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神色擔憂,將桑淺淺的情況大概說了下。
傍晚,她按照桑淺淺的吩咐去買了退燒藥回來,桑淺淺起來吃了一顆,還下樓喝了小半碗粥。
後來就又回房間睡了。
晚上的時候,趙姨不放心,特意上樓看了一眼,結果發現桑淺淺又燒起來了。
叫她她都不睜眼,想扶她起來送她去醫院,可她迷迷糊糊地應兩聲,說要睡覺,怎麼都不肯起。
嚇得趙姨立馬給桑明朗打電話,那頭卻沒人接。
早上桑明朗走時說過他晚上有飯局,會很晚回來,趙姨以爲他在跟客戶應酬,怕影響他的事,也不敢再打,只能在門外等候。
趙姨是真的怕桑淺淺出點什麼事,到時她負不起那個責,心裡焦急得不行。
她雖然在桑家做事,但請她來的人,卻是沈寒御,之前沈寒御還特意見過她,告訴了桑淺淺了許多飲食喜好。
是以此刻見到沈寒御回來,啥也顧不得,便上前求助了。
沈寒御半點沒耽誤,快步跟着趙姨上樓,推開臥室門,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的桑淺淺。
她側身躺着,雙目緊閉,脣色泛着不正常的嫣紅,一頭如瀑黑髮灑在雪白的枕頭上。
沈寒御的手掌剛放在她額上,感覺像是捱到了一塊火炭,臉色頓時都變了,
“去拿她的衣服,我送她去醫院。”
沈寒御的聲音竟是有幾分急促,“快一點。”
趙姨忙不迭地去了,抱着桑淺淺外出的衣服過來。
沈寒御說:“放那兒吧,你先出去。”
他彎腰去扶桑淺淺坐起,女孩身體輕軟,屋裡有暖氣,她穿的睡衣也輕薄。
前襟兩顆釦子不知怎麼散開了,往一邊滑落,露出小半邊白得跟玉似的肩膀和大片鎖骨處的肌膚。
她仍是閉眼睡着,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半摟半抱着,無力地靠在他懷裡。
趙姨看得暗暗心驚。
雖然她是沈寒御請來的,而且沈寒御還特意叮囑她,要照顧好桑淺淺。
但貌似桑淺淺和他的關係,還沒到男女朋友的份上?
桑淺淺到底是個姑娘家,被一個男人這樣抱在懷裡脫衣服換衣服,那還不得被看光了?
到時她醒過來知道這事,怎麼受得了?
趙姨硬着頭皮開口,“沈先生,還是我來吧,您不是桑小姐男朋友,也不是她老公,您給她換衣服,真的不”
沈寒御意味不明的目光,淡淡掠過她。
男人的眉眼過分冷肅,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強勢的氣場,讓人不自覺就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甚至心驚膽戰。
趙姨渾身都打了個寒噤,“不合適”幾個字,硬生生卡在了嗓子裡。
“誰告訴你,我不是她老公?”沈寒御語氣淡漠,竟是帶了點不悅之意。
趙姨心裡直犯嘀咕,心道你要是桑小姐老公怎麼沒見桑小姐提過你,也沒見你和桑小姐住在一起?
而且你請我來照顧桑小姐,還要叮囑我保密,都不敢讓桑小姐知道
趙姨心裡頭話比誰都多,可偷偷看了眼沈寒御的臉色,糾結片刻,終究不敢再說什麼,只好出去了。
門合上,屋裡只剩下桑淺淺和沈寒御。
別說他們之間早就有過夫妻之實,她身上哪一處他都看過。
就是沒有,此刻桑淺淺燒得這麼嚴重,沈寒御也不會顧忌什麼。
他沒有猶豫,擡手要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他的手指微涼,無意間碰到女孩滾燙的肌膚,她竟是迷迷糊糊地睜眼,抓住了他的手。
屋裡只開了一盞壁燈,暗色的光線下,桑淺淺一雙眸波光瀲灩的,泛着水色,神色有些怔然,她紅脣微張,“你,你幹嘛?”
那模樣,又無辜,又柔弱,帶着說不出的勾人之意。
沈寒御喉結滾了滾,感覺自己此刻像個禽獸。
她都病成這樣了,他腦子裡竟然還閃過那些不正常的念頭。
“帶你去醫院,你發燒了。”
沈寒御神色很快恢復如常,“是你自己換衣服,還是我來幫你換?”
桑淺淺似乎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個問題。
她的注意力停在醫院和發燒上,醫生的職業本能讓她努力思索了下,語氣有些憨憨的,“發燒了去醫院也是讓吃退燒藥。我不去醫院。”
她本來是側靠在沈寒御懷裡的,說完這句話,竟是往旁邊一歪,直接從沈寒御的懷裡,又倒在了牀上。
還知道自己給自己扯過被子蓋上,閉着眼喊哥哥,“你給我買退燒藥就行,隔四小時吃一次。”
沈寒御:“”
還真是燒糊塗了。把他當成桑明朗了嗎?
燒糊塗了,都還沒忘記自己是幹什麼的,她可真是把醫生這份職業銘記在骨子裡了。
無論沈寒御怎麼哄,桑淺淺就是不配合,強行要抱她起來,她還老不樂意,閉着眼嘟囔說“哥你好煩。”
沈寒御沒辦法,給明城沈家的家庭醫生打了電話,問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
對方倒是跟桑淺淺說得差不多,讓多喝水,多休息,退燒藥四小時吃一次,如果明天不退燒,再去醫院也不遲。
沈寒御心裡多少定了些,替桑淺淺查了體溫,又讓趙姨端了溫水和藥進來。
得知沈寒御問過醫生,桑淺淺可以不用去醫院,趙姨心裡的石頭落下,這次放下水杯和藥,麻溜地就出去了。
沈寒御扶桑淺淺起來,喂她吃了藥,又喝了些溫水。
她靠在他懷裡,盯着沈寒御瞧了好一會兒,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臉揹着光,她腦子不是很清醒,感覺有點看不太分明。
“你是沈寒御還是我哥啊。”
她問,沒等沈寒御回答,又自言自語,“沈寒御纔不會管我呢,肯定是哥哥。”
沈寒御好氣又好笑,“沈寒御爲什麼不會管你?”
“我跟他分手他生氣了。”
桑淺淺扁了扁嘴,“他已經喜歡別人啦,他都有女朋友了。”
沈寒御柔聲道:“沒有,他沒喜歡別人,也沒女朋友。”
她沒說話,閉上眼,含糊地說:“哥哥騙人。”
沈寒御心裡莫名地疼,嗓音很低,“沒騙你,沒有別人,只有你。淺淺,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半晌,沒有迴應。
只有女孩清淺的呼吸聲傳來,她竟是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