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再聽到或者遇到孟成林在外有女人的事時,羅婉之學乖了,裝聾作啞,自欺欺人。可是她的心卻還是很痛,而且經常被扎痛,一氣之下,她就去了香港,原後把女兒帶辦到了國外,徹底讓孟成林玩自己的去,當然她只要求一點,孟成林把該給她的錢給她。現在,羅婉之還是強壓着自己的恨意,在最關鍵的時刻,還是動用了她在省城的力量,扣下了馬英傑。
馬英傑被兩名男人壓走後,孟成林的手機響了,是其中一名男人打來的:“老闆,人已經扣下來了,請指示。”
孟成林沒想到這麼順利,對着男人說:“先帶到安全地方去,等我的指示。”說着便掛了電話。
孟成林一掛電話後,接着給羅天運打電話。羅天運在郊區調研,朱天佑想打造社區文化,實現城鄉一體化。吳都目前是第一站,是朱天佑書記掛點的地方,而實現城鄉一體化的整體擔子全壓在羅天運身上。不過打造社區文化,實現城鄉一體化也是羅天運正在摸索的從政理念。中國這麼大,以前靠單位來管人,戶口就顯得特別地重要,現在消除戶籍帶來的極大不便,社區文化就顯得特別重要,當然了,人家國外很多年就是社區文化起着主導作用。在這一點上面,羅天運還是覺得國外許多制度是優越於中國的。不過,他也很清楚,在目前的體制下,能夠做到盡心盡力地去實現一點點抱負,就是相當不錯的了。錢這個東西,羅天運並沒興趣。但是女人,他需要,不僅僅是生理上的需要的,心靈上的需要也是很重要的。他不能沒有女人,在這一點上面,他有他的堅持和把守。大約欒小雪就是上帝派給他的第二次禮物吧,第一次是司徒月,他的初戀,他的啓蒙,他的情感成長都是司徒月開啓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他和司徒月變得除了過日子就是過日子了。平淡如白水的生活倒也讓羅天運習慣了,把全部的精力投到了從政之中,終於有了下基層的機會,他想也沒想地要求下來鍛鍊,如果要在從政的路上走得遠一些,基層這一課是非補不可的。放眼而觀,哪一屆領導人不是從基層成長起來的呢?爲這事,他還和司徒月冷戰了兩個多月,最終還是司徒月妥協,跟着他一起舉家來到了吳都,可是沒想到,吳都成了司徒月和莫子怡最後的地方,在這一點上面,羅天運總會一次又一次地內疚。如果他不是執意要下基層的話,司徒月和女兒會喪命嗎?可是如果她們還活着,欒小雪會出現在他的生活裡嗎?一場車禍把欒小雪帶進了他的生活中,這個他應該去恨的女孩,卻佔據了他所有的心,他在空閒的時候,就會大量地去想她,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眼淚,她的撒嬌,被他想象了無數多次,他總是放不下這個一無所有的女孩,放不下她的眼神,她的驚慌。
欒小雪被馬英傑帶走了,欒小雪卻越來越深入地佔着羅天運的心。爲了欒小雪,他可以接納馬英傑對思思的感情,冒着危險讓馬英傑去送思思。人總是有感情的動物,雖然官場就是一個磨滅人感情的地方,但是羅天運並不想把自己變得六親不認,更不想讓馬英傑也跟着六親不認。沒有一點感情可講的人,能不能信賴都得打上一個問號。
手機響了,羅天運一看是孟成林的。他愣了一下,還是站起來往沒有人的地方走。在他認爲安全的時候,他按下了接聽鍵,孟成林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們交換吧。”孟成林如此說。
“交換什麼?”羅天運故意平靜地問,他的心卻猛然沉了一下,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們還是扣下了馬英傑。
“你很清楚。我們不要演戲了。”孟成林直截了當地說。
“老孟,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想說什麼。”羅天運繼續裝着,他還沒找到對付孟成林的方式。
蘇曉陽招了一些事,不過都是孟成林和女人們的花花事,最主要的事,蘇曉陽還沒招,彭青山還在審訊蘇曉陽,對彭青山的能力,羅天運這一回確實領教了彭青山辦案的一套。他居然就在孟成林的眼皮底下,秘密扣下了蘇曉陽,而且秘密審訊着。他向羅天運彙報過,蘇曉陽堅持不住的,再過一天,他不問,蘇曉陽也會主動招。辦案這麼多年了,他有的是整人的一套。進了他的套子,不怕你不招。羅天運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彭青山審訊人,但是可以想象,他們折磨起人的殘酷,以至如很多官員在沒出事,一個比一個信心十足,認爲自己是堅強的布爾什維克,一進去,才知道個個是狗熊,抗不住一嚇一唬的,全都招了。
