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數量太多,自己完全應付不過來。少校那邊若是出了事情,卡西亞認爲自己還是靠着雙腿跑回去纔好。他本來就和火山基地沒有任何關係,一切的權利都在軍部學校那裡。
推進速度明顯變慢了,大風和暴雪是主要的原因。或許自己的存在也是拖累敵人更加小心前進的因素之一。一直關注着前方,卡西亞在旁邊繞了好些位置,以掌握敵人目前最新的動態。
敵人以更加細化的小隊方式,重新分開了兩邊的側翼,對少校他們進行包圍。中間的主力部隊還是那些被火炮炸傷的人,以重機槍和速射機槍作爲主要的火力輸出,一點點按照着嚴整的隊形前進,相互間也能以更快的速度進行援助和配合。
短暫時間的停留,敵人也不只是停下休息。作爲指揮的人之間也相互商量過了,他們有身體上的資本去消耗,但少校那邊對環境的抗拒力卻很小,裝備上的幫助也因爲暴風雪顯得有些不足。
那名女性狙擊手也進到了隊伍中,並未如開始那會兒跟在隊伍後面放冷槍。卡西亞感覺到少校那邊更加危險了。那狙擊手不久前好像只對上尉一級的人感興趣,每一次開槍都是衝着幾名上尉,以及巴倫少校去的。現在她的位置處在隊伍中間,靠着她那雙銳利的眼睛,普通士兵的遲鈍感知,並沒有可以躲過那把狙擊槍的機會。
女子身邊還多了一個男子,好像是作爲保護的,看上去很平常,體型也不怎麼出衆。但不能忽視威脅性。是不久前才趕回隊伍裡的人,實力自然也有幾層。
時間就等待中漸漸向着十一時緩慢前進,敵人一顆顆地向着周圍的樹木上發射改裝後的照明彈,可以長久燃燒的火焰讓樹林中的死角正在慢慢消失。
考量着距離,前面不遠就應該是巴倫少校他們呆着的地方,槍聲即將響起來。卡西亞輕快攀上古樹,通過交錯的樹枝前進。但體重未免有些不好,靈活的身體並未能讓他變成猿猴般的生物。躲在大樹上,反倒限制了他自身的靈敏。
端起火銃,卡西亞輕輕將眼睛和槍身上的準心放在一條線上,透過重重樹幹套住一個敵人的腦袋。周圍的地形已經被他記在腦袋裡了,打完一槍就換位置,過程在他的計算下,連接起來的時間可以保持在幾秒鐘內。
耳朵放開,卡西亞開始人爲過濾周圍的風聲和樹葉摩擦音,只將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敵人身上,靜等雙方戰鬥的開始,隨即便在後方默默地放冷槍。火銃的點射是他除開轉輪手槍外,練習得最多的一項,對準確度有很大的信心。
“出問題了?”保持着同一個瞄準姿勢有幾分鐘時間,卡西亞喃喃說了一句。按照計算出來的數值,敵人現在距離上校他們應該不遠了。以任何種類和口徑的子彈,雙方人員都應該完全包括在有效射程之類。
可是卡西亞並沒有聽到槍聲,前方敵人推進的速度很慢,此刻完全變成了等待。
“少校,敵人停下來了,應該是在等我們身後的人。”
“我知道,誰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看來他們還是認可了我們的實力。”巴倫少校笑着說了一句,但周圍的人怎麼也開心不起來,“我們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這樣也能讓我們更加從容一點。”
說着扭亮了不多的熒光管,扔向前面,照亮了已經有百多年時間不見光亮的黑暗。這裡是飛空艇殘骸的內部。
“可惜這些東西都沒能保存下來,否則我們這邊存活下去的機率還要大很多。”少校看着前方一堆盤滿鏽跡的火炮感嘆道,鞋底下的地面躺着一層薄薄的水,上面飄着一層黴菌。沒有受到地面寒冷氣候的影響,意外繁殖得很豐茂。
“空氣都還是流動的,有時候不得不感嘆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製造出來的。確實是百年前雪峰基地被敵人轟炸時墜落下來的飛空艇。這麼長時間了,飛空艇本身也已經被埋在了地下,身上還長滿了很多古樹來着。但其中的空氣循環系統卻還在一直在運作着,足夠讓人感到驚訝了。”少校打着手電走在前面,這裡已經深入到了飛空艇內部。加上剛纔那一個趕過來的上尉,一共是六個上尉跟着他。
其他人被留在原地,協助另外幾個上尉搬運一些口徑小點的炮彈,擺放整齊。經過檢查,這些炮彈的彈體並未受到嚴重損傷,並且一些發射藥也是能夠使用的。可以用來集體引爆。上尉們的力量尚可,巨大的敲擊力量足以將這些炮彈前端的引信裝置激活。
這是他們作爲最後的手段,剩下的五十幾個老兵也沒有了多餘的體力進行急行軍。敵人又是前後夾擊過來,沒有地方可退。如果少校那邊成功了,這些工作就全當是熱身吧,他們想。
炮彈堅硬的鋼鐵塊反倒讓他們感覺到了踏實。躲在飛空艇殘骸內部,免受外面寒冷的侵蝕,擡頭望着那個大洞口,竟然有意外的深邃感。
周圍被熒光管照得明亮,很多人都在炮彈上隨意找了一個位置,或坐着,或躺着,喘着氣。揭開面罩,才發現很多人的臉頰和嘴脣都成了青紫色,裂開了口子。但寒冷在另外一種程度上降低了這些傷口的疼痛感。
因爲緊張,加之興奮劑的作用,好不容易休息下來,便感覺到了口渴。一些人還沒將隨身的水壺丟棄,本想喝水的,但全部在裡面結成了冰,怎麼也倒不出。於是只能經由瀑布般的樹根和繩索爬上地面,抓了一些積雪帶下去。
“還是一樣的情況,敵人不露頭,我們這邊也不會主動開槍。敵人跟在後面,甩也甩不開,等着少校那邊的動作吧。”在下面將炮彈弄好了,一名上尉來到地面上,問躲起來的觀察人員。
“毒氣罐子準備好,等到少校那邊有消息傳過來,就全部放出去。不管有沒有效果,能干擾敵人一點也是好的。”他嘆了一口氣,巡視了周圍一眼,黑暗將他們包圍起來。想要逃走,但卻對黑暗生出了恐懼,一直竟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