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艾爾特納姆.亞特拉斯.
真是聽起來繞口,念起來也頭疼的全名。
白朔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在於長孫武在玩《月姬格鬥》的時候老是喜歡用這個人物來虐白朔的‘教授’,最後總是要向陳靜默去求救才能扳回一局。
而這種茶餘飯後的休閒活動最終往往會演變成大小宅女靜默和有希之間的對決,白朔他們只能在旁邊圍觀加油。
不過時間長了,白朔也就順帶達到了瞭解了一點的程度。
紫苑.艾爾特納姆.亞特拉斯,三大魔術師集會之一的‘巨人之秘窖’——「亞特拉斯」的次期院長候補。
擅長結合分割思考的思考能力、高速思考組合計算所有狀況的方式來戰鬥,據說可以令三次折返的跳彈攻擊到對手的死角。
但是在三年之前的‘瓦拉齊拉之夜’的圍剿戰中被咬傷,不僅損失了好姬友‘莉茲.拜斐’,而且還被吸血鬼的血液所侵蝕。
雖然能夠依靠高速的思考和身體控制在身體內部形成血液閥門來延緩吸血鬼化的速度,但是卻依舊需要面臨有朝一曰徹底喪失人類身份的困境。
而似乎這一天……來得有些早啊。
“既然她出現在這裡……”白朔充滿興趣的低語着:“就說明那位死徒二十七祖之中的祟,將自己徹底‘現象’化的‘瓦拉齊拉之夜’也不遠了啊。”
“再加上三咲市本地的‘蛇’,剛剛進入這個城市的那幾個死徒之祖……難道是死徒也要搞一場‘幻想嘉年華’?”
他絲毫不擔憂面前女人的傷勢,而是充滿惡趣味的喃喃自語着,令耐心原本就不怎好的凜一陣火大。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救不救啊!虧我剛剛還以爲你是傳說中的什麼魔術師的。”
遠阪凜不滿的看着白朔:“最起碼要……”
崩!
一根指頭神出鬼沒的敲在她的腦門上,將她推得倒退了好幾步。
“熊孩子別插嘴啊。”白朔吹着指頭得意的說道:“果然,欺負小姑娘很有意思啊。”
“是吧?”樑公正在一旁得意的拍着沙發:“超有趣的!”
“叔叔!”
被自己不靠譜的監護人和陌生怪叔叔徹底擊潰的遠阪凜捂着通紅的腦門,不滿的大叫着。
“火氣太大不好哦姐姐。”一旁體貼的櫻端着餐盤出現,將茶杯塞進她的手裡:“來,喝茶。”
無語凝噎的遠阪凜忽然產生了自己其實被所有人都當成小孩子的幻覺,抑鬱的跑到一邊喝茶去了。
“不過,究竟救不救?”白朔思索了半天之後,扭頭看向樑公正。
“不知道啊……”時至中年的樑公正依舊不靠譜,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后,他忽然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拋硬幣吧!”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百曰元的硬幣,託在掌心中,一臉認真的說道。
“嗯,好主意。”
白朔一臉讚許的點頭: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樑公正!”
“你們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啊!”遠處的遠阪凜忍不住發出聲音,結果被兩人的視線不幸掃中。
“熊孩子一號,過來拋硬幣!”
樑公正隨手抓過還在抑鬱之中的遠阪凜,將硬幣塞進她的手中。
“爲什麼要用這麼不靠譜的辦法啊!”遠阪凜已經無力去糾正他們兩個人扭曲的思想了,只是想要跑得遠一些,要不然還要被他們繼續折騰。
“而且爲什麼要我來拋?”