“老羅,我們都是是明白人,我拿馬英傑交換蘇曉陽成不成?”孟成林有些急躁了,他實在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得以這種方式和羅天運談判。
“老孟,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馬英傑在秦縣,蘇曉陽在你身邊,這兩個人與我八杆子打不着,你現在來找我交換人,我上哪裡去給你變這麼兩個大活人給你。再說了,馬英傑的事情與我能有什麼關係呢?他曾經是我的秘書,我曾經是培養了他,可是他有他的路子要走,他不可能每走一路,我就要去指點是不是?他犯錯與否,都是他的事情,好象應該與我無關吧。”羅天運如此說着,把他和馬英傑之間劃得很清楚。他目前不想和孟成林交換。馬英傑就算在他手上,他又能拿馬英傑怎麼樣呢?他除了欒小雪外,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再說了,就他對馬英傑的瞭解,馬英傑是半個字也不會透露他們要的東西。這根本就不是平等的交換條件,老孟也是狗急跳牆了,把他的急切全暴露在羅天運面前了,羅天運在這樣的時候,怎麼可能輕易答應孟成林的條件呢?
“老羅,算我什麼都沒說的,大家走着瞧。”孟成林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
羅天運冷笑了一下,不過還是拔打了馬英傑的電話,卻提示是:您所拔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羅天運想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馬英傑他不能不管,但是他不想和孟成林交換,孟成林現在沒資格和他交換什麼。權力這個東西,爭鬥起來,詭異怪秘,有時候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惡流滾滾,有時候惡流滾滾,實則是沒有任何殺傷力。就如孟成林的現在,看起來惡流滾滾,實際上,孟成林的氣數已經絕了,他能夠放孟成林妻子女兒一馬,已經是很講道義的了。
官場本來就是個半人半妖的圈子,但是圈子有圈子的玩法,圈子有圈子的講究。在這種講究中,不講道和義的人,肯定要被淘汰出局。因爲在我們的生活中上任何一個角落都存在着道和義,無道不成路,無義不成仁。背棄道和義的人會變成孤魂野鬼,在被所有人甩開的同時,也會被所有人唾棄。在官場這個圈子當中,重心是借力,借力而上的人,是聰明人,也是一種聰明的玩法,也是一種會運用道和義的人。而孟成林錯在太不拿道義當回事,他以爲權力就是一切,他更以爲權力就可以無所不作。於是他在大量培植親信的同時,卻把道和義弄丟了。一如他現在擔心的蘇曉陽,如果他把道和義種在了蘇曉陽的內心,他還會這麼慌慌張張地拿馬英傑作交易嗎?
在官場有的交易是不可以爲的。而孟成林卻偏偏逆流而上。當然,在官場太講道和義也是行不通的,人上一百,種種色色。對道和義的運用也就千差萬別了,很多時候,官場這個大圈子不按道義出牌。一如羅天運的現在,他就不會按孟成林所希望的道義去交換馬英傑的人身安全。在羅天運的理念中,官場這個圈子的玩法,最美妙和最殘酷的時候,都集中在如何出牌上面。該打哪張牌,怎麼打,是借力打,還是猛烈地強攻,都是有講究和有計謀的。你不能在別人出牌時,亂了陣腳,別人出一個小三,你搞一張大王去頂,這種玩法,就是太着道道的玩法了。用哪張牌去對付別人,成全自己,全是智慧,也全膽略。而這樣的智慧和膽略是練出來的,不是天生就會的。沒人天生就能夠把官場這張深不可測的大牌打得完美,打得得心應手。在衆多的得失之間,羅天運成長了起來,也成熟了起來。一如現在,孟成林和他交換時,他給孟成林打的牌就是要背棄道義的打法。如果羅天運現在被道義綁架,他很有可能就會和孟成林坐下來握手言和,而他苦心經營的這一場打法,就會被瓦解掉,甚至會成爲孟成林所利用的把柄和攻擊的弱項。
羅天運在這個時候,不會被孟成林拖着走。但是他也不會丟下馬英傑不管。他給司徒蘭打了一個電話,司徒蘭正在一家星雲私人會所會朋友,這家會所是以前的四合院改造而成,院內樹木落錯有致,而且甬道通幽,假山疊翠,水聲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