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進攻型的德制M24長柄手榴彈,蘇聯製造的F1破片手榴彈是一種設計功用截然不同的防禦性手榴彈。
F1破片手榴彈的裝藥量較低,僅爲60克,也就是M24長柄手榴彈裝藥量的60%係數,但是千萬別因爲裝藥量的不足就認爲蘇聯製造的F1手榴彈好欺負。
這種手榴彈在出廠時就在彈身四周開鑿出了完整的破片槽,不像結結實實一大鐵疙瘩的M24那樣需要額外加裝破片套增強威力。
這種防禦性手榴彈對工事、掩體、堅固建築的殺傷力較差,投擲距離也不如應用了槓桿原理的M24那樣一甩手就能飛出去好遠,但是因爲在彈體四周開鑿了完整密佈破片槽的緣故而對步兵的殺傷效果很棒,單就這一點上來說要比臨陣戴套的M24強出不少。
兩顆一斤多重的F1手榴彈打着轉被丟進了房間裡,在房間的牆壁上還叮咚亂撞地彈跳了兩下,顯然是因爲投擲力度過大才導致的如此情況發生。
但也正是因爲這在房間牆壁上彈了兩下的關係,朝着最裡屋臥室逃去的幾名德軍士兵。竟然被這陰魂不散的兩顆手榴彈又給順着屁股後面追了上來,趕在幾名光顧着跑路的德軍士兵回過神來之前便驚聲炸響、瞬間騰起一陣火光煙霧。
轟——
兩顆手榴彈幾乎同一時刻爆炸的聲響連成了一片,屋裡被爆炸衝擊波騰起的瀰漫煙塵,立刻就如同一條土龍一般從房門口直竄而出。
緊握着手中武器守候在房門口的兩名紅軍衝鋒槍手踩着撲面而來的煙塵就衝了進去,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便在尚未看清目標的情況下擡槍就射,兩支波波沙衝鋒槍同時開火的密集槍響立刻就在整個房間裡連成了一片。
“跟上,衝上去!快快!”
兩名衝鋒槍手在前開路,後面手裡抄着其他各式傢伙的紅軍戰士們也緊跟而上衝進了房間裡。
逐漸消散開來的煙塵漸漸塵埃落定,整整五具德軍士兵的殘破屍體就齊刷刷倒在臥室門口的位置,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情景眼看是徹底涼透、死的不能再死。
顧不上搭理這些沒用屍體的紅軍戰士們繼續前進,肅清每一個房間是必須完成的首要任務。
沒人知道前面近在咫尺的臥室裡到底還躲沒躲着敵人,就像是不可能預料到視野盲區的牆背後,突然跳出來一名手握着刺刀、面目猙獰、滿臉是血的敵人一樣,一切都來得實在是太過於突然。
“開槍!開槍!快開槍!”
“他壓在身上,小心誤傷!”
噠噠噠——
一陣激烈作響的迅猛槍聲連同着大聲叫嚷提醒的聲音很快停息下來,如同一陣冬日的疾風般來得快去的也快。
背後多了七八個槍眼的德軍士兵撲倒在一名紅軍衝鋒槍手的身上已然死透,而他手中依舊緊握着的刺刀,則精準扎進了那名被他壓在身下的紅軍衝鋒槍手胸膛裡。
整個胸膛兩三個刀口同時往外冒血的情景顯然不是一刀當場斃命,胸口插着尖刀卻還剩下一口氣掛着的年輕衝鋒槍手已經無力站起,大張着的嘴巴里出的氣多、進的氣少,還咕噥着大團的血泡像是小噴泉一樣直往外泛,眼看是活不長了。
“該死的德國佬!”
“嘿,看着我!眼睛睜大!嘿!嘿!!!”
“沒用的,班長同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沒得救了,我們得繼續前進!”
傷口連同着嘴巴直往外冒血的戰士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顫顫悠悠的右手卻依舊伸向了胸前的外套內襯,將一封帶血的信交到了自己班長的手裡並死死攥住了對方的大手。
“圖......圖...拉...”
“圖拉?把這封信送去圖拉?!是這樣嗎?”
回答班長的不再是開口出聲的話語,而是沾滿熱血的右手、失去了最後的生機低垂掉落在地的一聲悄然悶響。
人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生物,較之大自然裡很多獵食者來說都要來的更加脆弱。
肉體凡胎的人類連猛獸的尖牙利齒都抵擋不了,但也就是這樣的人類,卻製造出了能夠大肆屠殺自然界任何一種生物的戰爭機器與各式武器。
死在冷兵器之下在這個熱武器高度發達的二戰時期並不多見,但也絕對算不上是百年難得一遇,至少手裡緊緊攥着帶血信封的班長已經對眼前的景象司空見慣、甚至於感到身心麻木。
沒有眼淚、沒有哀嚎、沒有摟住屍體的聲嘶力竭吶喊.......
有的,僅僅只是把帶血信封收到了懷裡妥善保管好,而後收拾起心情再次抄起了手中的武器重新大踏步前進的背影,活着的人總要去揹負着逝去戰友的未竟事業和遺願再次踏上征程。
“已經全部搜查過了,班長同志!沒有漏網的德國佬,牀下和衣櫃裡我們都找遍了,確認安全!”
一間房間的清空安全不代表着整場戰鬥的結束。
爲手中的波波沙衝鋒槍換好了彈鼓的班長將子彈推入槍膛,剩下兩層樓裡依舊盤踞着的那些可憎德國佬註定會成爲他的怒火發泄對象。
“前進!殺光那些法希斯走狗,跟我上!”
通往三樓的樓梯道口,瓦洛沙大尉正在帶着隨行的一票戰士們與居高臨下,據守在上方樓梯口占據有利地形的德軍瘋狂開火激戰。
沒人否認德國佬在戰爭中表現出來的智商絕對夠用。
這些爲了防止蘇軍把手榴彈丟上來的德軍,居然把整個三樓樓梯口的位置用磚塊再砌起來了一堵牆。
磚縫裡還特意抹上了混凝土加固,確保能夠抵禦一般手榴彈的近距離爆炸不被炸塌,整個方形圍牆把三樓樓梯口的位置堵了個水泄不通,就留了一扇不知道是從哪個倒黴報廢裝甲車上拆下來的裝甲門板,在上面開了倆機槍射擊孔將兩挺MG34通用機槍左右開弓地探了出來。
兇猛連貫的機槍火力壓得瓦洛沙大尉一行人毫無辦法,幾枚扔過去的手榴彈除了快把樓梯間炸踏再無任何效果,那扇看上去脆如紙一般的裝甲車鐵門依舊屹立不倒噴吐着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