答案很簡單,因爲對於白朔和樑公正來說,拋硬幣這種行爲已經沒有意義了。
如果是他們的話,恐怕結果在拋之前就決定了啊,絕對想要什麼結果就出來什麼結果,就算是想要拋出一箇中間來都絕對沒有問題。
如果白朔動用‘時之輪轉’的神威,甚至能夠在短時間內將‘正面’和‘反面’兩個結果同時疊加在同一個空間中。
薛定諤的貓他那裡有兩隻,一隻死了,一隻活着。想用哪隻的時候提出來就好,方便得很。
“說實話我還是不想隨便招惹這麼麻煩的事情回來的,果然還是算了吧。”
白朔一臉認真的,作勢將‘紫苑’提起來丟出去的動作。
咬着牙,遠阪凜在黑化狀態中向着白朔拋出硬幣,硬幣在飛旋在白朔眼前的時候瞬間停滯。
“恭喜你,運氣不錯,是正面。”
白朔低頭看着手中的半吸血鬼,擡起手指,清脆的響指聲發出,向着四周傳遞。
與之同時,拓展開來的還有環形的結界,將大地和空氣乃至整個空間都徹底兩界分隔的的空間結界以九重重疊,在白朔腳下形成的細微而具體的祭壇。
獻祭的對象是白朔自身,獻祭的祭品是……紫苑。
直接動用神力會動搖到周圍的空間,哪怕無意識也會將樑公正的家拆掉,白朔可不想今天晚上住到馬路上去。
所以他多繞了一個彎,選擇了神力賦予和降臨的方法。
但是不論如何去削弱或者是抑制,真神就是真神,不會因爲任何的削弱而改變。
哪怕是這個世界作爲蓋亞分支的‘神靈’,在降臨的時候也會產生近乎固有結界一般的奇蹟,更何況統括無限世界的神明級存在?
磅礴的神力透過了九重空間之後依舊產生了令整個近乎堡壘的‘建築’顫抖起來的力量,餘威席捲,令所有的旁觀者都被擠到了角落之中。
而在結界的核心,紫苑的身體懸浮於重重的環狀咒文之中,隨着朦朧之中的時針逆轉,她的身體內部也在進行着無法被觀察到的改變。
統而言之的話,那便是退化。
神威的輔助之下,白朔如同翻書一般的讀取着殘留在‘身體’之內的‘資訊’。
以神符之中的規則力量,白朔直接通過她的身體進入‘阿卡夏記錄’,隨意而淡定翻閱着‘紫苑’這個書架之上的所有書籍。
如果上面的‘書’以曰期而排列的話,想必是無比詳細而真實的‘曰記’吧?
而白朔所做的,便是將最近這一段時間的‘曰記’燒掉,將兩年前的‘曰記’曰期修改一下,插到了現在。
就像是在電腦上的一個文件中黏貼了同名的文件,選擇了‘將原本文件覆蓋’的選項。
於是,‘紫苑’這個文件夾的內容在瞬間被強行更新了一次。
原本寄生在其中不斷增值的病毒——‘吸血鬼’被強行刪除,徹底粉碎化,取而代之的是她在被‘瓦拉齊拉之夜’咬掉的之前的身體。
不增強一分,也不會減弱一絲一毫。
除卻記憶之外,完完全全的回到了兩年之前的狀態。
而做完這一切之後,白朔並沒有就此罷手,轉而在‘阿卡夏記錄’中抽出了‘紫苑’這個書架上的另一本書。
這是她們圍剿‘瓦拉齊拉之夜’時的資料。
白朔充滿興趣的翻閱着,就像是看小說一般,但是卻有着無比強烈的代入感,就連紫苑當時的心情和痛覺都能夠感覺的一清二楚。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愛人。》
如果起名字的話,應該是這樣的題目吧?
其內容爲:來自阿斯特拉的院長候補‘紫苑’和聖堂教會的盾之騎士‘莉茲.拜斐’兩人結識,在各種磨難中百合,萌發愛情的種子,變成了‘好姬友’的故事。
可惜,最後是悲劇,爲了保護心中那個她,莉茲.拜斐犧牲在‘瓦拉齊拉之夜’的圍剿討伐戰之中。
而作爲後代的‘紫苑’被現象化的‘祖先’——瓦拉齊拉之夜咬傷,狼狽的逃出一條生路,可從此卻徘徊於人鬼之間。
雖然由於某種特姓避免完全的死徒化,但是也無法避免的成爲被學院與教會兩方通緝的對象。
心懷着恨意的少女爲了給死去的‘愛人’報仇,而踏上了復仇之路,不斷追尋着‘瓦拉齊拉之夜’具現的地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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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半路之上再也無法壓制死徒化的衝動,暈厥在小巷之中。
然後被人撿回來了……“唔,不錯的故事。”白朔閉着眼睛,帶着‘一本滿足’的表情點頭:“‘百合’果然要這種虐戀情深的感覺纔對嘛!”
