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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璉三姐妹到來之前,一衆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其實正在鄭氏這裡聚集商議她們該怎麼辦?
聽聞使她們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趙桓的皇后朱璉帶着自己的兩個妹妹來了,這些既不想見朱璉又不知道見了朱璉以後該不該行禮的一衆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就全都躲進了裡間。
此刻,朱璉三姐妹離開了,一衆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才魚貫從裡間走了出來。
有人看着朱璉的背影啐道:“她家致我大宋於此,卻叫我等無辜之人爲大宋殉葬,好不知羞矣!”
有人開了這個頭以後,立即就有人附和:“就是,這皇位太上若不是傳給他家,大宋又何至於如此?”
這個話匣子一打開,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立即紛紛吐槽:
“太上早有明言,今冬幹軍必至,叫他帶我等巡幸關中,他若肯聽,放我等西去,何必全族皆被甕中捉鱉?”
“他剛愎自用,真非人主之資!”
“非也,他並非剛愎自用,實乃缺少決斷,反覆無常,才至此也。”
“要我說,他是分不清親疏,太上傳位於他,他卻不信太上,而錯信大臣,乃陷我趙氏於此。”
“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甚麼用,當務之急乃我等該如何處之?”
“……”
鄭氏一直聽到此時纔開口說道:“好了,顯德所言有理,事已至此,我等還是商議一下,該如何自保罷。”
曹三保是趙佶的第七子濟王趙栩的王妃,她生性潑辣又心直口快,所以她最先提議道:“不然,我等想辦法逃出皇宮,而後再想辦法逃出都城?”
聽了曹三保的這個餿主意,很多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一齊翻白眼。
就她們這些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宮之中的女人,怎麼逃出這戒備森然的皇宮?
還有,就算讓她們這些人僥倖逃出了皇宮,外面還有內城,內城外面還有外城,外城外面還有數十萬幹軍在城外和各個關卡駐紮。
如此種種,
就她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人,怎麼可能逃得出去?
再退一步說,她們就算是逃出去了,又能逃去哪裡?
現在,差不多整個天下都是李存的了,就是還不是李存的川陝地區,在李存已經佔據了趙宋王朝十之八九的江山、又收復了安南、占城和燕雲地區的情況下,還能堅持多久?
再者說,這兵荒馬亂的,興許,她們逃出去了以後,命運反而更悲慘。
見別人全都用像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她,曹三保急道:“你們先聽我將計劃說完啊。”
和王趙栻的聘定王妃李舜英,雖然還沒有正式嫁給趙栻,但也被辦事滴水不漏的王時雍和徐秉哲給送進了皇宮中。
此時,李舜英正因爲遭受這無妄之災而心煩意亂,又聽曹三保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所以她極不耐煩的說:“有甚麼想說的,你說便是。”
曹三保掃了李舜英一眼,然後看向鄭氏、王貴妃、喬貴妃等趙佶的正妃,眼中帶着期待說:“我聽聞,皇宮中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
雖然曹三保沒有明說,但在場的大多數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也明白,曹三保所指得肯定是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趙佶爲了跟李師師幽會而修得那條密道。
想到皇宮中有一條可以離開皇宮的密道,不少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也不禁動了從那條密道逃出皇宮的念頭。
誰想,鄭氏卻是連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那條密道只通往樊樓,且在宮中一端早有幹軍在看守,想必大幹那邊已然有人知曉那條密道,故而,別說你等根本就接近不了那條密道,就算你等能進入那條密道,也絕出不了內城。”
聽鄭氏這麼一說,包括曹三保在內的所有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立即就熄火了,甚至連個問“那我等該如何是好”的人都沒有了。
其實這也很正常。
這畢竟是男權社會,女人離開了男人以後,在外面連行走都很艱難,更何況,這些女人面對的又是這世間最有權勢的男人?
最終,一衆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也只能是商量了一個寂寞,然後悻悻然的帶着擔憂和迷惘慢慢散去。
等別人全都走了以後,鄭氏對嘉德帝姬趙玉盤、安德帝姬趙金羅、成德帝姬趙瑚兒、已經回到鄭氏身邊的鄭慶雲和鄭鑰恭、趙佶後宮中的內宰鄭媚娘以及鄭氏這些年培養得另外幾個侄女和親信來到了裡間。
跟之前在外面什麼有用的話都沒說不同,全剩下自己人了之後,鄭氏開門見山的說:“大宋亡了,你等已是砧板上魚肉,當自救也。”
“這……”
趙玉盤等人相互看了看,最後還是由長公主趙玉盤問道:“太后,大宋真再無望復國了嗎?”
