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扇本就覺得劉掌櫃肯定不簡單,這時候忽然遇到楚湘虎神這麼焦急的找他,無疑更加確信不疑!
他驚道:“前輩,難道他也你一樣,也是四大散仙之一?”
虎神面色一寒,道:“這些輪不到你知道。不過他既然肯給酒給你喝,看來你還真有些緣分,我且不與你計較。你告訴我,他去哪裡了?”
見他發飆,哪敢多話,羅小扇擡手一指,道:“那邊。”
虎神一聲口哨,躍上開明獸略風而來。一人一虎無聲無息的飛到林子裡去了。
羅小扇剛要走,忽然虎神轉一圈,又回來了。
虎神道:“他去了多久?”
羅小扇撓着腦袋,道:“那有四五個時辰了,我遇到他大約是巳時……”
虎神搖了搖扇子,把扇子一拍合上,道:“你跟我走!”
說罷也不等羅小扇答不答應,大袖一揮一道仙氣把他裹了起來,橫搭在獸背上。
羅小扇只覺眼前一黑,耳邊風響不停。
好一會才落地。
他睜眼一看,是一處山谷裡頭。
兩邊種着翠綠的竹子,前面一點是一個雅緻的池塘,荷葉翩翩,睡蓮含苞。
池畔還有一個精緻的小木樓。
開明獸一躍。便帶着兩人穩穩的落到樓前。
忽然從門裡跑出來一個小丫頭聞聲開門出來,一見是他,道:“呀,二爺,您怎麼又來了?”
虎神道:“給你們掌櫃說,來客人了。”
小丫頭嘴一撅,無奈的道:“二爺,我都給你說了八次了,我家掌櫃真不在家裡!”
虎神拉着羅小扇從開明獸上躍了下來,道:“不在家裡,我就等他回來。”
“跟我進去吧!”
虎神頭也不回,從丫頭攔住的門擠進木屋。
開明獸見主人近房,自己走在水邊消悶去了。
他話音一落,羅小扇身子一輕,已經能動了。他可吃驚得不小。那劉掌櫃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連看門的丫頭都敢把虎神攔在外面?
屋裡已經傳來虎神的怒喝:“你還不進來?”
羅小扇衝一臉慍色的小丫頭笑着點點頭,也跟進屋子。
廳裡不大,卻古色古香。一張木桌,幾張木椅。四面牆上,都掛着字畫。擺設風雅得很,若不是親眼看見,羅小扇真不敢把這小樓和劉掌櫃的滿身錢味扯到一起。
虎神大喇喇坐到一張椅子上,丫頭驚道:“二爺!!您輕點!這椅子可貴重了!”
虎神不悅道:“我便坐爛幾張,他還敢跟我要賠?”
羅小扇出身富貴家庭,家裡名貴的紫檀、黃楊木椅子倒也有幾把,他看這椅子也不是紫檀,也不是黃楊、雞翅木,偷偷一摸還發涼,心裡十分好奇。
丫頭道:“這椅子,凡間總共纔有七張,一張是當今天朝的皇帝坐的,二爺先前摔爛一張。剩下的在五張都在這了!你要再坐爛一張,我們掌櫃回來非得氣死!”
羅小扇不敢相信這椅子這麼貴重,問道:“啊?這椅子是什麼材質?居然這麼貴重?”
虎神不屑道:“不就是靈芝木的椅子嘛……哪要你晚輩多話,去泡茶來!”
靈芝木?
靈芝羅小扇也是見過的,家裡見過,乾元山上也見過。但見過最大的,是屹天尊珍藏的一株千年靈芝。有兩掌大小。但若想做成椅子,那也不可能。
“二爺說的輕巧,靈芝木,靈芝木好找啊?像能做出這七把椅子的萬年仙芝,我們掌櫃找遍了天涯海角,都找不到第二株呢!”
沒搞錯吧?萬年仙芝?
羅小扇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小聲道:“小姐姐,我能坐嗎?”
丫頭尖聲一吼道:“當然不能啦!”
虎神似故意跟她作對,道:“坐!我說能就能!”
丫頭攔住羅小扇,急的差點哭出來,道:“二爺!椅子您坐我倒不多說了!平白怎麼能讓他坐?”
虎神搖扇道:“他……他是我徒弟……”
這下不止羅小扇下巴都驚歪了,丫頭也驚呆着從上到下打量了羅小扇幾眼。
“他……真的是你徒弟?”
“怎麼?徒兒,還不坐下!”
“嘿嘿,謝師父!”羅小扇雖不解到底虎神和劉掌櫃有什麼緣故,也不敢想太多,見虎神說他是徒弟立即答應,這麼天下絕頂的椅子擺在眼前,不讓他坐,他的性格都想方設法是要坐的。有這樣的椅子坐坐,順水推舟還多了個散仙師父,我勒個去,小爺我沉寂多年,終於人品爆發?