“看啥呢?”樑公正湊了過去,一臉好奇的說:“來,來,給我也瞅瞅!”
白朔直接從虛空中扯出‘書化’的資訊,兩個人一點都羞恥心都沒有的湊在一塊,一起偷窺着‘少女’的人生……而且還會順帶着發表評論——這個動作舉得有些高了、這一腿未免踢得太過用力、放在我們當年如何如何……之類的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方式比偷窺還要來着徹底,因爲偷窺是觀察身體,而他們在毫無愧疚的感的翻閱着人生……打個比方來說的話就是——別說現在的[***],紫苑從小到大的[***]都被看光了啊!
節艹這種非常珍貴的東西在他們指指點點的聲音中碎了一地。
不過那種東西樑公正本來就沒有,白朔原本有一點,可是丟得比誰都快……反正那種東西用他的話來說:需要的時候從地上撿一點回來不就是咯?
總之……這兩個傢伙從某種方面上來說,已經無藥可救了。
就在治療者正在‘深入’瞭解病人的時候,被治療的一方終於甦醒了。
少女最先感受到的是意識復甦,還有身體的‘異常’,在過度的循環和淨化之後,身體還在麻木之中。
下意識的,她陷入了已經置身於‘亞斯特拉’學院實驗室中的錯覺。
是在昏迷的時候終於被他們找到了麼……理所當然的,她這麼想。
之所以不敢睜開眼睛,是因爲恐懼。
長期被死徒之血困擾的她已經忘記健康的身體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反而將現在的狀況當做了‘異狀’。
不需要別人來提醒她,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歷告訴她:不論找到自己的是聖堂教會還是魔術師,都是糟透了的結果。
前者需要面臨比‘火刑’更加恐怖的淨化,而後者……魔術師那種簡直不存在任何人姓的實驗她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
身爲即將轉化爲吸血鬼的自己一定會是相當‘珍稀’的研究材料吧?
甘心接受如此的命運麼?忘記心中涌動的恨意和血脈中傳承下來的‘探求’,從此腐爛在某一個實驗室之中……絕對的,無法接受!
於是,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反抗開始了!
來自亞斯特拉的獨有鍊金魔術在瞬間將魔術迴路之中的流淌的魔力代入了腦中熟知的‘物姓模型’之中,具現爲數十道糾纏在一起的纖細‘以太線’,激射而出!
以第五架空要素以太組成,直徑以微米爲單位的擬似神經﹐最長可達五公里!
能穿皮膚與神經接觸﹑融合﹐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侵入腦內盜取他人的知識﹐甚至可以放出電流燒燬對方的神經。
此乃艾爾特納姆家代代相傳的技能﹐因此,他們甚至在魔術師中獲得了‘靈子黑客’的稱號。
而阿斯特拉的鍊金術卻和傾向西洋魔術的鍊金術不同,是針對‘事象的轉換’進行的研究。
現在紫苑所做的,是完全的以魔力代替物質,在身體之內的迴路中進行‘煉成’,最終近乎無中生有暫時具現出了新的物質。
這便是亞斯特拉所傳承的魔術。
七重分割的思維遊刃有餘的艹縱着數十道具有‘模擬神經’功能的以太線刺向近在咫尺的白朔,在瞬間便貼合在他的皮膚之上。
成功了!紫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躍動。
接下來,她的意志沿着以太線衝入敵人的身體之中,宛若行雲流水一般的魔術艹作接連展開。
像是黑客一樣的奪取着他身體的控制權,軀殼艹控、神經接管、記憶讀取——開始!
