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九章 死亡序曲(上)

沒有對此有所不滿,駭自然關閉通訊器,腦袋中的思考因阿託環給出的好消息再度向前一步。目光掃過一旁不遠處的伊莎和夜鷹他們,駭不露聲色,已經想好接下來數天內的步驟。

不需要着急,隨着時間走過去就行了。駭對此很有自信,心中的另外一個自己對着他說,目前也只有卡西亞先生是隨時準備好的狀態,奧維利亞那邊尚需要一些時間去完成他們的佈置。梅薇斯那裡、、、似乎準備與不準備的差別對卡西亞先生來說並不大,結果不會變,過程也不會因爲她的察覺而變得有趣。

駭閉上眼睛時,萊爾他們已在山洞內部的不大空間裡做好臨時營地應有的佈置。人造螢石被嵌在空間的各處,微弱但不黯淡的光線將這方小空間照亮。位置在山腰以上,溫度不算炎熱,甚至算得上涼爽。伊莎他們接受了萊爾分發的高能量壓縮食物,吃過之後,便進入休息狀態。長時間的趕路對他們來說沒有身體上的疲勞,精神壓力所造成的損耗反倒要多很多。

三人已經知道自己在駭面前沒有隱藏可言,所以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儘可能多的從這支隊伍中獲取必要的情報,以便過後可以傳遞出去幫助到索里亞圖先生,亦或是組織的其他隊伍。但前提是駭真地遵守承諾。

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能看穿駭,或是預測駭的下一步。駭只是一個站在那裡的人皮雕像而已,伊莎他們看見的只是雕像。最重要的內質在哪裡,他們看不見。感覺到危險從來不是沒有緣由,可危險的來源有着不同。普通人見到毒蛇,第一印象便是蛇嘴裡的兩顆致命毒牙。而對於駭,夜鷹他們知道面前的男子很危險,卻不知道危險倒底來源於何處,導致他們根本沒有防禦的方向。

閉着眼睛的駭像是在休息,伊莎和貓頭鷹他們不時會輪流睜開眼睛看向那裡,期待能從表面上看出點什麼。失望正在整個旅途中不斷增加,三人偶爾會思考索里亞圖,也即是身份成爲謎題的卡西亞倒底會是怎樣的一個人。是相信黑市情報商人手裡的資料,還是從駭說出口的話去出發。

兩者給出的信息有巨大偏差,但都能讓伊莎他們明白,自己這方與卡西亞並未處於同一個環境中。之所以無論如何思考都得不到答案,大概就是自己根本沒有接觸,也從來未曾接觸過那種環境。

、、、、、、

“親自去巡邏了?”

岩石般的卡西亞在山脈間光線變暗的那一刻動了動。身體逐漸恢復平常的機能,液金般血液形成山洪般的力量時,腦袋的思緒提前一步急速運轉。

黑色瞳孔彷彿隨時都在以極快的速度晃動,似有某種東西要突破束縛,從裡面掙脫出來。四千米之外,卡西亞根據空艇編隊痕跡尋找的一個大型野外僞裝營地內部,從中午到此刻的黃昏時分,依舊未出現他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不知道名字,但昨天面對面對峙過,保留印象,記下基本特徵這種簡單的事情難不到卡西亞。問題沒有出在自己這方,卡西亞很清楚。類似蹲守的動作,靠着聲波脈衝尋找到這個基地後,他便有了多一些時間留在帶狀山脈中的想法,並立即付之於行動上。

時間證明了行動的失敗,中午時分到這裡後,卡西亞認爲自己唯一見過的人只有三個,便是昨天那人的幾名副官中的幾人。但作爲這片地域的主負責人,卻一直沒有出現身影。

“這片地域發生了大規模的戰鬥,需要他本人帶着五名副官過去?”整個下午,卡西亞都認爲這片山脈是安靜的。緊貼地面的身體,以及耳朵,從未捕捉到震動和聲響,此想法被否定後,卡西亞已經起身,沐浴着傍晚最後的昏黃陽光,視線看向了那處僞裝的營地。

原本想以這片地域作爲起始點,卡西亞最開始的想法是自己主動隱藏一段時間,待到聚集在這裡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消散得差不多後,再於短時間內將身旁的營地整個拔除,順帶解決一名家族精英成員,放出自己痕跡的信號。當然也有以實際行動作爲威懾的想法。自己離開帝國超過了一年半,無論記憶,還是自己的形象,都在騎士侍從考覈當中被凍結在了凍原上了。

按照小國中卡西亞習得的經驗,時間和平淡的做事原則最能沖淡某些人與勢力在其他人腦中的印象,以至於不久後,當自己在進步時,他們總會以爲其他人都還在原地站着。

只是現在來看,這一天多一點的時間裡似乎發生了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卡西亞融入樹林間逐漸深邃的陰影裡,一面繞開這處營地,一面思考。計劃不能得以執行下去,他還得尋找其他的獵物。

“這個時間,伊莎貓頭鷹他們已經早已回到小國中了。”在逐漸濃郁的黑暗中散着步般,卡西亞避開一個接着一個的陷阱,喃喃自語,“不知道他們三人最終的選擇會是什麼。繼續相信組織,爲燈光計劃效力?就此隱去身份,脫離組織,過後去到某個小國,變化了名字,成爲僱傭軍、亦或賞金獵人,還是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卡西亞心裡希望他們都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自己卻要多久纔能有自由的一天?”沒有選擇按照地圖路線直接走出帶狀山脈的卡西亞自言自語着感嘆,他改變了方向,準備順着山脈的走向去到旁邊的區域。他認爲那裡應該還有其他的家族精英在,不一定要清理掉對方,知道其模樣,在以後也能確定哪些會是自己的敵人。

卡西亞很清楚一件事情,那便是帶狀山脈的當前狀況看似危險,但對他個人而言,其實非常有利。從阿道夫先生和特李維康兩人的離開不難猜測出,帶狀山脈中的戰場從一開始就被硬生生分割成了兩部分。作爲分割線的便是手術三階段。

成爲了兩個獨立的個體,爲了避免高階手術者間的戰鬥波及到三階段、以及往下的手術者,兩方都很自然的選擇提前將自己的隊伍以三階段分割開。看似合理、且是雙方間默契的舉動,但他們都未考慮到卡西亞的情況與狀態。

卡西亞有些不自覺的在臉上掛起笑意。雖然他知道自己過得有些辛苦,也一直被危險包裹着,稍有不小心就會被拖進泥潭深淵裡。可也正是也因爲這些包裹自己的危險,使得他有了別人沒有的優勢——因爲已經過於危險了,所以這種危險早已經沒有了再度升級的空間。別人需要考慮的一些事情,例如在殺死一名精英人物,殺死一名騎士侍從前,就得去思考他們背後的勢力與家族等等。但卡西亞就完全沒有這些顧慮。

自己做與不做,等待自己的結果或許都不會改變——不會有家族因爲自己放過他們的騎士侍從而心存感激。

“葉捷琳那裡承受的壓力會增加,我這樣去做的話。”這是卡西亞唯一擔心的事情,“但是她的話,若是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後,大概會很高興地給我送來一大堆武器彈藥,以便讓此想法更加容易地實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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