屁股一沾上那驚奇的椅子,一股渾厚猶如實質的能量,就從椅子上無形的散發出來,把羅小扇包在裡頭,不知不覺幫他行了幾個周天。羅小扇舒服得忘乎所以差點喊娘。
一旁丫頭見他們倆這樣,急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
羅小扇道:“當皇帝佬,也太舒服了點,凡人居然都有這樣的椅子坐……”
虎神眼一睜一閉道:“皇帝佬的那張,是落下的邊角餘料做的。除了給他壯壯陽延延壽,比起這幾張也沒太多用處。”
羅小扇哦了一聲,得知自己做的椅子居然比皇帝佬坐得還舒服,不再說話專心享受起來。
丫頭奉命守屋,劉掌櫃是吩咐過的,任何人來了都不準進屋,更不準亂碰任何東西。但這虎二爺偏要進來,等掌櫃的回來,自己可怎麼交代……越想越委屈,哭成淚人。
“丫頭,你老哭什麼,去倒茶啊!”虎神聽她哭的心慌想勸勸她,輕輕道。
“嗚嗚……不去……椅子坐了就坐了……還想喝茶……掌櫃回來非罵死我……二爺……我前幾天就和你說過了……掌櫃的最近不會回來……你偏不信……”
虎神微怒道:“胡說!每次我來找他,他都剛好不在,難道我和他就那麼不趕巧?每次我要找他他就剛好不在?”
虎神扇子甩開,耍賴般的搖着扇子道:“我今天不走了。”
丫頭哭着道:“我說了掌櫃的不會回來的……”
“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就等到什麼時候!”
丫頭真能哭。
羅小扇就在椅子上這麼坐一晚,不刻意行氣都比平時練功行氣要舒服得多。雖然一夜未睡,倒更加神采奕奕。他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能哭的人,她就站在兩人面前,一直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的對着兩人哭了一整晚。
偷偷看她,其實,這丫頭她雖然沒有姻姻美,但也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哭的時候淚珠在長長睫毛上顫微微的樣子,非常可愛。她不哭的時候,應該很好看。
一想起姻姻,羅小扇蹭的站了起來。
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碰到一個自稱劉掌櫃的傢伙,莫名其妙的喝了他的酒睡了一天,莫名起來一醒來就被虎神帶到這裡來,在名貴的靈芝木椅子上槑槑坐了一晚。
這算什麼事嘛?現在自己應該在滇南大山裡,找偷了玄珠觀神像的人啊!
他這一起身,虎神也睜開眼睛。
羅小扇拱手道:“師父,我還有事,告辭!”
小丫頭見他舉動,也收住哭聲愣住。
虎神搖了搖扇子,道:“呵呵,天下間又有什麼事比陪本仙坐在這裡要緊?”
羅小扇爲難道:“我還得忙些師門的事情……”
虎神扇子一合,道:“你的師門,從此以後就是本仙。”
羅小扇道:“但……”
虎神雙目一合,道:“什麼乾元山,什麼玄珠觀,在本仙眼裡都是浮雲。”
羅小扇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現在我有任務在身,恕我不能久陪,師父,告辭。”
說完轉身要走。
虎神扇子一揮,把羅小扇生生定住,他笑道:“本仙也無別的事情,陪我等到劉掌櫃回來,喝完酒,就送你離開。”
羅小扇感覺不到真氣的阻隔,但四面八方彷彿有一股無形的氣牆,任憑自己使出多大的氣力,也動不得半分。丹田裡的真氣也彷彿凝住,根本運不起來,暗想見識到這就是仙人手段,果然自己根本無法抵抗,只把他急的咬牙切齒。
“給我好生坐回來。”
他是四大散仙之一楚湘虎神,雖然莫名其妙的說自己是他徒弟,但到底不如屹天尊親近,羅小扇回頭望着他,心裡頗有不服氣。
“平白無故把我抓到這裡,你到底想幹什麼?散仙了不起嗎……”看着虎神濃眉下虎目一瞪,嚥下後半句“等小爺道行超過你,看我如何處置!”不敢說了。
虎神扇子輕輕一扇,羅小扇身不由己的坐回了椅子上。
“查你也修道數年,且問你,你修道修的是什麼?”
“我修道練術法,但求無敵於天下!可救眼見不平之事!”
“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紀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無形。化氣先天地而成,莫見其形,莫知其名,謂之神靈。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
“說得好,不過我聽不懂!”不過就是個死,羅小扇索性豁出去,不怕他了。
“……”虎神被他噎住,半響沒回過神。
丫頭已經哭不出來了,臉上的淚痕沾着幾縷烏黑的秀髮,楚楚可憐。
丫頭手一攤,道:“我都說了掌櫃不會回來,你們不信……”
虎神道:“昨天沒回來,今天我們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