的稀疏進攻隊形讓目睹此景的馬拉申科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這幫德國佬到底在盤算着些什麼?這不像是真正要撕開陣地的進攻架勢......”
馬拉申科看不懂對手這是唱的哪一齣套路,甚至因此而短暫思索、些許遲疑起來,有那麼一點不確定自己接下來的命令和戰術佈置該如何安排,唯有對面那羣一點點壓上、時而狂奔時而停車的黨衛軍坦克們在不斷開火、傾瀉着炮彈。
也就是在馬拉申科堅定了眼神再次拿起手邊的送話器,準備衝着無線電頻道下達命令說點什麼之時,警衛旗隊師進攻隊形這麼稀疏零散的原因終於迎來了揭曉的時刻。
馬拉申科最先等來的不是約定中的己方飛機,而是遠方天邊、從德軍大後方方向上黑壓壓撲來的一大羣鋼鐵之翼。
“媽的,上當了!這幫癟犢子德國佬是在故意釣魚!”
瞬間恍然大悟的馬拉申科在糟糕叫罵中明白了一切的原因。
對面這羣黨衛軍自打一開始就沒打算動真格的,這看似和划水一樣的進攻只是在吸引陣地上的蘇軍暴露更多的火力點,陣地上的重型坦克暴露的數量越多越好。左右第一波的試探進攻只是黑豹爲輔、三四號爲主的試探性攻擊,就算這些坦克全摺進去都不至於傷筋動骨。
在陣地前七百米到五百米區間左右橫跳的這幫黨衛軍,一直沒有更加靠近的打算。馬拉申科原以爲這是德國佬的破車實在太爛、根本禁不起衝鋒損失就快死完在了半路上。
但現在開來,一切真的是純屬自己想太多了,這幫狂熱信仰元首的黨衛軍走狗還真不是憨憨。
“所有車組後撤!趕緊後撤!往出發陣地後撤,快!”
已經受夠了德國佬空襲的馬拉申科並非是對此一點防備都沒有,部署在步兵戰壕裡的瓦洛沙少校率領步兵營便是馬拉申科的預備後手。
敵方戰機的呼嘯轟鳴與己方坦克的後撤同時而來,在戰壕裡目睹了此番情景的瓦洛沙少校立刻一把抓起了手邊的電話,當即便衝着緊握在手中的話筒一聲大喝。
“煙霧彈!朝預定位置打煙霧彈,按照之前說的辦法打!快!”
在沒有制空權的情況下,任何地面部隊在敵人猛烈的空襲面前只有被屠的份,即便有野戰防空部隊的掩護也只是聊勝於無的差距,來自天空中的猛襲可不會因爲小小的挫折就善罷甘休。
深知這一點的馬拉申科從來沒指望過能靠防空炮來保護自己,在這個純粹靠肉眼目視空襲的年代還有一些更好的選擇可供自己挑選,比如說用煙霧彈彈幕拉起一道煙牆來遮蔽那幫德國佬飛行員的視線。
接到了瓦洛沙少校電話傳令的炮擊跑陣地即刻調轉了炮口,按照早先營長同志在地圖上親手指着給他們規劃出來的方向支起了炮架,剛剛撂下電話的帶隊上尉親自操刀上陣、遞出手來,向着一旁的戰士當即大聲開口。
“炮彈!快拿來!”
一發16公斤的120毫米迫擊炮炮彈並不算輕,但在這位虎背熊腰、個子絲毫不比馬拉申科要矮的迫擊炮連連長手裡,卻儼然就是個一手即握的程度,恍如普通人抓着一瓶礦泉水一般根本無足掛齒。
順着炮口鋼壁將手中的炮彈滑送入膛,炮身一抖之後即刻噴射出的猛烈炮口火光,帶着聲勢不小的開炮轟鳴聲一道陡然響起。
以標準拋物線呼嘯落向指定位置的炮彈並非是殺傷彈藥,一陣泛白的濃稠煙霧在接連不斷的碰碰落地破碎聲之後,立刻如一場沙塵暴一般陡然間席捲而起。
與馬拉申科早先的設想無二、如出一轍,藉着還算宜人的草原微風迅速擴散開來的迫擊炮炮射煙霧彈,不過多時便在早先規劃好的指定位置拉起了一道比坦克還高得多的煙幕牆壁。
倒車速度遠比惱人的黑豹要快得多的斯大林重型坦克們掛滿了倒擋飛速倒車,幾乎是貼着蒼穹之上陡然襲來的鐵翼呼嘯聲撤入了煙幕的掩護,已經近在咫尺的德軍戰機幾乎是踩着尾巴、臨近同一時刻瞬間投下了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