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走還邊輕聲“嗬嗬嗬”的笑着,徑直走到羅小扇這一桌,又彷彿像沒看到坐着的三個人一般,直彎下腰把臉湊到獨孤有爲面前停下,說道:“小弟弟,他們沒本事哄你玩呢~你拜他們做什麼,不如跟姐姐走,姐姐教你真本事啊~”
獨孤有爲沒見過這樣的“怪”女人,把頭埋到姻姻懷裡不敢說話。
那女人伸手要去摸獨孤有爲的臉,姻姻一扭身擋開,女人說道:“喲~躲什麼呀~”
姻姻怒道:“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是誰!”
“喲~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那女人搖着身子抑揚頓挫的笑着說道:“這可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難道光天化日之下,公道話都不能讓人說了?喲~你還想動手不成?嗬嗬嗬……我可不怕你哦~”
她旁若無人,伸出一隻手搭到鳳羽肩上,嬌滴滴的笑道:“你看人家公子多老實,到底話少的才惹人喜歡些~嗬嗬嗬~”
鳳羽嚯嚯的連人帶木凳移開兩步,避開她的手。臉上表情又厭惡又害臊,看起來十分難受。
羅小扇把桌子一拍,怒道:“我們與你素不相識,你爲何來多番挑逗?”
“嗬嗬嗬,還不是看小師父你本事好,想一起來拜個師麼~”那女子又笑嘻嘻的走到羅小扇身邊,忽然樓上一間房門一開,斂霜和屹天尊扶欄而立,指着女人驚道:“火姑!”
一見斂霜和屹天尊出來,女子立即收了手,沒有再多動作,言語上卻還是那麼陰陽怪氣抑揚頓挫:“喲~這不是斂霜小兄弟麼~我找你找得好幸苦,沒想到你在這呀~旁邊那個,不是乾元山陰陽峰的屹天尊麼~嗬嗬嗬~斂霜小兄弟啊,你以爲~找了靠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麼?”
斂霜怒道:“寒城和你天火谷素來相安無事,你爲何到此找我?”
火姑雖然沒見過屹天尊出手,不過對乾元山八大天尊早有耳聞,哪敢輕看。扶了扶頭髮,說道:“來日方長,改日再和你細細的談,咱們寒城見嘍~”
說罷“嗬嗬嗬”帶着輕笑,竟如一團火般,飄然而去。
屹天尊暗討:天火谷乃是天山山脈中另一個修真門派,素來門派裡都是女子,以邪魅火功立派,不算正路。沒想到這次寒城之會她們也會來。這樣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兩人緩步下了樓,做到四人一起。
三徒同聲道:“無量天尊,恭迎師父!”
屹天尊道:“免禮,這位乃是寒城前掌門雲風道長之徒,你們可以叫他斂霜師兄。”
一一介紹完,各自通了名字,羅小扇道:“師父,剛纔那個女人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斂霜自料應該比屹天尊知曉更多,道:“這個,我代前輩告訴你們吧,那個女人,是天山天火谷掌門——火姑,十年前居然惹到寒城頭上,打不過我師父,吃癟而去,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碰到她。火姑修爲頗高,雖然不及我師父,卻也不能輕看。列爲以後碰到她,還是要多加防備些。”
羅小扇撓撓腦袋,說道:“聽她口氣,彷彿寒城盛會還邀請她了?”
屹天尊淡淡說道:“乾元山和寒城向來交好,本座既然要去寒城做客,自然會爲寒城出些力。若盛會之際有人敢在寒城裡撒野,本座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有代表正道魁首的乾元山陰陽峰首座屹天尊發了話,斂霜如服了定心丸,長舒了口氣。心裡更想早上寒城,把一切弄個明白。
姻姻忽然道:“師父,還有一件事,求您老人家應允……”
屹天尊側目道:“什麼事?”
姻姻摟着偎在她懷裡的獨孤有爲道:“這是剛纔失了依靠的獨孤家小孩,他着實無依無靠孤苦可憐,懇請師父收留他。”
獨孤有爲見屹天尊聞言面有難色,立即懇求道:“我只想拜這位哥哥爲師,學好本事,肯請祖師爺可憐可憐我,萬望批准!”
“這……”屹天尊此行並沒有收徒的打算,更沒想到羅小扇剛剛入門,他還收徒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斂霜來了鎮上兩天,早打聽到他父親獨孤無疆是因自己的託鏢而死,心裡甚有愧欠,說道:“我與他父親是舊交,該爲他照料遺子。此事何勞天尊麻煩,如果小兄弟不嫌棄,今後和我一路,你看可好?”
獨孤有爲見他年歲三十上下,比羅小扇幾人大出不少,出手也是一招打翻八個,心裡琢磨跟着他也算不錯,問羅小扇道:“師父,我若跟這位師父去,你可同意?”
此*中羅小扇下懷,他想也不想猛點頭說道:“好!斂霜大哥本事在我之上,你有幸拜入寒城,常言道一入寒城便是仙啊,前途無可限量!”
