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他的事,吳都怕都知道了,所以,總感覺方揚對他,說不出來的一種蔑視,他實在不想和這個人一起去見羅天運。
江超羣見馬英傑這麼說,不再說什麼,就跟在馬英傑身邊,還是儘量放慢了腳步。
方揚已經進了羅天運的辦公室,馬英傑見江超羣的步子放慢了,只好由着他,也儘量放慢了腳步,沒想到,方揚這個時候,又從羅天運的辦公室走了出來,老遠就揮着手臂喊:“馬縣,快一點。”
馬英傑便知道,方揚已經把他和江超羣在後面的事情,彙報給了羅天運。
“來了。”馬英傑應了一聲,腳步便快了起來,江超羣不管願意不願意,此時也只能緊跟在馬英傑身邊往前走了,不過,他還是有一種緊張和很酸然的感覺,就算是結束官場之路,這種方式,也很有點悲壯了。
馬英傑走到羅天運辦公室門口時,見辦公室的門敞開着,秘書何先輝在忙着倒茶,而辦公室裡除了方揚,居然還有石磊和彭青山,馬英傑一見到他們,心猛烈地往下沉着,不會吧?他的臉色頓時很有些不自然,好在江超羣在他的後面,看不見他的神色,他便使勁地壓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江超羣也走到了羅天運辦公室門口,當然他也看到了石磊和彭青山,江超羣的腿不由得顫抖着,馬英傑趕緊貼過去,儘量地讓江超羣靠着自己,這樣,他纔不會往下倒。
江超羣千想萬想都沒想到,他走進羅天運的辦公室會有紀委的人等着他,羅天運難道會玩這麼陰的招?他要想拿下自己,還需要用這種手段嗎?可是,石磊和彭青山分明就坐在裡面。
江超羣說不緊張是假話,對他這個有着這麼大問題的官員來說,誰面對紀委的人會不緊張呢?他的腿確實有些站不住了,要不是馬英傑及時地走到了他邊上,他很有可能就會往下倒。
“別緊張。”馬英傑小聲音地貼着江超羣說了一句,馬英傑盡避這麼寬江超羣的心,他自己內心其實在打着鼓,怎麼會是這樣的場面呢?老闆又在玩什麼呢?如果真的在他眼皮底下把江超羣雙規掉的話,馬英傑便會說不清楚了。江超羣一定會恨死他,和羅天運玩這麼陰的招術,騙他來到吳都,再不聲不響地雙規掉。
“進來吧。”羅天運的聲音響了起來,方揚說馬英傑和江超羣在後面,這麼半天就是不見兩個人進來,他不由得喊了一聲。
馬英傑和江超羣沒有退路了,他們不得不進去。再說了,就算是雙規,到了這個檔口,江超羣也是無處可逃了。
“死就死吧。”江超羣在內心給自己提了提氣,如果被羅天運以這種方式拍死的話,也算是吸取一次教訓,徹底認清了羅天運是怎樣的一個人吧。
方揚的頭又探了出來,他想看看馬英傑和江超羣在幹什麼,見江超羣靠在馬英傑身上,便猜想,江超羣在緊張,不過,他也弄不清楚羅天運把石磊和彭青山弄到辦公室裡幹什麼,而且羅天運沒有讓他們走的意思,只是到了這個份上,他除了儘量地笑着讓江超羣不要太緊張外,他也不知道羅天運葫蘆裡埋的是什麼藥。
於是,方揚笑了笑,對着馬英傑和江超羣說:“進來吧。”
方揚這麼一笑,馬英傑的心稍微寬了一下,應該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結果,老闆不會出那麼下策的招數。
馬英傑悄然地把手伸向了江超羣,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他只能用這個動作告訴江超羣,他沒有和老闆做什麼套子來套他,至如這些人怎麼坐在這裡,他真的不知道。
江超羣也緊緊握了一下馬英傑的手,他也在告訴馬英傑,他沒有懷疑他,因爲馬英傑在車上打電話的表現,他看着,就他這種看人的目光,馬英傑的表情不可能逃得出他的眼睛,他從馬英傑的神情和語氣中,他早就知道馬英傑沒使什麼手段。這點,他相信馬英傑。
兩個人總算是壓住了內心的混亂,走進了羅天運的辦公室,馬英傑和江超羣同時喊了一聲:“羅市長好。”
羅天運笑着點了一下頭,便吩咐何先暉說:“小何,給江書記和馬縣長倒茶。”
羅天運的語氣聽上去那麼客氣,一點也不像要拿江超羣是問的神情,這讓馬英傑又納悶了,老闆到底在玩什麼招數呢?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
馬英傑招呼完羅天運,便順着叫了一聲:“石書記好,”“彭主任好。”
石磊和彭青山同時對馬英傑客氣地點了點頭,江超羣也趕緊跟在馬英傑後面,也和石磊和彭青山打了一個招呼,馬英傑在一旁觀察石磊落和彭青山的表面,他們對江超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異樣,馬英傑便徹底鬆了一口氣,嚇死他了,要是真的讓江超羣以這樣的方式雙規的話,他在梅潔和香香面前就太沒面子了。
馬英傑竟然發現他現在開始在乎自己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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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英傑和江超羣坐了下來,何先暉分別給江超羣和馬英傑各倒了一杯水,直到何先暉退出羅天運的辦公室,羅天運纔開始說話,他先望着江超羣說:“江書記,你先談談你的想法吧。”
江超羣沒想到羅天運會這麼開門見山地問他,也沒想到會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而且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羅天運又在打哪張牌。不過,羅天運既然問話了,他也沒退路了,便壓了壓內心的緊張,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也儘量讓自己的表現鬆馳着,對着羅天運說:“羅市長,既然紀委的領導也在這裡,我就把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好嗎?”
