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紹苦笑着搖了搖頭:“這村子雖然和我們村子只有五六十里,可是兩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來往,那兩個村民氣的時候極爲的着急,只說了兩句,令尊便收拾好東西陪他們前來了。可是他們去的時候的確是說的很清楚的,他們是古灣莊的,我爺爺也聽的清楚,不會有錯的。”
“難道我阿爸和那幾個村民在山中迷了路?”林國餘自己都不相信,若是那兩個村民真是古灣莊的,又怎麼可能會在山中迷路?更何況古灣莊現在的樣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一點發生瘟疫的跡象,難道是那兩個青年從中搞的鬼?
林國餘最後又問過了古灣莊的村長,他同樣一口咬定自己村子裡絕對沒有爆發瘟疫,更沒有派人去趙家村請林易仁。林國餘徹底死心了,看來不是那幾個年輕人說錯了,就是其中另有什麼名堂,但願阿爸不會出什麼事吧?當然,憑阿爸的本事,又能出什麼事呢?當下最急的還是寥雄的傷勢。問過村長,這個村子裡原來是有醫生的,但是醫生昨天也上山去採藥去了,可能得過個兩三天才能回來。林國餘本來也就沒有對這些醫生們抱什麼太大的希望,當即決定立刻同趙正紹返回趙家村,看看寥雄的傷勢。
快馬疾馳,也不敢那山路有多難走,在中午之前,已經回到了趙家村。
趙家村因爲寥雄受傷已經轟動了,自己村救命恩人的兒子的朋友受了傷,這些純樸的村民當然重視,紛紛來探望,卻被趙族長給安排了一個門子全給擋在外面。林國餘一回來,大家紛紛給林國餘讓開路,讓林國餘進去。
寥雄還躺在牀上,身上蓋着一牀被子,臉上毫無血色,連嘴脣都是慘白的,近乎於白紙。此時屋子裡除了趙族長以外,還有一箇中年女人,林國餘認得,那是小蝦米的母親。她正坐在牀邊,用毛巾沾了水給寥雄的臉上擦。
趙族長在一邊的椅子上坐着,見林國餘和趙正紹來了,也站了起來:“伢子,林先生回來了嗎?”
林國餘從昨天晚上一直就沒有休息過,要爲疲勞,過來看着寥雄的狀態越來越差,搖了搖頭:“那個村子都問遍了,都說根本就沒有瘟疫,更沒有讓人來找我阿爸。現在我阿爸在哪裡都不知道。大嬸,寥雄怎麼樣了?”
趙族長不相信的看了看趙正紹,趙正紹點了點頭,確定林國餘的說法。
小蝦米的阿媽把寥雄的臉擦了一遍,把毛巾搭在了他的臉上,說道:“昨天晚上就開始發燒,燒了一夜也沒退下去。早上給他灌水都灌不進去,真是苦了這姑娘了。”
林國餘本來聽到寥雄連水進去不去了,就極爲擔心,若是一直髮燒,就必須馬上補充水份,否則體內的水份會大量的流失,更何況昨天晚上寥雄已經失血過多了。照這樣子的話,或者要寥雄撐下兩天都難。
“唉,他——什麼,大嬸,你說他是女的?”林國餘剛剛想到大嬸說的下半句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寥雄怎麼可能會是個女孩子?
大嬸有些愣了:“怎麼?你都不知道?”
林國餘搖了搖頭。
趙族長有些尷尬:“伢子,是這樣,昨天晚上你們走了,我來這裡照顧她,看她燒的厲害,本想給她擦擦臉,結果卻發現她有明顯的耳洞,仔細看才發現她原來是一個女孩子,這才叫了蝦米媽來照顧他。”
林國餘這才仔細的看了這個算是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原來一直沒有仔細打量過她,此時看那臉上肌膚雖然是毫無血色,可是卻還可以看出極爲光滑,臉上連一要汗毛都看不到,那耳朵上的確是有兩個很大的洞,可能是因爲長期戴耳環而把耳洞拉長了。
想想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寥雄還會時不時的臉紅,自己還當是寥雄年紀小,比較靦腆,哪裡知道原來這是一個女孩子正常的表情。
林國餘此時正十五歲,正是情竇欲開而未開之時(汗,別和我擡扛是XXX幾歲就搞對象啊),此時想到牀上的這個女子可算是已經和自己共過生死了,又看他面色白晰,病態中又透出無限的美感,幾乎有些癡想,忽然又看到寥雄那已經脫了皮有些乾裂的嘴脣,頓時又從癡想中清醒了過來。坐到了寥雄的牀上,從被子里拉出了她的手,摁住了脈息——林國餘的醫術只不過是粗通皮毛,不然也不會跑去找林易仁來給寥雄看病了,只感覺她的脈象極爲兇險,忽隱忽現,比之昨天晚上更是不如。
林國餘呆呆的坐在那裡,六神無主,就算這些天的經歷再過奇怪,可是他終終究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呀。此時對於寥雄的感情又從好兄弟轉化爲了另外一種莫名的感情,這種突然的轉化,更讓他的大腦遲鈍。
正在遲疑中,一個青年領了一個背了藥箱的老者進來,青年對趙族長說道:“族長,我把三十里鋪的先生給請來了。”
趙族長拱了拱手:“早就聽說先生是杏林大家,這纔有勞先生大駕。還請先生費心了。”林國餘眼時看到有醫生進來,也連忙站起來,身邊的大嬸卻低聲嘆了口氣:“唉,一早上,第四位先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這閨女。”
林國餘心下感動,原來趙族長昨天晚上在自己走後就已經開始讓人去請醫生去了。這裡地處山區,各個村莊之間距離不近,不知道趙族長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纔可以把這些人請過來。
那醫生卻對趙族長沒什麼好的態度,冷冷的哼了一聲:“病人呢?”
趙族長領着醫生走到了寥雄的牀前,林國餘稍稍往一邊靠了靠,醫生冷冷的掃了林國餘一眼,也不說話,三指搭住了寥雄的寸關尺,眯着眼,查看寥雄的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