獨孤有爲聽他也應允,評價還很高,立即跪到斂霜身前,叩了九個響頭,道:“弟子獨孤有爲,給師父請安!”
斂霜把他扶起來坐到自己身邊,擦了擦他臉上的淚印,道:“只要你肯跟我好好練功,爲師的一定傾盡所能,把你培養成才!”
“謝謝師父!”
這就了了一樁心事,羅小扇跟着高興不已,道:“你以後跟着師父,要乖乖的哦!”
“我日後學好本事,一定不會忘記師父哥哥!”
屹天尊也頗爲滿意這個結局,輕輕點頭道了聲“善哉”。
路遇斂霜、獨孤有爲、火姑,幾人早就沒有了玩興,一夜無話,翌日厚葬了獨孤有爲的親孃,一行六人,就啓程往寒城去了。
御器凌空,乃是仙家本事。
屹天尊這樣的高手,四海之內都可以朝發夕至。哪怕是帶着三個徒兒,還要放慢速度等着斂霜御劍同行,也不過是花了大半個時辰就到了黃沙深處天山山脈玄冰峰腳下。
想起剛剛在半空中雲海飄搖,放眼望去地上一切都那麼渺小,獨孤有爲剛一落地,就心有餘悸的拍着自己的小胸口,嘆道:“太好了太好了,這哪裡是拜到了高手手下啊,就是我父親那樣的高手,也想都不敢想這樣騰雲駕霧的滋味呀……師父,我跟定你了!”
衆人被他逗笑,不覺山門裡走出兩個白衣少年已經走到進前。
一人正是自號“寒城小靈通”的猴子,另外一人和他拉拉扯扯,不用說就是自覺比猴子還聰明的“二師兄”二子。
兩人一見是斂霜,自然跑過來就行了禮,道:“見過師叔!”
猴子瞟了斂霜身後幾人一眼,問道:“師叔,這幾位貴客是……”
斂霜點點頭,恭恭敬敬的介紹屹天尊等人說道:“這位乃是乾元山陰陽峰的首座屹天尊,旁邊幾位是他的高徒,他們都是寒城的貴客,你們幾個好生接待!”
猴子輩分低,雖然沒下過山,不過機靈勁頭足,早在師兄師叔口裡把天下大勢打聽了個七七八八,一聽是乾元山來的貴客,哪還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引路,把他們一行帶到上山去。
一路上斂霜找他打聽寒城換掌門的事情,他機靈得緊,支支吾吾扯東扯西說了半天,除了之前有空駝鈴車隊上山,和雲風掌門與怪人關在梅崖決鬥之事說清了之外,什麼都沒說清楚。
玄冰峰冰雪依舊。
斂霜被他說的稀裡糊塗,暗討道:沒想到闊別數年,門派里居然發生了這麼多怪事。
寒城似乎一年四季多半時候都在飄飄蕩蕩的下着雪花,雖然不及玉劍峰雄偉壯闊,處處被寒冰包裹的冰雪世界倒也讓羅小扇幾人開了一番眼界。上山後,斂霜把獨孤有爲交給了猴子去照料,自己去找師兄沉霜問緣由去了。
屹天尊四人被引到一個清靜的小院落。寒城弟子給他們安排好之後,頗爲細心給一人拿了一件狐皮披風。
“吱呀——”推開房門,羅小扇走到院子裡,擡眼一看房頂上、院子裡的假山怪石,處處都被一層剔透的寒冰包裹着,天上沒來由的忽然飄起了雪花,羅小扇打了個冷顫,冷起來不由想起那次掉進陰陽湯的遭遇。他功力並不深厚,幸虧有那件體貼的狐皮披風,不然只怕早凍傷了。
“叫寒城,果然沒叫錯呀……”羅小扇哈叱打了個噴嚏,嘆道。
姻姻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屋裡走出來,笑嘻嘻的說道:“師父說了,寒城的規矩呀,是冷死了不管埋的哦!你這小身板,快些進屋去吧!”
羅小扇聳了聳鼻子,不屑道:“就聽你信口胡謅了,冷死人不管埋,難道還擺在路上任它去不成?”
姻姻說道:“你還記不記得,這玄冰孤峰,四面都是峭壁萬丈?”
羅小扇心有餘悸道:“是啊,我們盤山上來的路都是滑溜溜的,很不好走哩~一不小心要是滑下去,哎喲……”
姻姻笑道:“那你總該知道,他們怎麼冷死不管埋了吧?”
難不成直接把凍死的人從懸崖上扔下去?
“呸呸呸!”羅小扇呸了一口,蹦蹦跳跳返身回屋了。只留一個姻姻笑的直不起腰。
鳳羽呆呆的望着火爐,他一個人老是這樣,也不知道到底在發什麼呆。屹天尊在堂上打坐,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羅小扇想起陰陽湯好奇問道:“師父,咱們陰陽峰上有一個陰陽湯,您能給我說說嗎?”
屹天尊訝道:“咦?你如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