江超羣還是探試了羅天運一句,馬英傑一直在一旁捉摸着每個人的表情,羅天運便說:“江書記,今天,我喊來石書記和彭主任,還有方秘書長,他們全是見證人,你有什麼要求和想法,直接說吧。你也算是吳都的老同志了,沒功勞有苦勞,對吧?我羅天運說了,機會給你們只有一次,珍惜好了,大家都會相安無事,珍惜得不好,你們也不能怪我下手無情對吧?目前,你做出了表率,所以,今天我特地喊來了他們,公證我的答應,也寬慰你的心。我承諾的事情,一定會實現。”
羅天運的話一落,馬英傑傻了一下,不過,很快他的內心便輕鬆和高興起來了。原來老闆把這些人請來,就是要擴散他的懷柔政策,他是如何對待江超羣的,就需要這些人把話傳出去,他做得光明磊落,大大方方,沒有和江超羣在私下去做什麼手腳,去搭成什麼條件。他是把問題公開化,明確化。
石磊、方揚顯然也意外了,他們顯然也沒想到羅天運喊他們來的目的是這個。當然,彭青山是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不過這樣的一個過程,羅天運讓他見證和參與,就足以證明,他彭青山已經進入了羅天運的視野之中,所以,此時的彭青山是最輕鬆又是最得意的一個。
馬英傑只敢用餘光去看每個人,去分析每個人的心理。當然他最關注的還是老闆,他居然不動聲色地打了一張這個牌,差點嚇得他和江超羣屁股尿流的,而他的用意竟然就是公開化,透明化。
看來,馬英傑要學的招數太多了,隨便的一個招數,就讓馬英傑雲裡霧裡半天。
江超羣總算是明白了羅天運的用意,一明白過來,他的心裡便涌了一股暖流的同時,也分明多了對羅天運的敬慕,他果然是高手。玩招數玩得這麼漂亮,他不難江超羣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就要告訴全吳都的人,他沒有私下接見過江超羣,而是在公衆的視線之下。直到這個時候,江超羣才明白,爲什麼羅天運會那麼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爲什麼會親自送他下臺階,他其實早就告訴過自己,他的態度是給他們機會,至如他們如何把握機會,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這麼一想的時候,慶幸自己一直沒有動逃跑的心思。
“羅市長,既然您給了我機會,我就直接說了,我的年齡雖然沒有到站,可我的心臟一直不好,所以,今天當着羅市長,還有方秘書長,石書記以及彭主任的面,我想說一句實在話,我確實累了,我想休息。我的要求只有一條,能否以退休的名義,讓我回家靜養呢?羅市長說的話我,我很慚愧,我沒什麼功勞,也沒什麼苦功,倒是讓各位替我擔心了,在這裡,我江某人謝謝大家。”說着,江超羣竟然站了起來,對着羅天運和在坐的各位鞠了一個躬。
江超羣的這個動作,顯然讓羅天運沒顯示,他一下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下到江超羣面前說:“老江,別這樣,快請坐下來。按年齡來說,你在這一屋子人當中,是柺子,哪裡存在柺子給小兄弟們鞠躬的道理,快坐下。”羅天運把雙手按在了江超羣的雙肩上,這個動作,讓馬英傑激動了好一會兒,老闆到底是老闆,懷柔政策越演越激烈,而且被江超羣這麼一弄,簡直到了高潮。