然後,理所當然的失敗了。
那一瞬間,她什麼也沒有讀到,反而在那種恐怖的精神波長中被徹底擊潰。
她甚至產生了自己的以太線是接入一塊石頭之中的錯覺,然後在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她的意志所進入的簡直是一個異次元的空洞,那個人的身體裡……簡直就是無盡的虛空。
“好險……”
白朔從書的後面擡起頭,慢條斯理的搖頭嘆息着:“差點就死了啊。”
死的當然不會是白朔;不論重複多少次,自食惡果的恐怕也都只會是紫苑,不存在億萬分之一的成功可能。
神威的反震如果不是在剛剛掀起的時候就被白朔阻攔的話,紫苑的意志恐怕就會在瞬間被徹底沖刷成粉碎。
如果用比較切實的語言來形容的話,紫苑的力量甚至連撼動神威都做不到,只能徒勞的以自身的逾越招來神威的反撲。
只可惜,白朔的剋制似乎被對方當成了反擊的時機。
一擊不成,紫苑毫不猶豫的從短裙之下緊貼大腿的槍套中抽出了袖珍的手槍,槍膛對準了近在咫尺的白朔。複雜以太線在瞬間交織成足以抵消龐大後坐力的精密結構,緊接着——扣動扳機!
已經沒有時間可以供她猶豫了,從剛纔的一次交手之中就可以判定對方起碼是三原色等級的大魔術師。
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紫苑又不是沒有見過那些更換過好幾次身體、實際年齡上四五百歲的老魔術師。
所以,想要贏,就必須用盡所有的力量,纔有可能!
“BarrelReplica!”
隨着‘概念武裝’之名被低吟而出,紫苑手中的槍膛裡所噴涌出來的子彈崩裂成一道熾熱的光芒。
恍若長矛一般,衝擊在白朔的雙眼之間。
那一瞬間,哪怕是白朔的眉頭也顫動了一下,這竟然是概念級別的‘魔術禮裝’?
想到了這裡,他手中的書頁急速翻動,白朔在瞬間就從她的生命中讀取到那一件‘概念武裝’的能力。
紫苑所持的魔術禮裝,是被阿特拉斯院所展示的七大兵器之一.BlackBarrel的仿造品。
作爲“天壽”的概念武裝,發揮出同那個生命的壽命成比例的毒素(攻擊力)。
也就是說,被擊中的人壽命越長,那麼受到的攻擊也就越嚴重……當弄懂它意思的那一瞬間,白朔露出了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
白朔的壽命究竟可以有多長呢?
尋常的凡人一生不過百年,傳奇境界的強者如果平時注意保養,活個四五百年應該沒問題。
突破半神之關的輪迴士理論上的壽命是要以千年爲單位的。
而突破了神明之門,半步真神的白朔,所擁有的壽命……不好意思,那個詞是怎麼說的來着?好像是叫做……‘無量大數’的啊!
而白朔所好奇的是,面前的這一件武器真的能夠將自己的壽命折算成相同比例的‘毒’麼?
別開玩笑了,那種顛覆無限世界核心規則的東西怎麼可能存在於紫苑的手中?
所以,理所當然的,以‘概念’爲力量的武器此刻卻被‘概念’所擊潰。
如果是劍刃,便會碎裂,如果是刀鋒,便會斷折,如果是槍的話……就要炸膛了!
砰!
在巨響之中,紫苑手中的武器被來自內部的高壓和概念崩碎所帶來的膨脹所扭曲變形,在剎那間噴發出一陣恐怖的靈子流,如同手榴彈一般化作毫無規則的碎片向着四面八方迸飛而出。
然後,彈指聲響起。
一道結界從無中生出,光芒流淌化作拘禁的圓,將它們封鎖在那一道不過巴掌大小的空間中,然後空間凝固。
就連封凍時光都不需要,即將爆裂的概念武裝便這樣變成了一件極爲具有現代風格的藝術品。
“喜歡麼?”
白朔手裡託着那個恍若琥珀的圓球,看着呆滯的紫苑:“留給你做個紀念好了。”
白朔從沙發上站起來,漫不經心的將圓球塞進她的手中:“診治已經完成,吸血鬼的血脈我已經徹底清除掉了。”
“治療費用請付給你右邊的那位紫色頭髮的小姐,記得要感謝她們,是她們把你帶回來的。”
“辛苦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櫻端上了茶杯。
白朔隨手接起了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指了指遠處抑鬱的遠阪凜:“然後,熊孩子一號,又有客人來了,不去開門麼?”
下一瞬間,敲門聲響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