鄭氏長嘆了一聲,然後說道:“極難。”
頓了頓,鄭氏又說:“退一步說,就算它日大宋真能復國,於我等而言,也未必是好事也。”
說完這話,鄭氏就看趙玉盤等女的反應。
結果,就只有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這三姐妹目露迷惘之色,趙瑚兒更是直接問出口:“太后爲何會這麼說?”,而鄭慶雲、鄭鑰恭、鄭媚娘以及鄭氏這些年培養得另外幾個侄女和親信則全都是一言不發,很顯然,她們明白鄭氏爲什麼會這麼說。
這時,鄭氏真不禁有些爲她這三個不諳世事的女兒而擔心:“如今已然改朝換代,大宋不再,她們三姐妹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帝姬了,若還是這般遲鈍,他日必吃大虧矣。”
而嘴上,鄭氏則對鄭慶雲說:“雲兒,你來說原因。”
鄭慶雲應道:“諾。”,然後說道:“太后之意乃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日即便我趙氏可復國,皇帝多半不會再是當今陛下,或是旁支,亦或是太祖一支,皆有可能,恁地時,即便復國,與我等干係亦不大也。”
鄭氏點點頭,然後補充道:“何止干係不大,若遇心思歹毒之人,還會以失潔逼你等與大宋殉葬。”
趙玉盤等女一聽,各個俏臉嚇得慘白。
有人想說,趙宋王朝被滅,跟我們這些處於深宮中的女人有什麼關係,就算我們最後失身了,那也是被強迫的,根本就不怨我們啊。
可在這個男人說得算的時代,誰會跟她們這些隨便就可以犧牲的女人講道理?
見趙玉盤等女露出了害怕之色,鄭氏說:“你等也不必太過憂心。”
不等趙玉盤等女細問,鄭氏就主動給她們解惑道:“形勢至此,大宋恐回天乏術也。”
聽鄭氏這麼判斷,趙玉盤等女全都面露沉重之色。
倒是鄭氏不甚在意的說:“你等不必如此,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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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鄭氏就跟趙玉盤等女推心置腹的說:“衆所周知,大幹皇帝生性風流,極好女色,滅遼後,他盡佔遼國皇室之女及宗室之女,不叫臣子染指,進而杜絕臣子滋生謀其朝篡其位野心,今我大宋與遼國一般無二,料想他必定會將我大宋皇室之女及宗室之女也盡數收入其後宮,故而,若不出意外,你等雖不再爲帝姬、大宋皇帝妃嬪,卻可成爲大幹皇帝妃嬪。”
頓了頓,鄭氏接着說:“與不知誰奪取江山你等前途未卜相比,此未嘗不是不幸中的大幸。”
老實說,在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等帝姬看來,絲毫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幸運的。
要知道,身爲帝姬的她們,在趙宋王朝,出門有地位,在家有駙馬哄着供着,絕對是最幸福的女人羣體。
而現在,她們也得跟數千上萬個女人搶一個男人,討好一個男人。
這落差真不是一般的大。
倒是鄭慶雲、鄭鑰恭、鄭媚娘以及鄭氏這些年培養得另外幾個侄女和親信有些無所謂,反正她們不論是在趙宋王朝還是在大幹王朝都得努力成爲皇帝的女人,然後不斷向上攀登。
鄭氏也不願意她的三個女兒走她的老路,可事已至此,不走她的老路,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還有什麼路可以走?
所以,鄭氏裝着沒看見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如喪考妣的模樣,而是繼續教導衆女說道:“你等要切記,萬萬不可將大幹皇帝當成仇敵,你等要忘記前塵往事,今後只當大幹皇帝爲皇帝,當你等男人,你等還要將自己當成不受大幹皇帝寵愛的妃嬪,一有時機,便使出混身解數叫大幹皇帝喜歡上你等……”
鄭氏不愧是從後宮中長大又在後宮中叱詫了二三十年的聰明女人,她爲她的女兒們、侄女們以及親信們選擇了一條最正確的道路,爲了讓她的女兒們、侄女們以及親信們佔取了先機。
而且,鄭氏還教導趙玉盤她們拋棄羞恥,要不擇手段的勾引李存。
按照鄭氏的意思就是,以前她們這些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的身份全部清零,她們現在跟那些她們以前呼來換取的宮女、采女、歌女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別,所以,她們要想以後過得好,就必須得到李存的寵愛。
鄭氏知道年老色衰的她,已經沒有機會了,因此,她只能全力教導趙玉盤她們這些後輩、親信去跟別人競爭。
只要趙玉盤她們中有那麼一兩個爭氣的,那麼不僅鄭氏的這些後輩、親信將來生活有保障,她的晚年生活也會有保障。
等鄭氏教導完趙玉盤她們了之後,趙玉盤她們就散去了。
可是,沒過一會,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竟然又悄悄的回來了。
始終沒走遠的鄭媚娘,在見到這一幕後,也果斷的悄悄的跟了回去。
趙佶宮中的內宰原本不是鄭媚娘,可原來的內宰年紀實在是太大了,就在趙佶退位的前一年被免職了,鄭氏趁機將鄭媚娘這個跟她有點遠親做事又滴水不漏的親信給推舉成爲新的內宰。
可女官哪怕是做到了內宰的高位,也不過就是替皇帝、皇后打理後宮事務的女宦官罷了,尤其是沒有妃嬪名分的女官,實際上就跟皇帝、皇后的奴婢差不多,稍有過錯,就有被降爲宮女的可能,甚至會遭到更嚴厲的懲罰。
這不是鄭媚娘想要的。
鄭媚娘想要的是另一位媚孃的生活。
退一步說,就算不能成爲另一位媚娘,鄭媚娘也希望她能成爲鄭氏這樣的後宮之主。
鄭媚娘覺得自己並不是癡心妄想,在“家天下”的皇帝眼裡,後宮中的女人皆可臨幸之,所以說,女官其實也算是帝王的女人。
所以,只要帝王願意,鄭媚娘不是沒有機會。
遠的不說,鄭氏和王貴妃就是最好的例子,要知道,她們以前可就是向太后的女官。
現如今,她們能一個成爲皇后、太后,另一個成爲貴妃、太妃,她鄭媚娘如何不能成爲第二個鄭氏或是王貴妃?
聰慧的鄭媚娘猜到,鄭氏在這個關鍵的節點將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偷偷的叫回來,肯定是教她的三個親生女兒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所以,她一閃身就藏到了屏風後面——她想要偷看鄭氏到底教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什麼?
可看了一會之後,鄭媚娘卻看得一頭霧水。
鄭氏竟然教趙玉盤用舌頭給線繩打結,教趙金羅用舌頭將米粒兒一粒一粒的舔和吸入口中。
而到了趙瑚兒這裡,鄭氏竟然讓趙瑚兒像貓一樣雙臂向前慢慢伸展,接着手掌觸地,然後將膝蓋以上身體向後拉坐到屁股接觸腳,雙腳作跪狀,雙膝貼地,屁股貼腳,儘量舒展開來手臂、膊頭和背部,舒展一會,然後再慢慢放鬆,再重複整個動作。
過了一會,鄭氏又讓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交換動作。
對此,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一直很抗拒。
見此,鄭氏一改往常的和藹可親,而是極爲嚴厲的說:“你們莫非是想讓你們和你們的女兒今後受人欺凌?再想想你們的兒子,現今除了你們自己,還有誰能救他們?”
母愛是偉大的。
爲了自己的子女,儘管趙玉盤、趙金羅、趙瑚兒不願意學鄭氏教給她們的東西,但她們最後還是咬牙堅持。
另一邊,將鄭氏的手段學了過去的鄭媚娘,也找時間刻苦練習。
其實——
聰明人又何止鄭氏一個,除了鄭氏以外,也有很多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或宗室之女看清了現在的形勢。
只不過,她們也跟鄭氏一樣,爲了自己能夠佔取先機,並沒有將這些事給挑明罷了。
所以,跟鄭氏她們一樣,也有很多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正在偷偷的準備,只等李存進入她們這盤絲洞。
晚間。
趙圓珠等六位帝姬也和李存最近收的妃嬪來到了延福宮。
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趕緊前去打聽。
結果,從趙圓珠她們六姐妹那裡,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得知,李存這個人不僅不暴虐,人還非常好相處,絕不會亂殺人的。
再看,趙圓珠她們六姐妹在李存那裡待了一個多月,不僅半點事都沒有,還氣色一個比一個好,尤其是趙香雲,一改往常的孱弱形象,變得健康豐滿了不少。
很多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見此,慢慢的也就將心給放下了,只等着李存來跟她們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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